保罗用来刺穿吴清心脏的铁钉是基督教珍藏多年的圣物,虽然不是受难日那天沾染了神血的真圣钉,也不是可以修复使用者所有伤势,即使爆头、分尸也不会死的海伦娜之圣钉,但它也是苦修贤者遗留下来的圣物。
遗留下这枚圣钉的贤者就是极少数可以在神降时保持灵魂完整,和降临天使争夺身体控制权的圣徒。
根据异端裁判所的秘密记载,当年这位圣徒在神降之后,并没有让降临的天使完整的离开,而是以冠绝世间的圣力截留下一丝天使的灵魂,封印在了自己的体内。
后来这位圣徒身死之后,全身的骨头自动融合成这枚锈迹斑斑的铁钉,那一丝天使灵魂也就留在了圣钉之中,因为那位神降的天使名叫乌利尔,故而这名圣钉就叫做乌利尔之圣钉。
自从工业革命开始之后,教廷与天堂之间的感应越来越艰难,起初还能获得一些指引。
再到后来,感应直接完全消失了,哪怕是教皇、圣徒也无法与天堂联系,无法获得神谕,无法进行神降,基督教的影响力在世界上的全面消退和这种情况有很直接的关系。
所以在这个时代,想要进行神降,或者说想要获得天使级别的战力,只能通过圣物来实现,而教廷现存的圣物不足十件,其中乌利尔之圣钉就是最方便的,代价最小的,使用后收益最大的圣物。
所以教廷才会把这件圣物交于保罗,作为最后的杀手锏。
不过使用乌利尔之圣钉进行神降的本质是唤醒封印在圣钉中的乌利尔分魂,神降过后乌利尔的分魂不是返回天界,就是自行溃散。
因为基督教高层也没使用过乌利尔之圣钉,所以使用之后的结果只能靠猜测。
但不管结果怎么样,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分魂只有一丝,神降也就只能进行一次。
吴清的灵魂消散之后,两只洁白无瑕的光翼从他后背的肩胛骨中长出,金色的火焰在光翼之上燃烧,两道三寸长的炽白光焰从他双眼中冒出。
苍白的头发瞬间变为黑色,茂密的胡须全部消失不见,沟壑纵横的皮肤重新变得光滑红嫩,年龄直接从五十岁倒退回了十八岁。
虽然此刻的吴清看上去很年轻,很英俊,但是整个人气质却威严如神,再没有半点人类的气息。
此时这具躯体中的灵魂已经不再是吴清了,而是名为乌利尔的天使分魂。
双翼天使乌利尔缓缓飞起,没有理睬向他大声唱着赞歌的教士们。
保罗喘了几下,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汗水,立刻跪在地上,将权杖平放于双手上,向着天使大声呼喊:“苏醒的英灵,圣洁的天使,神之焰,执掌圣火的愤怒天使,与神最靠近者,伟大的乌利尔,拿起主的宝剑,除去眼前的异端。”
乌利尔扭头看向这个将他唤醒的教徒,炽白的光焰中流露出一股冰冷的杀意,尽管沉睡了不知多少年,但他还是清楚地记得这群蝼蚁是怎么样将自己封印起来的。
说实话,乌利尔觉得自己苏醒之后没有立即杀死他们,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现在他居然还敢直接命令自己,真是不知死活。
保罗在乌利尔的神威之下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能感觉到这位神之焰的愤怒和杀意,这种愤怒和杀意不是像死亡之主那种异端邪神的威压,圣光和神术会庇佑他的心灵,这是愤怒天使乌利尔所发出的杀意,圣光、神术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且这位存在无论在任何记载中都不是一个好说话的天使,相反愤怒才是他的名号。
不过面对死亡之主,乌利尔却也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保罗压着牙,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大声喊道:“主说:仇恨、纷争、嫉恨、暴怒、异端,行这样事的人必不能承受神的国。”
“现在异端邪神就在眼前,您要视而不见吗?!”
保罗破釜沉舟的一番话之后,乌利尔稍稍收敛杀意,不管怎么讲,保罗说的还是有道理的,违逆主的异端就在眼前,他绝不能视而不见。
双翼天使朝着保罗一招手,金色权杖飞入他的掌中,乌利尔的左手在权杖上滑过,金色的火焰燃起,权杖瞬间变作一柄五尺宽刃长剑,通体白色,剑锷为两只白色天使之翼,剑身上铭刻着一串神文。
神文闪烁着圣光,赋予长剑斩灭一切邪魔的力量,翻译成人类语言就是“不可敬拜别神,因为耶和华是忌邪的神,名为忌邪者。”
这柄长剑也是保罗这次带来的圣物,一柄名为忌邪者的圣剑,要想使用这柄圣剑必须拥有天使之魂,要不然就要燃烧自己的灵魂。
所以平常使用时教廷都会运用神术将忌邪者之剑变形为权杖形态,这样虽然无法使用圣剑斩灭一切外道异端的神威之力,但也能借助其中的浩荡圣力而不用燃烧灵魂。
保罗之前能仅凭二百个教士就完成了神降,这柄忌邪者之剑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不过话又说回来,亚平宁半岛上的教廷高层为了这次行动也算是下了血本,不管保罗能不能完成任务,乌利尔之圣钉已经被使用,再也没有第二枚圣钉了,如果他又没有完成任务,死在神州,那么这柄忌邪者之剑也要离教廷远去了。
乌利尔持剑在手,蹿升至与死亡之主平视的高度,一个威严的声音在所有人心中响起:“异端当在神之御座下忏悔。”
死亡之主看着眼前这个散发着熟悉气味的奇怪生物,心中愈发好奇起来,在死亡之主的记忆中那位老朋友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从来不会将自身之权柄赋予他人,哪怕是祂最虔诚的信徒,虽然当时祂也没有多少信徒。
难道在自己沉睡养伤期间,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有趣事情吗?
不然那个吝啬鬼怎么会舍得赋予他人权柄,真是有意思。
死亡之主陷入沉思中,没有理会他眼中奇怪生物的嚣叫,而没有得到回应乌利尔也不再说话,他双翼一震,朝着前方的异端俯冲而去,圣剑之上金焰熊熊,挥剑劈出,一道横贯天地的巨大金焰洪流斩向死亡之主。
在金焰洪流的滚滚火浪下,草木干枯,天地骤亮,神州修士和基督教徒全都口干舌燥,就连远处城中的居民也有不少人在一瞬间脱水而死,形如干尸,凄惨异常。
可奇怪的是死亡之主既没有躲闪,也没有招架,反而停在空中,一动不动,就像是在等待着乌利尔的攻击似得。
金焰洪流将死亡之主的身形整个淹没,蕴含在金焰中的斩灭一切外道异端的神威之力破开祂体表的能量防御,远超熔岩的高温瞬间将祂焚为灰烬。
可是仅一剑便斩灭强敌的乌利尔并没有喜悦之色,因为在他的感知中这名异端虽然身体被泯灭了,但是精神却还存在,只是感知不到在哪里。
乌利尔向后退了退,收回金焰,竖剑立于身前,无尽的圣光自剑上发出,照遍天地,想要招出死亡之主的灵魂所在。
可圣光照耀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找到,就在此时,死亡之主居然在祂躯体焚毁的原地再次凝聚出现,从外表看去,祂和之前没有任何分别。
乌利尔心中一沉,他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出现了,眼前这个如同死亡化身一般的异端如他所猜想的那样拥有不死之身。
不死之身倒不至于让乌利尔如此惊讶,他也是有的,只不过分魂没有,主体才有。
他现在虽然可以发挥出天使级别的战力,可是他现在毕竟只是一丝分魂,无法持续作战,大概只能坚持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之后,他就会因为世界的压制和分魂力量的减退而消散。
如果死亡之主利用不死之身和乌利尔打消耗战,乌利尔几乎可以说是必输无疑。
所以战斗不能拖延,必须速战速决,不然若是他在消散之前没能杀死这名异端邪神,留下这名强大的异端在这个世界,那么神的子民便会全部沦落为异端。
死亡之主重新出现之后,似乎在回味刚才金焰洪流的味道,其中有祂很熟悉的那种高傲、自大的感觉,看似温暖实则最为无情,排挤一切不尊奉它的存在,这些都是那位老朋友的一贯做派。
死亡之主现在虽然很想知道在祂沉睡期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但很明显这里没有人能回答祂。
祂看着乌利尔,突然觉得无趣,不想再和乌利尔耍闹,还是赐予他最平等的死亡吧。
不过他的灵魂倒是还有些用处。
乌利尔双手握剑,无尽金焰融入剑身之中,把圣剑变成金色,破邪之力也被激发到了最大,乌利尔方圆百米之内邪祟尽散,黑夜消退,光明浮现,恍如大日高悬的白昼一般,现在已经是圣剑的巅峰状态了。
双翼天使振翅冲向死亡之主,一道神圣剑光劈开天地,斩灭外道,诛杀异端,一切邪魔,触之必死。
如此决绝的剑意不只是斩向敌人,也是斩向自己,如果心中有一点迟疑和怕死之念,是决计斩不出这一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