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丰的汇报还在继续,在这里的轮回者中他的工作可能不是最重要的,也不是最关键的,但却一定是最繁琐的,最无趣的,因为他的小队负责的是一切外围工作的资源调配和人事协调,所以他的汇报也是占用时间最长的。
就算其他的工作不说,单一个全境全体停产停工的任务就足够他们忙的底朝天了。
这种直接关系到两百多万人的超大型行动,不是下发一个法令就够了,其所牵扯到的是涵盖政治、经济、军事、民生以及社会上的所有行业、所有人群。
没有深入基层,乃至每一个人身上的超强执行力和决心是不可能完美做到让整个社会停止运转一天的时间。
左丘听得很认真,虽然这些东西对他的修行没什么帮助,却也关系到‘玉署计划’的成败,也关系到他的生命安全。
半个小时过去了,袁丰说完文件上最后一个字,轻轻合上文件,看着普莱斯,非常认真的问道:“所有准备工作都已经大致完成,所以我想问一下普莱斯队长:行动的具体日期到底在哪一天?我们需要确切的日期以做好最完全的准备。”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普莱斯,就连弗里曼和小明也是如此,除了依旧老神在在的张方。
一面等待着普莱斯说话,一边观察着所有人的左丘顿时就明白了,这场战争什么时候开始到底还是由普莱斯和老张来决定,就连地位超然的弗里曼和小明都没有权力提前知晓。
“十二月二十五日。”
普莱斯很痛快的给出了准确时间,可除了老张之外的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惊讶之色,而左丘也是一样,可随即他放在桌下的手指便轻轻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似得。
袁丰皱着眉头问道:“哪个十二月?第一个还是第二个?”
“当然是第一个。”
袁丰一听便非常干脆的反对道:“今天是十二月二十日,时间太紧了,准备工作虽然大致完成,但还是有不少可以改进增强的地方,这些我刚才都说过,如果能再有十天到半个月的时间,我们有信心能准备的更加充分。”
“时间是定死了的,绝无更改的可能。”一向以温和示人的老张此刻却显露出不同以往的严厉,“至于准备工作还是要继续,尽可能多地,好地做好各项后备方案,不要拿时间紧当借口,至……”
可面对老张的严厉口吻,袁丰并没有退缩,反而是硬着脖子直接打断了老张的话:“理由,我不认为时间必须定在十二月二十五日,我需要合理的解释,不然我绝对不接受这种不合理的作战计划,我会行使我的权力中断会议并向上级组织请示。”
说实话,看到这一幕时左丘的内心是懵逼的,远征者或者说是季汉阵营的整个轮回者团体中是有两个核心的,一个是普莱斯,一个是老张。
前者是拥有天然的合理指挥权,后者则依靠的是他强大的实力。现在袁丰居然硬着脖子和这两个核心对着干,左丘觉得自己除了作死这个词之外再也找不出更合适的形容词了。
不止如此,袁丰的三名队员居然也同时表态和她们的队长同进退,看上去因为决战的时间问题而引发的争执已经变成了两个远征者小队之间的对抗。
可弗里曼和小明却依旧云淡风轻,一个平静地喝着咖啡,一个竟然还在吃包子。
感觉到左丘的目光看向自己,小明抬起头悄声说道:“没事,他们开会经常这样,一会儿就又和好了。”
左丘嘴角抽了几下,合着远征者开会这么刺激的吗,就差掏家伙干架了,这和他印象中那种满是废话,跟老太太裹脚布似得又臭又长的会议没有一点符合的。
老张没在意在一旁吃瓜看戏的三人的反应,而是有些发愁地捏了捏眉心,没好气地骂道:“袁丰,我说了你多少次了,你这个又急又臭的脾气要改一改,你现在不是在一线作战部队的军事主官了,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再发表意见啊,能不能!”
袁丰没有说话,还是挺着脖子,瞪着双眼,直直注视着老张。
老张则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以及学霸俯视学渣的眼神回应袁丰,“哎,动脑子想想,公元208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本来就是原本时间节点上赤壁之战开始的时间,选择这个时间是为了尽可能的吸引与此世界平流的其他时间节点上的文明力量,如果能通过这个时间节点吸收一个或是两个平流时间节点的力量,那么对最后战局的影响绝不是多准备十天半个月可以比拟的。”
如果比战术素养、军事技能的话,袁丰是自信满满,可要是比学识的话,他就有点心虚了。
袁丰偷偷瞥了自己的队员一眼,小声问道:“是这样吗?”
他左边那名女性轮回者想了想,说:“应该是的,根据史料记载赤壁之战结束后曹操在209年一月的时候还去了一趟合肥,如果是闰十二月发生的赤壁之战,那么时间上是说不通的。”
袁丰得到了确切的回答后立刻放松下来,浓眉大眼缩成一团,憨憨地笑着说:“既然是为了计划考虑,我对时间这一项决定没有意见。”
“以后要多看书,多学习,好歹你现在也是对策研究部的高级研究员了,一遇到学术问题就问下属,丢人不丢人。”
袁丰却苦着一张脸,有些委屈地说道:“我也不是不想学习,可是一看书就犯困,控制不住啊。要不您老去和我们部长说说,再把我放到作战部队算了,拿笔杆子我真的干不来。”
“调你去对策研究部是老李的决定,我可不想去触他的霉头……”
“噔噔噔。”
不等老张把话说完,普莱斯敲了敲桌面,把逐渐跑偏的会风拉回正轨:“工作调动的事情你们会后在私下讨论,现在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