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日本东京,彩色的霓虹从市中心往外扩散,灯光下的东京泛着灯红酒绿的迷离。
半岛酒店的“空中长廊”,毫无疑问是东京最独特的场所之一,从这里眺望出去,能坐拥最为壮观的银座景观,红色大理石墙壁上,挂着黑白色相片,里面依次记录日本百年来的航空业发展历史。
长廊中摆着一张大餐桌,长桌上摆着一条重达两百公斤的深海蓝鳍金枪鱼,由本家主厨亲自操刀,用着一把光如明镜的本烧厨刀切开鱼腹,刀功精湛,每一刀下去,都会出现一片片粉红色薄片鱼腩肉。
主厨取得是,泰戈尔《飞鸟集》中的诗意,名为“生如夏花”,把日料中最盛大的一面呈现给贵客。
现在餐桌面前坐着四个人本部贵客,他们其中就有“生如夏花之绚烂”的少女,本该和这场聚餐非常意境相符,只可惜贵客的鉴赏能力,似乎并未达到能从料理中领悟禅意的境界,他们只是在做源稚生不能理解的事情……
“这东西是我的。”生如夏花的女生双手叉腰地说。
“开什么玩笑?根据餐桌直线距离布局,很明显它理我更近,懂什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么?”披着Burberry风衣的男生毫不相让。
“路明非你确定要这么做?”女生漂亮的眼睛睁的很大。
“夏弥师妹,你是想要挑战S级的权威?”路明非的手已经伸到风衣的特制口袋里,完全就是一副要掏武器的样子。
“不过只是一个S级,何惧之?”夏弥龇牙咧嘴。
“你是不打算讲道理了?”路明非问。
“那就我们就找个讲道理的家伙。”夏弥说。
他们同时看向旁边楚子航,“师兄!”,两个人同时叫到。
“师兄你要想清楚,谁才是你狮心会的会员?”夏弥说。
“师兄你要想清楚,谁才是你仕兰的学弟?”路明非说。
楚子航面瘫脸绷了一下,额头微微出现一丝细汗,他沉默了一下,“蛋糕可以让人继续送新来的。”
“这不是蛋糕的问题,是尊严。”两个人同时说,他们眼神凌厉如刀剑,气势里有着威压。
楚子航满头大汗,嘴角抽动;凯撒直视喝着香槟,望着巨大的落地窗外,东京夜色。
源稚生并不想搭理这两个家伙,或者说他觉得跟这两“活宝”站在一起有些丢人,他不应该请本家主厨来主持这场宴会的。
旁边穿着紧身旗袍的漂亮服务员,完全听不懂两人的交流,只是看两人一触即发的状态,只能一个劲的低头道歉,以为是自己什么地方怠慢了贵客。他们继续“吵”一会,估计着大堂经理都要上来了。
樱走到服务员旁边,对她们说了些什么,才让她们下去,过了一会,新的糕点就送了上来。
原本是本家招待本部贵宾的宴会,可源稚生实在不想喝这几个活宝一起,一个人走到相连的户外阳台,外面是夜色下的皇居和日比谷公园。
樱站在旁边,看着源稚生的背影,虽然身为日本黑道皇帝,蛇岐八家的少主,将来注定的黑道“皇帝”,可源稚生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很多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望着天空,望着天际发呆。
“源君,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路明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阳台,而且很自来熟的走到源稚生旁边。
“本部的各位,对于这个宴会还算满意么?”源稚生问。
“当然,虽然无法领悟“生如夏花”的意境,但是料理还是很好吃的。”路明非笑着说。
源稚生愣了一下,他现在明白了,原来这些“二百五”,并不是不能体会这料理中的盛大徇烂,而是并未当回事,对于他们来说,那些法国空运过来的蓝龙虾刺身,还不如一块蛋糕来着有趣。
路明非凑到源稚生跟前,两人相距很近,源稚生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清香,像是阳光一样清暖,只是味道很淡,如果不是他身为混血种,一般也闻不到。
“源君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路明非看了一眼四周,警惕的像是一个小偷,“这件事关乎你们蛇岐八家的命运。”
源稚生一愣。
“你们蛇岐八家里面有鬼,很大很大的鬼。”路明非声音低声细语。
源稚生抬起头,有点诧异的望着路明非,秀长的眼睛认真盯着对方,“什么意思?”
路明非用手撩开风衣,遮遮掩掩,露出里面的特制口袋,他从里面偷偷拿出一个神光棒,“你们日本分部有怪兽,这时候就需要正义的朋友出来了,摊牌了我是迪迦。”
源稚生神情僵住了,他后悔认真听这个家伙的话了。
“源君,你和橘政宗啥关系呀?”路明非又问。
两个话题前后转换的完全没有一丝承接,就算是源稚生也没能反应过来,只得有顺口说一句,“政宗先生是我最敬重的人。”
“真不错,是不是就像是一个亲和的长辈?”路明非叹了口气,“我就没有这样的人,我爸妈从小就出国了,很久才联系一下,从小是跟叔叔婶婶一起住,他们对我无所谓好不好,只是很少会关心我,上学的时候我像是一个灰色人物,永远在看不见阳光的地方,没有会去在意那样的一个人,太卑贱了。”
刚刚还有点神经质的路明非画风一边,变成了一个有着“灰暗”过往的失意大学生。
源稚生犹豫了一下,“我没见过我父亲,我是个孤儿,从小就和弟弟一起被人收养,长大才被确认源家血脉,就像是孤独的乔治,你知道乔治么?”
“那只每天想着怎么咬断公园铁丝网的象龟?”路明非问。
“源氏是个古老的家族了,但从江户时代开始源家的人就越来越少,一度家族长老认为源家已经没有后裔了,但他们在山里找到我和我弟弟,源家在家族里的席位才被恢复。”源稚生说,“源家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所以我也是源家家主,所以我感觉自己就是那个象龟。”
路明非愣了一下,他刚刚其实想探知一下源稚生过往,或者是和橘政宗关系,所以才故意说出自己的高中的过往,结果没想到源稚生能说出这些。
“那只龟象可是一直想咬破公园铁网,前往圣克鲁斯岛上,那是它的水坑所在。”路明非停了一下,“那你呢?源君?你也离开东京么?”
“对的,我最想去法国,哪里有个很有名的天体海滩,我想去哪里找份卖防晒油的工作。”源稚生说。
“身为黑道少主,在这座城市里呼风唤雨,在这里你想干嘛就干嘛,地位仅次于大家长,你的愿望却是要卖防晒油?”凯撒叼着一个雪茄走了过来,夏弥也拉着楚子航凑了过来。
“加图索君这话是什么意思?”源稚生挑挑眉,“你是觉得我说这话太虚伪?如果你是最后一只象龟,那个孤独的乔治,你会选择继续呆在国家公园跟那里母龟象努力繁殖后代,还是努力咬破铁网爬回你当年的水坑呢?
“咬开铁丝网。”凯撒毫不犹豫的说,“这就好像说世界上只剩我一个人类,不论你给我找来再多母猩猩我都不会和它们发生禁断爱情,我的理想是爬回波涛菲诺作为历史上最后一个人类眺望大海死去。”
路明非搂着源稚生的肩膀,“心之所向,素履以往啊!源君!”
“我是风,自由的风。”夏弥望着夜色说。
“如果来年还看到上来换气的鱼,你就该带个冰镐,把冰面凿开把鱼捞上来带回去。”楚子航说,“这就是选择。”
源稚生听着他们的话,愣了很久,黑道少主想当一个卖防晒油的,这句话很多人听到后,都会嗤之以鼻,而只有面前这几个“二百五”一样的家伙,会认真的思考,和他产生共情。
“棒极了。”凯撒举起酒杯,“为我们棒极了的想法喝一杯。”
五个人高举酒杯,金黄色的酒水在空中摇曳,狂风吹起黑色风衣,身后是日本首府迷人的天际线美景,他们都带着徇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