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佐格瘫倒在由液氧冻结的水面上,身上苍白色的鳞片一点点脱离,露出了人类的肌肤,开展的白色膜翼也消失了,淡金色的瞳孔失去色彩变成原本的浅色,他正在从龙化状态退化成人类。
到了最后红井的底部就躺着一个浑身鲜血的赫尔佐格,不过他仍旧没有完全死去,身体还在抽动,某种纳米材料一样的细胞还在修复身上伤口,其中已经被捣毁的心脏,不愧是最接近白王的怪物,赫尔佐格远比八岐大蛇强大,在七宗罪领域之中他也没有完全死去。
路明非俯下身去,用利爪抓进赫尔佐格的肩膀,狂风从井底升起,他带着浑身鲜血的赫尔佐格飞上了上方平台。
平台之上穿着巫女服的绘梨衣正站在平台边缘,雨水打湿的巫女服贴在身上,少女的曲线是那么美好,她望着悬停的在井口上方的路明非,眼里没有一丝恐惧,虽然此刻的路明非看起来就像一个可怕怪物,他全身都是黑色鳞甲,突出的骨刺像是刀剑一般锋利,可那张清秀的脸仍然是她熟悉的Skura的样子,所以她不会害怕。
“久等了!”路明非将浑身鲜血的赫尔佐格扔在平台上,自己也踏上了平台,他收起黑色巨翼站在绘梨衣旁边,他们一起站在平台边,浑身黑鳞的怪物和美丽的少女,像极了传说中的恶龙与公主。
“还认识他么?”路明非轻声问。
绘梨衣点点头,如果是她一个人遇见赫尔佐格也许她会害怕,但是有Sakura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赫尔佐格是个败类,在我们那里称为死不足惜,但是他现在临死前还能做点贡献,也算不错。”路明非自言自语,他又看向绘梨衣,“我待会要帮你清洗血统,所以你不要怕好么?”
绘梨衣点点头,她不知道什么是清洗血统,但是她习惯性的听从路明非的话,因为在她小小世界里路明非是她很重要的一部分,是她可以绝对信任的人,所以路明非说什么她只要照做就可以了。
路明非伸出黑色利爪在绘梨衣脑袋上拍了拍,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真乖!”,他伸出另一只利爪虚空一抓,浑身鲜血赫尔佐格出现在他手中,黑色利爪轻易撕破了赫尔佐格的胸口,鲜血顺着雨水就滴落在平台上。
明明只是间隔了一会,赫尔佐格的心脏已经被修复了大半,照这种速度下去,也许只需要再过几分钟他就可以他就可以再一次恢复过来。
路明非没有给赫尔佐格这个机会,他那黑色利爪扣合,刀剑一样的指尖没入赫尔佐格的胸口之中,直接抓住了那颗修复过半的心脏,随后是一股强大牵引力,将赫尔佐格全身鲜血开始抽出,然后在路明非手中形成看见领域,领域替代了输血管,血液在他手中净化,最后在顺着绘梨衣手腕上切割出小伤口一点点注入。
如同赫尔佐格利用血液交换机换取被白王附身死侍的胎血一样,路明非此刻也在抽取赫尔佐格的白王之血,由路明非作为血液交换机进行过滤清洗后,再注入绘梨衣体内。
濒死赫尔佐格似乎感受到什么,他艰难睁开眼,恐惧万分的看着路明非,他努力抽动的身体,可路明非的手却像钳制铁钢一样,纹丝不动,他还是龙化躯体的时候就挣不开七宗罪压制,更别说他现在只是以人类的躯体了,赫尔佐格只能眼睁睁感受着自己的鲜血被一点点抽离,那种感觉就像是死神的镰刀一寸寸切开你咽喉一般,是难以想象的绝望和恐惧。
赫尔佐格嘶哑地叫了一分钟不到,声音就停止了,因为他身上鲜血被完全抽干,原本高贵的新生白王变成了一具干枯的尸体,蜡黄的肌肤贴着暗金色骨骼,强健的手臂和大腿就和枯树枝一样,丑陋不堪。
路明非随手将赫尔佐格躯体丢下深井之中,然后也松开了抓住绘梨衣的手。绘梨衣身上开始生长出白丝,那些白丝从她精巧的鼻尖、下颌、发梢和指尖一点点蔓延出去,最后化成了一个新生白丝茧。
白色的茧中,一场净化正在进行,源自白王的血脉正在净化她体内躁动的古龙血,她原本黑色一样的血液慢慢变成正常血红色。
等到绘梨衣彻底被白茧包裹之后,路明非才松了一口气,他从得知赫尔佐格的计划到现在,其实有过无数机会将这个计划扼杀在摇篮之中,可他没有那么做,赫尔佐格需要新生白王,他也需要,他需要白王胎血,这是世界上唯一能救被古龙血感染的绘梨衣的东西,所以他才一直等到了现在,甚至眼睁睁看着赫尔佐格利用死侍完全最终进化,过程很漫长,中途他也也好几次差点被天丛云贯穿心脏,可结果是好的,这就足够了。
路明非也慢慢褪去龙化的状态,他赤身在雨中站了一会,任由雨水冲洗掉他身上鲜血,转身回到停放在一旁黑色轿车上取下原先准备好的衣服换上,很快,那个在王座上咆哮的黑色怪物消失了,只剩下那个面容清秀路明非。
电话响了,路明非拿出去手机是酒德麻衣打来的,“很精彩的战斗。”
“嗯!”
“她不会变成新的白王吧?”酒德麻衣说。
“不会的,我没将白王血统完全替换绘梨衣的血液,我只是用了少量胎血帮她净化原本暴动的古龙血,不出意外,以后日本再也没有什么最强的鬼,只有流着皇血的上衫绘梨衣。”路明非淡淡地说道。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可酒德麻衣还是听见他声音中细微的颤抖,那个可以新生白王钉死在深井的皇帝,现在看起来似乎也很紧张。
大雨慢慢变小了,随着赫尔佐格的死去,东京的气流在慢慢恢复正常,银色闪电串动了几下后就消失了,铅色的云层顺着气流慢慢飘散,百米高的海潮一点点褪去,露出这种城市原本的模样。
路明非站在白色的茧旁边,目光停留在上面沉默着,他一直不说话站着,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五分钟,也许是十分钟,他上方的乌云已经快要散去,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清晨。
暖色的阳光从云层之间落下,照在那个白色茧上。一只皓白色的手从从茧内伸了出来,随后是整个身体,绘梨衣从茧里面走了出来,她赤着身,青春靓丽曲线美的动人心魄,肌肤雪白并且有着明显的健康血色,暗红色的长发光泽明亮,原先缺乏灵气的眼睛,现在散发明媚的光亮。
她此刻正睁大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最后目光停在路明非脸上,看了很久,然后开口轻声说,“Sakura?”
路明非微笑点点头,他拿出从车上的红色小皮箱打开之后,里面有一套黑色蕾丝边女士内衣,以及一套裙子和一双鞋。
几分钟之后,他就帮绘梨衣换好了衣服,白色塔夫绸露肩裙,脚下是高跟罗马鞋,那头暗红色长发用白色发带系了起来,这是绘梨衣最喜欢的一套衣服,再加上堪称完美的长相,她就是18世纪肖像画中走出来的公主
路明非打量着明媚动人的绘梨衣,内心说不出的开心,来了东京之后,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在多少个雨夜独行,一个人看着赫尔佐格的资料度过了多少个不眠夜,但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大家都还在,一切就值得了。
他忍不住用手摸了摸绘梨衣的脸,感受到手上传来温度后,最终路明非用力抱住了绘梨衣,嗅着鼻尖樱花之露的香气,那是绘梨衣身上独有的味道,他轻声说,“恭喜你,绘梨衣!”
绘梨衣任由着路明非抱着,过了好一会,她也抬起了手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脸上露出笑容,“Sakura最好了!”
东京,两个月后。
新宿区从头到尾数百张电子广告屏幕上一直循环一则广告,是关于高天原历史上最璀璨的三位新人,同时也是有着“花样男子一番队”的告别秀,即将在明天晚上举办。
高天原女性减压俱乐部在电视上遗憾的公告,之前国外请来的店里站场的新生代红星basara King、右京·橘和Sakura因为合约到期,即将返回美国,明天将是他们最后一场联合演出,不仅如此他们还可能暂时或者永远的退出这个圈子。
所有的票在抛售的一瞬间就被抢光,VIp们都买不着票,所有座位都被撤掉以便容纳更多客人,那些买不着票的都堵在高天原门外哭喊着想买到一张票,为此警视厅预备启动了临时交通管制措施,对歌舞伎厅进行管制。
但最后他们只能围在歌舞伎厅外面,也不能进来,因为告别秀前一天,日本黑道皇帝蛇岐八家已经接管了整个歌舞伎厅,穿着西装和黑风衣的黑道沿街站岗,他们就坐在不远处已经有直升机随时等候,高天原暂时变成蛇岐八家的地盘,因为这一场演出会有蛇岐八家大人物到场。
时事评论员在电视上大惊小怪地说着如今牛郎退役的演出已经堪比甚至比影视红星退役演出更加火热了,不仅能惊动警视厅甚至连蛇岐八家的人都来了。
其实单靠凯撒他们的话确实做不到如此轰动,但天后级的女歌手青木千夏在电视机谈及前不久海啸袭击,绘声绘色描述了灾难面前牛郎们和武装分子勇敢作战的故事。东京都知事小钱行先生也感慨在灾难面前,就连歌舞厅服务人员都勇敢的出来保护民众。
随后他们作为偶像彻底疯狂火了起来,店里把他们的照片映着大小横幅和各种广告牌上,各种玉树临风,高端大气。
事实上这是经过诺玛引到的扭曲记忆,当天晚上在高天原目睹死侍的人都被送去精神病院做康复了,在那几个星期里由卡塞尔学院心理系和诺玛对他们进行记忆引导,加上药物配合,抹掉了他们的记忆,取而代之的是凯撒、楚子航和路明非勇敢的和持械暴徒搏斗的故事。
这种善后工作卡塞尔学院做过几百例,心理系的家伙们驾轻就熟了。
源氏重工这座黑色丰碑一样的建筑物,在那场灭世的灾害没有收到太大损害,后面两个月做的进行修补之后,它又变成新宿区标志性建筑之一,纯黑色的外墙玻璃钢铁框架,依旧代表着绝对的权力和地位。
醒神寺。
源稚生一个人坐在阴阳石拼合而成的圆桌边,望着即将下沉的夕阳发呆,樱跪坐在他的身后。
“机票买好了吗?”源稚生忽然开口。
“回大家长,买好了,后天的一早上的机票。”樱说,她顿了顿,“真的不带您弟弟一起?”
源稚生摇摇头,“他现在也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了。”,他转过头看向樱,“以后不用叫我大家长了,我现在已经不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了。”
三天前,源稚生正式将蛇岐八家大家长的位置让出来交给了风魔小太郎,并且拒绝了继续担任源家家主的挽留,明天晚上参加完路明非他们的告别秀后,就会跟着樱一起去法国。乌鸦和夜叉继续留在执行局,其中乌鸦表现很良好,现在已经升为干部。源稚生也给他们留了一大笔钱和几家商铺,也够他们度过下半辈子了。
“您的父亲今天晚上的飞机,要去送一下么?”樱说。
“走吧!”源稚生披上大衣,带着樱从贵宾电梯一直下去,还是那辆熟悉的红色法拉利。
晚间10:30分,成田机场候机大厅。
穿着西装的上杉越已经站在候机大厅等待了,上杉越是今晚11:30分飞往法国的飞机,除了送行的昂热之外,源稚生到的时候,源稚女和绘梨衣也已经到了,上杉越这个年轻的时候像个花花公子的家伙,老了在小推车里卖了几十年拉面的以为要孤寡终老的家伙。
此刻,也像个父亲一样和源稚生他们交代着事情,边说还边朝着昂热挤眉弄眼似乎在炫耀他有这么几个优秀的孩子,而昂热只是笑了笑。
最后上杉越轻轻拥抱了源稚生三人后,留下一个法国的地址,潇洒的转身走进了机场的安检通道,几个人看着上杉越的慢慢消失背影,源稚生脸色没有太多表情,身为三个人的兄长他不会将太多表情表现在脸上,绘梨衣也只是对着上杉越离去背影挥挥手,也没有太难过的样子,只是明亮的眼睛有些些湿润。最后是源稚女忍不住又哭了出来,他本来就是多愁善感的孩子,此刻他低着头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停落在光洁大理石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