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彬听到阿瑶朝他喊话,回过身之际被一只妖怪砍伤了手臂,血液哗啦啦的流出。
阿瑶整个人都绷紧了神经,甩出莲花剑刺了过去,那只妖怪瞬间陨灭,化作黑烟,击杀后莲花剑飞回阿瑶的手中。
阿瑶警惕的抓住他的手臂:“你蠢吗?为何不反击?”
吴彬却表现得略略唯诺,道:“我、疼。”
虽然那伤并没有很严重,但在阿瑶的眼里却是触目惊心,怎地回事?
阿瑶的眼眸忽然泛红,嗅觉和视觉的冲击,让她浑身不自在,她猛地松开了吴彬,往后退了几步。
不对劲!她竟想要……
那鲜血就像极为美味的食物摆在眼前,她好似几百年都没吃过东西一般饥渴。
吴彬想要靠近,阿瑶惊喊:“别过来!”
这道吸引了赤凤的注意,与妖怪对打一番,靠着木参的帮助,他得以脱身,奔向阿瑶。
“阿瑶。”赤凤自她身后及时扶住了她。
她好冷!赤凤心惊,发生了什么?
靠向赤凤的怀里,阿瑶稍稍压制了一点点内心的躁动。
可是她的眼睛始终盯着吴彬流血的手臂。
“你快包扎伤口。”
不然,我怕我忍不住!
赤凤微微皱眉,她这是在担心吴彬的伤?
可吴彬好像听不进阿瑶的话,满脸担忧的神情,步步紧逼:“阿瑶,你看起来很难受。”
随即话锋一转,眉眼瞧着赤凤身后:“赤凤小心你身后!”
赤凤一听,整个人一激灵下意识的抵挡身后妖怪的攻击,而只是一瞬的松手,阿瑶脚上一软,差点倒地。
不知吴彬何时来的速度,一把握住了阿瑶的手掌,几滴鲜血刚巧滴到她的手背…
“呃、”
阿瑶好不容易控制下来的渴求,瞬间爆发。抬手就吮了自己的手背。
“阿瑶?”赤凤徒手对抗妖怪的武器,身子有些被压低,看到阿瑶奇怪的举动,唤了她。
可勐杀出一片,从妖怪身后劈了下来,妖怪嗷呜一声,倒在地上,赤凤得以松手,立马回身想要搀扶阿瑶,却晚了一步,
面对的,是吴彬脸上分不清惊惧的神色,已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张着双臂,任由阿瑶吸吮他的伤口上的血液。
赤凤伸出手,喊道:“阿、阿瑶你…”
掌心的温热搭在阿瑶的肩头,阿瑶红眸一睁,似乎也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惊异,诡异非常。
她蓦地松了口,满嘴鲜血,呆愣的放开吴彬。
“我…”
突地天旋地转,整个人从发冷到极热,阿瑶向后退去,赤凤一把搂住她的肩头,唤:“阿瑶,你怎么了?”
阿瑶像是失了魂,喃喃自语:“我,我是怎么了?”
“赶紧走!妖怪越来越多了!”可勐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只道局势紧张,所有人纷纷聚集在一起,与妖怪们呈两道队伍。
“走?你们走得掉吗?”一只虎妖冷声哼道。
一行人终还是被困于山脚之下,几百号妖怪齐刷刷的并列,声势浩大,且举止蛮横粗鲁,发着令人发指的声响。
蓝依道:“魑魅魍魉到底在做什么?怎会引来如此多的妖怪?”
“定是出事了。”木参难得沉下脸色来,看着被毒水蛭吸附,还有被妖怪打伤的同伴,总有些疑问在脑子里打转。
满月还未到!木参紧紧盯着高空上的月亮,被一层朦胧乌色覆盖,手指关节捏得响动,难道真的走投无路了吗?
不知为何,这暗沉沉的月色照着阿瑶的身体,一股热流在体内窜动,心脏绞痛得紧,整个身子都发麻了。
“阿瑶,你怎么了!”赤凤愈发担心的神情,可勐也是看在眼里的,她急忙将二人护着,说道:“把她交给我!她中毒了!”
“中毒?”赤凤不解。
可勐道:“没时间解释了,再不离开这,她会死的!”
可勐真切的话语让赤凤只得相信,将阿瑶送到可勐怀中,定眼望去,道:“我们抵挡,你带着阿瑶撤离!”
“嗯!”
可勐点头,搀扶着虚弱的阿瑶便回头。
谁也没注意到吴彬深深地望了她离去的背影,那抹似笑非笑的嘴角。
“吴彬,你给我打起精神!现下满月未及,只有你的灵力可抵挡一阵!别再犯蠢!”赤凤严声道。
吴彬回过神来,稍作无辜状:“哦,好!”
随即以食中二指捏出灵决,划出铁斧小金,棕色力量重重叠叠挥出,将妖怪们震开二里。
木参蓝依纵身一跃,跳过吴彬身旁,与妖族呈两两对立面。
刚要开打,金山之上传来空洞的传音:“别让可勐跑了!她要把阿瑶殿下掳去献给九坤妖王!”
“魑??”蓝依一听,立马回身,与赤凤的眼睛打了个照面。
赤凤面容都忽地冷到脚底,怒不可揭抬步而去:“我去追!”
木参看着蓝依,蓝依便明了,立马朝天高喊:“你们在哪?”
可回应的只有蓝依说话的回音在金山壁间回荡。
那虎妖闷声大笑,道:“不过一个炎黄真君和几只鬼,你们真以为我们王上毫无准备?”
木参沉声道:“魑魅魍魉呢?”
虎妖手指轻挑,说道:“王上英明,对付鬼族,还不简单?”
“是黄药。”蓝依咬着牙道,她从常万岩那处听过这个东西,是半生莲堂制作的药物,专门对付鬼族,没想到九坤也有,应是当年纪安安留下的。
妖族步步紧逼,将一连数人逼得后退,一只八百年蜈蚣妖怪硬生生把赤凤给摔进围圈中,狂喷一口老血。
“四弟!”木参冲到跟前扶起了他,“你怎么样?”
“可勐跑了、”赤凤眼神寒气逼人,没想到遭了这一茬,更是恨及自己没能保护阿瑶。
“还有三刻,就满月了。”木参扶起他的肩,站起身来,面朝众妖,不料却被炎黄一族的人以武器架住了脖颈。
赤凤寒声道:“你们首领可是丢下了你们,你们如此,难道真以为九坤妖王会放过你们?!他是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别忘了,你们的炎黄真君还在这儿!”
被点了名的吴彬,愣在那里,感受冰冷的刀斧在自己脖颈间隙架着,无奈吐气:“恐怕我不过是肉体凡胎,他们不听我的。”
赤凤怒极,想冲上去暴揍他一顿:“若不是你迟缓一步,阿瑶会被抓走吗?!”
“我…你以为我想吗?是你把阿瑶交给可勐的!”吴彬辩解道。
“你!”赤凤被噎得无言,明晃晃的刀斧更是尽了一分,那诸邕架着他道:“小子,我劝你别乱动,否则,别怪我的斧头下手不知轻重了。”
刚说完,赤凤就冷眼射杀他,害得诸邕不禁打了个冷颤,也不过一瞬,他扯开丑陋的嘴角:“等我们回归古堡,你就当我们首领的夫婿吧,看可勐倒是喜欢你喜欢得紧,我才不伤到你的脸,否则你以为凭你这犟脾气,早就被我们大卸八块下汤锅了。”
诸邕油腻的靠近他的耳旁,惹得赤凤更恶心,转脸就喷了他:“忒!令人作呕的狗东西!”
这一幕,简直不似一个天宫殿下能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把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二哥都惊掉了下巴。
想来被抓的那些日子,他这四弟是吃了不少苦头,要是这次能逃出生天,他定要好好八卦、不,是询问关怀一番。
诸邕被如此羞辱,恨得牙痒痒,却被虎妖拦了拦:
“我劝你,别多惹事端,赶紧把他们捆起来,免得待会儿灵力恢复,你我都没法跟王上交代!”
诸邕暗暗瞪了他一眼,心道,若不是为了夺回家园,这些妖怪他定要撕碎他们扔进毒水蛭窝里!
古堡沙牢
一行人如同蝼蚁般被扔了进去,沉进沙土里,动弹不得,反而借由自身的力气而陷更深。
木参仰望着不过巴掌大的窗口,那轮满月似发着嘲讽的明亮,刺眼得很。
暗道是九坤的妖力竟达此番境界,还是可勐夸大了九坤在满月会削弱灵力,这都不重要了。
到底是他们低估了这一切的发生。
而赤凤眼下满心都牵挂着阿瑶的安危,魑魅魍魉又在哪里?
如同白昼的月色之下,三个黑影瞬息闪离沙牢,竟无人发现。
一段段黑影在沙漠中疾驰,魅的声音带着些许怀疑:“魑,你确定此计可行?”
三人并未停下脚步,好似融合在这夜空之中,
魑回道:“小殿下还是心软,不如让九坤助力一把,定能激出血玉玦,成为天地之首。”
魅银铃般的笑声在他们耳边回荡,道:“为何不让炎黄真君直接与小殿下灵修?”
魑道:“还不是时候,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得让白银蛊虫之毒发挥到极致,只不过,我们还不知道是谁给小殿下下了毒,如今看来,跟九坤妖王倒是没有什么关系。”
魍魉淡淡的说:“按照计划,本是要先毁了那些自以为是的神君,还有不自量力的蓝依,从而激发小殿下的魔气,我还打心底觉着太慢了,好在咱们早些发现小殿下被梦魇折磨的样子,不管是谁下了毒,总也是暗中给了我们一大助力。”
魑的心思相对而言更为深沉,良久,他才言:“在这之前,还是要阻止九坤,回人间,把小殿下的朋友召来,好好干一场。”
————
“查到了!”
悠悠这些时日跑遍了整个南城,所有医馆都没有出售鹤顶红,还是从一个医者那听来的小道消息,在东城一个最大的隐市,流通着各式各样没有正规售牌的物件和药物,都是倒了不少黑钱的买卖。
耀虎问:“那是谁买的毒药?”
“死者其中之一,小解。”
耀虎和丰明月惊讶万分的两相看着。
丰明月皱着眉头说道:“所以,给叶桂双下毒的,是小解,而小解和赵利死于剑杀,是出自向炀之手。”
悠悠问:“你查到向炀什么了?”
丰明月道:“最近他一直都勤勉练功,没有丝毫破绽,但是有一点是很奇怪的,以前倒不觉得,近日瞧他隔几日都会在宵禁后偷溜出去,我问过守卫,确实拿了向炀的好处,才放人的。
不过…向炀这人防备很甚,即便是我的轻功在他之上,也难保不被发现,所以,至今也没有跟踪到地点。”
“看来还是得我这个神君出马!”耀虎拍拍胸脯,一脸骄傲地神情。
悠悠翻了个白眼:“让你去联系阿瑶他们,你还没联系上吗?”
耀虎戳戳手指说:“真没那么容易,现在天宫也乱了套了,父帝让司天监查,司天监给的回应是有惊无险。”
“什么叫有惊无险?你们司天监真是会玩人心那一套啊。”悠悠暗戳戳的讽刺着。
耀虎摊了摊手,焦急又无奈:“不是只有你担心阿瑶,现在我二哥,四哥也都下落不明呢,你以为我真不担心嘛?而且大嫂马上就要临产了,她又需要你在身边啊。”
“我又不是万能的,催催催,催命啊!”悠悠生气的皱紧了眉头。
耀虎见状,赶忙挽着她的手臂,好生道:“好啦,我们赶紧洗清阿瑶的嫌疑,我们才能专心的寻找阿瑶他们的下落,若不是大嫂为我们说好话,我们也下不来啊。”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的龙子龙孙最重要!”悠悠虽然嘴巴上不饶人,但她也知道投之以李,报之以桃的道理。
只是想到一堆的事务,她就心烦气躁。
转而,她面向丰明月,言道:“这样,向炀的事,我们一起去办,我们会用灵力术法隐身跟踪他,你在堂中注意四长老的动向。”
丰明月点了点头,道:“好,我来安排。”
夜里,向炀如同往常一样,悄摸溜出了半生莲堂,辗转几条巷口,循着一片树林直通新建的墓地,这里几乎是当年行尸之疫死去的有名或无姓之人的衣冠冢,因为所有感染者都被焚烧殆尽了。
耀虎、悠悠二人隐藏其身,化作透明,一路尾随至此,瞧见向炀寻到一块无名墓碑,静默如斯地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
耀虎环着胸口,不解地问道:“那墓碑上一个字都没有,怎么知道他来祭奠谁?”
悠悠说:“除了亲人,别无其他。”
“可是…”耀虎挠挠头,想说些什么,悠悠抬眼看他,知晓他的疑惑,则道:“那年的疫情,死了太多人了,说不定,其中就有什么缘由。”
悠悠顿了顿声音,又道:“五殿下,你可否试试循魂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