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夏晡穿衣洗漱,带着口罩遮掩着脸,跟前方开路的艾丽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船舰。
一下船,高耸林立的建筑映入眼帘,交通宽敞便利,就连天空都飞着不知名的代步工具。
来来往往的人服装各异,只要不是裸体上身,穿什么都没人管,各种虚幻立体的广告人物和动物在屏幕上道路上窜来窜去,随便走几步都能遇到各种类型的机器人。
夏晡走了几步,发出数声惊叹,招惹了无数诧异鄙夷的眼神,他深刻意识到,自己是个土包子。
从末世求生一下子到星际战甲,他感觉自己好low。
“先生,您来到了奥尔星,率属于太子的党派里,那艾丽就需要提醒您一些事了。”
小机器人难得严肃,她在前面用圆墩墩身体的移动,女音传进夏晡的耳朵里,郑重其事。
“在这里,我们的敌人很多,面对他们不要露怯,追杀、威胁、绑架、下马威,当众难堪……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等回到家艾丽会一一告诉您敌党的特征和其中重要人物。”
“遇到这些坏人,先生没钱没权,我们能躲就躲,受委屈不要贸然冲撞,跑回来跟殿下告状,他会为您出气……”
艾丽噼里啪啦的一大段话,她细心叮嘱着初入奥尔星的夏晡,恨不能事无巨细全部告诉她。
比如礼仪,比如日常生活,比如敌党……
在敌党上面,艾丽把持了十二万分的认真,和夏晡科普着他们的可恨可恶,还重点说出了目前最大敌党做的恶事。
说了大概十分钟,艾丽最后以一句“遇到左手有纹身的人,赶紧跑”为结尾。
夏晡神色自若的听完,他边听边点头,听到这句结尾,他淡定地伸出手指,指向前方尽头那群早就虎视眈眈的男人。
“你口中左手有纹身的敌党,是不是他们?”
艾丽闻言扫描了一下,惊喜点头:“是的!就是他们,遇到他们要赶紧……”
机器人戛然而止,剩余的话卡顿了半天,硬是说不出来。
夏晡见她cpu都快给干烧了,好心提醒:“赶紧跑。”
艾丽的沉默被骤然打碎,她发出惊声尖叫,可是下一秒却传来电流滋滋的乱流声。
“啊啊啊!滋滋滋……跑……滋……”
前方等待许久的能量者们冷着脸走了过来,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夏晡。
“这就是太子新收纳的玩宠?”
……谁家好人一进城就被绑架?夏晡心想。
领头人凝量了他半天,皱起眉头:“就你?”
夏晡说:“对,就我。”
青年上眼睑习惯性的垂着,无精打采的感觉,眼下还挂着浓浓的黑眼圈,略长的凌乱刘海隐隐遮住眉眼。
他给人的感觉,第一是阴郁,第二是颓懒,青年故意收敛气势,再加上戴着口罩,掩盖了容貌,瞧着其貌不扬。
夏晡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神色平静:“绑架业务我熟,你们要用哪种姿势绑?要我晕还是醒?”
大概从未见过如此配合的受害者,领头人面上闪过震惊。
“……”
眼睛被黑色布条蒙住,双腕被一种不知名材质捆缚住,青年被围在中央推推搡搡地进了飞行器里。
艾丽想上前阻止,奈何她也没被放过,直接五花大绑地被架上了飞行器。
飞行器里环境还不错,就算夏晡看不见,也能稍微感受出来。
他舒适地靠在椅背上,偏头问旁边男人:“好哥哥们,我老大哪里得罪你们了?”
男人冷冰冰道:“闭嘴。”
夏晡叹息:“不爱我。”
男人被噎了一下。
嘴贱一把,青年心情明显愉悦了不少。
他把头抵在窗户上,露出的脖颈青紫斑驳,一身情欲的气息,一看就知道被男人玩过,还是狠狠搞弄的那种。
夏晡丝毫没有羞耻感,有气无力:
“大哥,快来救我。”
好想回家睡觉……
.
“噗嗤——”
昏暗的房间,血液飙溅声轻响,颅骨崩裂,一具尸体软绵绵的倒地。
赫蛊面色冷凝,眼底冰凉到可怕,他跟踹垃圾一样,踢开地上碍事的尸体。
地板上还跪着几个被反捆缚、蒙着眼睛的男人,正哀哀哭求。
“殿下!我错了,饶了我吧!!”
“别杀我……别杀我……”
“他们拿我父母做威胁,所以我才……求求您了,殿下放我一条命,我当牛做马报答!”
赫蛊眼尾洇湿了血痕,使他诡丽的面容突出一丝鬼魅之气,他指间握着一根粗壮的金属棍,上面残留着脑浆和鲜血。
被吵得有点心烦气躁,赫蛊舔了一下后槽牙,他嘴角闪过一抹冷笑,沙哑的:
“吵死了。”
他声音不大,在哭声和尖嚎里如一粒粟米,可落地的那一瞬间,整个房间鸦雀无声。
赫蛊咳嗽了两声,把后退几步,把自己砸进黑皮沙发里,染着腥血的手指敲打着金属棍,他似笑非笑的扫视一圈。
他目光触及到谁,谁就怯生生往后缩,一个个跟鹌鹑似的。
“原谅?”赫蛊擦拭着嘴角,划出一道刺目血痕,他玩味开口,“我凭什么原谅你们?”
全场死寂到针落声都清晰可闻,急促的呼吸发抖。
赫蛊上半身隐匿在浓郁的昏暗里,蔑视轻笑。
穿着鲜烈红衣的男人翘起二郎腿,他把手上的金属棍扔到一旁,对着身后招招手。
“殿下。”爱丝玛笑着上前,她俯身侧耳倾听,“请您吩咐。”
“交给你了。”
赫蛊仰起头颅,把脖颈枕在沙发垫上,他嗓音嘶哑懒散:“别让他们叫出声……”
“是。”
爱丝玛笑得愉悦。
细长的高跟嗒嗒踩在地板上,这个鲜衣红裙的女人走前几步,反手捡起沙发旁边的金属棍。
几个士兵适时上前,冷着脸捂住这些人的嘴。
爱丝玛笑得妩媚多姿,她细长的手指攥紧金属棍,慢慢举起。
在背叛者悲鸣的呜咽、肝胆欲裂的视线中,这根代表制裁和审判的武器狠狠挥落。
“砰……”
“噗嗤……”
一声又一声,颅骨碎裂声,死前的哀呜声,尽情响奏在无边地狱。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的有规律的伴奏声渐停。
赫蛊半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一道熟悉的声音惊醒了他。
“殿下,出事了。”
宋晓把手上的照片递给他,笑意不达眼底:“夏晡被赫拉格带走了。”
听到夏晡的名字,赫蛊悚然一惊,睁开一双阴鸷暗沉的眼睛。
他接过照片,上面夏晡被绑在飞行器的座位上,带着口罩和眼罩,就算脸被遮得严严实实,赫蛊还是一眼认出了这线条优美的身材属于谁。
“我不是让人暗中接送吗?”赫蛊捏着手中的照片,冷怒出声。
宋晓沉默片刻,道:“接引夏晡的人里,混进赫拉格的眼线,我……”
“赫拉格的眼线都快怼你脸上了,人被带走了你才来找我?”
赫蛊讽笑出声,他扔开手上的照片,哗啦踢开几具尸体,起身大踏步的往门口走。
等走出门外,他踩上飞行器,身后匆匆追出来一些人也跟着上了车。
赫蛊系好安全带,开窗扬声:“任云时!”
任云抱臂站在门口,微笑点头:“放心去吧,你那好叔叔讨不了好。”
他道:“一回奥尔星就搞事,我看他是欠搞。夏晡是低级能量者,赫拉格不至于和一个弱鸡计较太多,生命安全目前可以保证,你别太担心……”
搞谁不好,搞赫蛊那没什么实力的救命恩人。
这不纯纯没事找事吗?
赫蛊平静道:“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
任云时挑眉:“你说。”
“夏晡是高级安抚者,能安抚镇压我的精神力暴动。”
“……”
“???”
“!!!”
众人茫然看他,差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谁?夏晡?
那么年轻颓靡一人,是星际最稀缺的高级安抚者?
任云时怒吼出声:“你他妈怎么不早说?!!”
飞行器“倏”地没入云烟,把震怒暴躁的任云时留在原地。
一个是弱鸡废柴的救命恩人,一个是寥寥无几的高级安抚者,孰轻孰重任云时当然分得清。
他呕的快要吐血,一边唾骂赫蛊的不信任和隐瞒,一边马不停蹄地掏出光脑疯狂打电话。
“都踏马快接电话啊!!”
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喧嚣,都影响不了正被绑架的夏晡。
他被带入了一个刑具遍布的房间,双手被捆绑在身后,眼睛黑蒙蒙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走近,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夏晡微微偏头,他脸上的口罩还没摘,有点呼吸不畅通,姿势也不舒服,干脆上半身往后一仰,懒散地靠躺在椅子上。
没想到这个青年胆子还挺大,站在他面前的中年男人安静片刻,开口了:“……你就是救了赫蛊的那个低级能量者?”
夏晡恹恹欲睡:“嗯。”
“嗤……还挺傲。”中年男人不屑轻笑,他伸手拽起青年的口罩,“我倒要看看你长什么样子,能把赫蛊迷住?”
夏晡脸上一凉,畅通的空气重新涌入鼻腔,给他整个人都给搞精神了,他闭了闭眼睛,觉得困得要死。
这个男人悠哉开口:“长得确实不错,”
夏晡说:“一般。”
赫拉格冷笑出声,没再搭话。
没一会儿,脸上的眼罩突然被打开,突如其来的光让夏晡闭上眼睛,眼中渗出生理泪水。
他缓了片刻,慢悠悠开口:“这位大哥,你别磨唧了,想问什么就问吧。”
赫拉格抚掌大笑出声,他宽厚的身体极其有压迫感,那双寒目瞪着夏晡:
“你知道因为你多管闲事的举动,我浪费了多少时间人力吗?”
“能猜到。”夏晡挣了挣手腕,他长叹口气,“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咱就是想着混口饭吃。”
赫拉格掐住他的下巴,施加了点狠力,夏晡脸上立刻浮现了青紫淤痕,他痛呼一声:
“嘶……”
赫拉格无动于衷:“就因为你口中的混口饭吃,我这里死的人,浪费的钱,耗费的时间……通通打了水漂,你说我不该杀你吗?”
夏晡痛得皱起眉尖,道:“放手。”
赫拉格冷笑着,突然拽起青年的头发,连拖带拽的把他拉到一旁的水桶里,把夏晡的头塞了进去。
水花四溅,堵塞的水流呛入鼻腔,熟悉的窒息感接踵而至。
夏晡以前受过这种刑罚,他娴熟闭气闭嘴,忍着胸腔上的憋闷,跟条死鱼一样不挣扎。
大概是猜到了青年在闭气,赫拉格对着他的背后就是一道肘击,夏晡猝不及防被呛了水,窒息和剧痛让他干呕出声。
“哗啦啦——!!”
让人满意的挣扎和呛水声终于响起。
过了一会儿,赫拉格拽着他的头发,把夏晡从水里拉了出来。
青年把嘴里的水吐了出来,狠狠呼了一下,把鼻腔里的水呼出去,疯狂咳嗽着。
“咳……咳咳咳!!”
“还挺聪明,你猜自己能撑几次?”赫拉格充满恶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夏晡缓过气,他蔫蔫垂着眼皮,丝毫不把赫拉格的玩弄当回事,冷淡应声:
“不多不少,八次。”
对上赫拉格略微诧异的眼神,夏晡舔着嘴里的血腥味,突然笑了。
“我以前受得那些刑法,和这个比起来……”夏晡双眸含笑,“这又算什么呢?洒洒水的玩意儿。”
“如果没猜错,你就是赫拉格吧?”
青年搜刮着脑海里赫蛊的生平往事,他跪的有点累,咳嗽两声,干脆瘫坐在地上。
夏晡眸底凝滞晦涩,意味不明道:“想见您很久了。”
赫拉格一愣:“什么?”
下一秒,寒光乍现!
青年手上的束缚无声脱落,他灵活扭身挣脱赫拉格的禁锢,手上刀光闪过,紧接着锋刃直逼赫拉格的脖颈。
不知道怎么发生的,夏晡已经扣在他的背后,禁锢住赫拉格的行动能力。
他手上一片窄小的锋利刀刃勾在赫拉格的脖子上,刹那间破皮渗血,只需这么一下,赫拉格的脖子就能被划断半截。
在场的人都被这个变故惊住了,呆立在原地。
夏晡喘了口气,懒散:
“……我就是想混口饭吃,你非逼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