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顺理成章的,这个男人占据了苏卿几乎全部的生活。
他陪着他读书、做工艺品,吃饭,散步,按摩,上药,晚上给苏卿洗澡,然后又把人抱到床上哄着人睡觉。
苏卿没有任何反抗余地,他沦陷得太快了,最后已经到达了依赖离不开的地步。
半夜,天空下了淅沥沥的小雨,阴湿的空气让苏卿哼了一声,他睁开眼睛推了推谢君枫,迷迷糊糊道:“腿疼……”
空气很安静,苏卿感到一直抱着他的温热身体脱离了他,然后一阵温热覆盖了他的双膝,给他做着按摩。
大概是觉得不够,谢君枫又去找了个热水袋,贴心敷在他刺疼的膝盖上,一边按摩一边柔声:
“不疼不疼,七郎给你揉揉。”
苏卿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哼声:“我要你抱抱我。”
谢君枫把热水袋给他裹好,盖上了被子,随后掀开被角自己也钻了进去,他的怀里很快塞进了一个人,苏卿自发找到他的怀抱,依赖地缩了进去。
谢君枫亲了亲他的额头:“卿卿乖,等七郎把你带出去,给你治腿。”
苏卿在充满安全感的怀抱里,他昏昏欲睡,连谢君枫说了什么都不清楚,只能左耳进右耳出。
最后谢君枫停下了,他吻了一下苏卿的淡唇,右手顺着他的腰肢逐渐向下。
“嗯……”苏卿不安地睁开眼睛,水润漂亮的眼睛茫然看他,“谢君枫……”
谢君枫面不改色,笑道:“卿卿快睡,再不睡觉我打你屁股。”
苏卿皱着鼻子又闭上眼睛,很快又睡了过去,睡之前嘀咕着:“别打我屁股……”
确定卿卿半梦半醒,谢君枫把人抱得更紧了,把人伺候地在他怀里哼气,软软趴在他的身上。
谢君枫痴迷地看着他的神情,偶尔会情不自禁上去吻他的唇,低声催促:“卿卿……卿卿……伸出来,哭两声。”
苏卿听不懂他的请求,他在睡梦里浑身发热,很快张开唇缝,露出里面的鲜红吐气,谢君枫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狠狠品尝着。
青年迷迷瞪瞪的,感觉自己被人压在身上,身上热得可怕,压着他的那个人倒是又香又凉,舒服的不得了。
他在睡梦里呓语:“好舒服……谢君枫,抱抱我。”
谢君枫吻住苏卿的脸,目光温柔和贪婪交织,死死盯着青年绯红诱人的脸。
卿卿真的好美……
谢君枫溢出两声舒适的呻吟,抚摸着苏卿细白的皮肤,加重了力气。
苏卿在他身下沉睡着,偶尔会发出软软的哼声,看起来难受得不行,又舒服的不行。
他很爱撒娇的,撒娇的对象还是谢君枫,也不用说什么,用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念一句“谢君枫”就行了,妖孽能因为这一句,疯魔的折磨他。
谢君枫弄直到觉得差不多了,他感受了一下,吻住苏卿的耳尖:“今晚好羞涩……”
被他调教得熟烂风情的苏卿,能再有这种青涩诱人的姿态被人索取,也挺让谢君枫感到稀奇。
不过感觉很不错,他的卿卿一如既往的美。
谢君枫爱恋地吻住对方,满眼都是痴情,他抚摸着对方的身体,让苏卿在他怀里发出小声的哭音,喊着:“嗯……我好难受……”
谢君枫受不了他这样,喉头滚动:“再来一次,好不好?”
苏卿在他怀里含声哭。
不知节制的谢君枫翻身而起,把人欺负得又哭又叫,以为自己在做舒服的春梦。
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谢君枫这才恍然惊醒,遗憾的停下,不再欺负可怜巴巴的苏卿。
他忍不住,不碰还好,一碰就是一晚上,苏卿已经累到彻底昏过去了,叫也叫不醒。
谢君枫餍足又欲求不满,他俯下身,哑声道:“真想几天几夜不停。”
把青涩诱人的苏卿再度调教的风情诱惑,像以前那样一碰就哭,晚上不被人碰就犯瘾不舒服,无论做什么都能娴熟配合……这对谢君枫来说是极具诱惑力的事情。
再上瘾一次吧。谢君枫心想。
以前也上瘾过,只是这次没记忆了,苏卿不记得那种美妙的滋味。
没关系,他会让卿卿再上瘾的,晚上心痒难耐,缠着他一次次索要。
不被人碰就哭着撒娇的娇娇苏卿,浪荡苏卿。
谢君枫哑笑出声,把人珍惜地抱进怀里,亲吻着他的眼泪,他的鼻尖。
“好乖,好可爱。”
放浪很可爱,青涩很可爱,怎么都可爱。
等到苏卿清醒过来,周边已经没有人了,空气残留着梨花清香,他先是愣神片刻,随后刷得掀开被子,观察自己的下半身,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为什么,他昨天会梦到……
苏卿脸色一白。
今天处理的事情有点多,谢君枫来的晚了一点,等他想进病房的时候,发现门居然是被反锁的。
他诧异一瞬,随后宠溺笑笑,敲门:“卿卿,开门让我进去。”
病房里还没平复心情的苏卿正处在震惊里,听到这句下意识闭嘴当死人,任由谢君枫在外敲了又敲,喊了又喊。
发现心肝宝贝不给他开门,谢君枫黯然垂下长睫,轻声道:“是心情不好吗?那我今天就先走了,明天再来找苏卿。”
门里,苏卿隐忍地移开视线,手指死死攥着轮椅把手,克制着不让自己出声。
他怕自己一开口,就让谢君枫留下来。
听到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苏卿说不清心里的滋味,反正不好受。
依赖成瘾,每天翘首以盼等人来找他,现在自己亲手拒之门外。
苏卿烦躁的不想说话,他从床底下掏出一个藏起来的电脑,第一次没去顺着网线黑医院监控,而是点击浏览器开始搜索。
【把好兄弟当成性幻想对象是为什么?】
【对男人起反应是正常的吗?】
【两个男人能在一起吗?不是变态吗?】
苏卿从来没这么认真,他感觉自己对付苏烈临都没这么胆战心惊过,小心翼翼地翻看着手上的东西,心里又期待又忐忑。
他确实搜到了点儿东西,不过是说他可能是憋太久,把谢君枫当成了性幻想对象,本质并不是同性恋,同性恋在医学领域上,属于心理变态这一范畴。
……也对,他以前不喜欢男人。
他怎么可能是同性恋?只是二十多年没发泄过,把长相俊美精致的谢君枫拿来泄欲了而已。
苏卿复杂地关上电脑,
这一天,可以用难熬两个字来形容。
谢君枫不在他身边,苏卿又恢复了孤独一人的生活,无论是吃饭还是读书,都已经心不在焉,更别提晚上身边没有了另一个人来缠缠柔柔地抱他,哄他睡觉。
苏卿一天就屈服,在谢君枫又来的时候,他顶着黑眼圈给人开了门。
谢君枫刚一进来,就俯身把他抱进怀里:“苏卿,你怎么了?”
在熟悉的怀抱里,熟悉的声音里,苏卿一秒犯困,他把脸埋进谢君枫的颈窝:“我困。”
谢君枫把他从轮椅上打横抱起,走到床边放下,自己也躺了上去抱着对方的细腰:“很困吗?快睡吧。”
苏卿不用他提醒,在他的怀里很快就睡了过去,眼皮下的青黑让谢君枫直皱眉,心里后悔自己昨天走的那么利索。
大不了多敲门,装个可怜求苏卿给他开门,这一走人直接睡不好了,昨天肯定熬了通宵。
谢君枫揉了揉他的脑袋。
苏卿在他怀里睡的香甜,手指还勾着他不放,很可爱的样子。
就是太让人着急了,离开他就不好好照顾自己,之前瘦成那样让他心疼的不得了。
“再等我一段时间。”谢君枫笑着低头,柔声细语,“等我弄死外面那个玩意儿,把卿卿带回家养起来。”
谢君枫来到苏卿身边的时机不太凑巧,恰好是苏烈临羽翼正丰的时候,已经成长了起来,周围人跟崇拜神一样崇敬着苏烈临。
而苏卿,作为败方被送进了疯人院。
谢君枫慢悠悠哼着歌,拍打着苏卿的背部,怀里的宝贝是第一世的卿卿,还没成长起来的卿卿。
苏卿不需要再经历狂风骤雨、风霜冰雪蜕化成挺拔冷松,他可以一开始就身在谢君枫的庇佑之下。
之后一天天过去,外界发生了什么苏卿知道的不太全面,他尽力搜刮着信息,和外界通讯,发现苏烈临居然被人逼到走下坡路,势头越来越弱。
苏卿若有所思,停下了敲键盘的手。
——这世界变天了?苏烈临那个运气好到全世界都让路的废物,居然被人逼到开始自断臂膀的自保。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卿,葡萄汁榨好了。”身后传来语调柔柔的唤声,“要不要多加点蜂蜜?”
苏卿回头:“嗯。”
一杯果饮送到他的手上,苏卿喝了一口,当着谢君枫的面就开始噼里啪啦敲键盘,一点避讳也没有。
谢君枫也不问他一个精神病人哪儿来的电脑,眉开眼笑:“我已经联系好了医生,很快就能给你治腿了。”
苏卿头也不抬:“现在的医疗水平治不好我的腿。”
谢君枫笑意不变:“我说能治好就能治好。”
枪抵在苏烈临的太阳穴上,笑着问一声能不能治好,那玩意儿吓得双腿打哆嗦,连忙说可以治好,一定能治好!
谢君枫第二天就联系到了一个骨科医生,果然能治。
谢君枫叹息一声,低头用下巴蹭了蹭苏卿的脸:“可怜卿卿了,以一己之力抵那么强盛的气运,坚持到现在是不是受了很多苦?”
苏卿发出疑问的哼声,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蹭蹭:“……你离我太近了。”
谢君枫笑眯眯的:“苏卿以前没有交好的朋友吗?关系好的朋友都是这样的。”
苏卿:“……你确定?”
谁家好兄弟抱在一起互相蹭?
晚上抱着睡,吃饭要人喂,穿衣洗漱谢君枫都要亲力亲为,有时候动情忘形了还想吻他,生怕残疾的苏卿累着一点,分开他一步。
太夸张了,太黏腻了,苏卿有时候都感觉心理不适。
他不是同性恋,他以前从来不会多看男人一眼,只是谢君枫和他关系有点近,出现的时间又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所以在苏卿心里这人很特殊,不自觉依赖亲近。
苏卿又一次提醒自己。
他不是同性恋,谢君枫也不是,都别想太多。
洗脑有时候还是有用的,比如现在。
苏卿接受了好兄弟之间就要蹭蹭的说法,他拍了拍谢君枫的脸:“我信你。”
谢君枫又想吻他了,笑弯了眼睛:“卿卿好可爱,好想亲你。”
苏卿脸一僵,但他意外地没有动,好像在无声说:可以亲。
谢君枫说是说,他偏不亲,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抱着苏卿说外面的趣事,偶尔兴头上来了就把人抱起来在房间里走走。
苏卿问:“你整天往疯人院跑,家里人没意见吗?”
谢君枫笑着:“父亲死了,母亲疯了,几个哥哥姐姐是畸形痴傻的,没人管我。”
苏卿一哽,良久才道:“抱歉。”
“所以只能陪着苏卿了。”谢君枫把他放在床上,撒娇似的说,“会不会嫌弃我黏人?可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了。”
“不会,我也只有一个人。”苏卿尴尬地躲了他一下,不太适应这种腻歪话,“无父无母,有个私生子废物弟弟,唯一一个外祖父成了别人的。”
挺好的。苏卿心里有一种无耻的庆幸。
都是孤魂野鬼,抱在一起相互取暖很不错。
说实话,谢君枫现在想弄哭他。
第一世的苏卿对爱有潜在的渴望,有点缺爱的感觉,需要人的陪伴。
谢君枫遇见过他最冷硬无心的时期,强大无比,不需要人的陪伴和保护。
他是第一次见到渴求爱意的苏卿,原来 卿卿以前这么脆弱的吗?
谢君枫说:“你如果一辈子在我怀里,该多好。”
苏卿觉得一辈子有点不切实际。
许一辈子这种话,他都不信,未来可能性那么多,他有多幸运能和谢君枫在一起一辈子?
对方会恋爱、结婚、生子,组建一个新的、完美的家庭。
而他是个等待报复的索命厉鬼,还是一个断腿的残废,迟早出去弄死苏烈临,到时候是死是活还不一定——他就是活了,他还要拖着断腿看谢君枫怎么跟别的女人相亲相爱。
谢君枫很快就感受到他情绪的不对劲,他问:“卿卿怎么心情不好?谁让你不高兴了?”
“没什么。”苏卿冷淡的回了他一句,闭上眼睛,“我要睡了。”
被甩了冷脸,谢君枫微怔,他低下头想吻住对方的淡唇,距离最后一寸时,又想起苏卿现在对龙阳断袖的膈应。
……真要亲了,苏卿会恶心的。
谢君枫收回了动作,安安分分地抱着他不吭声了。
死死闭着眼睛的苏卿心里一松,又产生了微妙的失落。
算了,不亲是对的。
好朋友会有亲吻这个动作吗?亲嘴,伸舌头,会有吗?
苏卿不知道,他一点也不想了解这些东西。
他能豁出命杀人,但不想去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选择逃避做不知。
只要不知道,那谢君枫对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哪怕是亲吻和拥抱,因为他不懂,所以他可以不拒绝。
沉默了很久,苏卿滞涩道:“谢君枫……”
谢君枫睁开眼睛,温柔道:“怎么了,宝贝?”
“你不亲我吗?”苏卿脑子空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空气乍然死寂,下一秒,一个热情似火的吻堵住了苏卿的唇,狠狠的扫荡。
“……轻……点……”
苏卿想推开压在身上吻他的男人,含混不清挤出音节。
他感觉自己嘴唇发麻,谢君枫很狠,跟吃到肉的野狼一样,苏卿推不开侵占他的男人,眼睛很快就憋出了泪。
谢君枫见他的眼泪,更兴奋了。
妖孽掐着他的腰,语气急促又强硬:
“哭!”
苏卿哭了两声,很快又被堵住了嘴,对方疯狂扫荡着他的口腔,怎么刺激怎么爽就怎么来。
苏卿被他亲得酥酥软软,呻吟出声。
“停……我,我不要了!”
谢君枫不停,他脱下了苏卿的衣服,连声催促:“叫我七郎……卿卿,哭着叫我七郎……你真美。”
苏卿被他强逼着,他哆嗦着身体,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七郎……七郎……”
太激烈了,疯狂程度直逼苏卿下限。
谢君枫满足了一次,直起身打量着苏卿的惨状。
这个青年腿脚动不了,被他猥亵玷污到了极致,哭得停不下来。
他哭的双颊绯红,无助脆弱极了,真可怜啊。
谢君枫欺负他欺负惯了,这会儿连愧疚都没有,他欣赏着苏卿的美丽,这会儿又想去欺负人了。
苏卿太诱人了,他好想继续欺负。
谢君枫不是没让苏卿伺候他过,他很喜欢苏卿的样子,每次狠了都要威逼利诱让人跪坐在床上,把人欺负的哭哭啼啼。
这会儿不行了,他的卿卿哭的好惨。
谢君枫有点心疼,吹了吹他火辣辣的腿:“卿卿很疼吗?”
苏卿想合拢起腿,但他没有控制腿的能力,哭着说:“把它合上……你别亲。”
谢君枫做惯了这种事厚颜无耻,苏卿是真的嫩雏。
真是个稚嫩的雏,不像以前那样身经百战,能跟他一晚上不停。
雏也好吃,几次就崩溃了,哭起来很漂亮。
谢君枫不无恶劣的想,嘴上却关心体贴:“卿卿,不哭好不好?我不欺负你了,生气就打我几巴掌。”
苏卿狼狈的伸手想合住双腿:“别,这里……”
“好好好,都听你的。”谢君枫合上了他的腿,把人抱进怀里哄,“卿卿乖,我们不哭。”
苏卿趴在他的怀里抽泣,手指攥紧他的衣领,无力的双腿摆在一边,他只能依赖这个男人,连反抗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谢君枫的占有欲得到了满足,他快乐的飘飘然,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苏卿。
这次结束之后,谢君枫又被锁在门外了。
他都快习惯这种待遇了,端着餐盘一下下敲着房门。
“卿卿,该吃饭了。”
一片沉寂。
谢君枫叹了口气,把餐盘放在门口,小声道:“那我离开这里,你要乖乖吃饭。”
他转身还没走几步,身后响起开门声。以及苏卿略带急促的声音:“回来!”
谢君枫眼睛亮闪闪的,回头看他。
苏卿端起地上的餐盘,紧皱着眉头:“……我没生气,我们这样是……”
“是正常的。”谢君枫从善如流。“好兄弟都这样。”
这人嘴里没一句真话,但耐不住苏卿愿意相信,他脸色好看了很多,点点头:“是,我们这样是正常的。”
就算接吻了,抱在一起厮混,又怎么样?
只要嘴硬,他们就是正常的。
谢君枫蹲在他的面前,他捧着苏卿的脸,口吻柔情似水:“公司出了一点事,需要离开几天。”
苏卿身体微妙僵硬,他卡着声音:“多久?”
“不清楚。”谢君枫抵着他的额头,哑声道,“成功了,我就把你接出去。”
“如果不成功呢?”
“不会失败。”谢君枫眨眨眼睛,“苏卿在等我接他回家呢。”
苏卿心里一跳,脸有点烫,他不自在地收回了视线:“……甜言蜜语。”
谢君枫凑近他,蛊惑道:“我想吻你,这次离开,我们要好几天见不上面。”
苏卿被他这么一说,也涌上了不舍,他没有拒绝谢君枫的要求,缓缓闭上眼睛。
一个缠绵厮磨的吻落在他的唇上,撬开齿关尽情吸吮。
把人亲了个够本,直到苏卿的嘴红肿不堪,谢君枫才不舍的放开,他咬着对方的唇,说:“等我回来。”
这次离开,两人真要分别许久。
一天。
两天。
……
七天。
……
苏卿平静地起床,洗漱,吃饭,读书,他又活成了之前的那样,唯独不同的是,他总是觉得自己空荡荡的,想要什么来填满。
一直到不知道第几天的夜晚,他怀里捧着书籍,转着轮椅到了门口,外面还是疯癫尖锐的惨笑。
苏卿敲了敲铁门,低喃:“谢君枫……”
他的声音微弱,在多个疯狂尖叫和笑声里不显眼,苏卿有了发泄情绪的渠道,微微闭上眼睛,重复敲门,继续轻喊。
他现在就像个疯子——和外面那些人一样的神经病。
苏卿神经质地敲击铁门,好像要从扇禁锢他的监牢里逃出去,他喉咙哽涩到可怕,一遍遍低喃:“谢君枫……”
他知道自己得不到回应,他还是想叫。
外面那群神经失智的疯子和他做的行为一样,他们都在叫喊着,凭什么苏卿不能?
苏卿觉得自己也成了疯子了。
这扇门……禁锢了他的自由。
是苏卿失败的象征。
他敲击着,最后是拍打着,力道逐渐加重,砰砰声让人不寒而栗。
“谢君枫……谢君枫!”
苏卿把头抵在冰冷坚硬的铁门上,压抑窒息的呐喊嘶吼:
“你别把我丢在这里!你是不是走了??”
“我不是疯子!你回来!”
“我不是疯子!你别怕我!谢君枫!!!”
“……”
外面的声响混着他滞涩不甘的嘶吼,这是是一个正常人濒临崩溃的钟响。
啪嗒。
啪嗒——
眼泪打湿了衣服,苏卿狼狈地靠在门上,任由软弱恐惧的眼泪侵蚀了他,他哭出了声,这是他清醒状态下的第一次崩溃大哭。
陪伴和爱,能不能不要让他上瘾依赖的时候抽离走?
他没有妈妈,父亲冷淡厌恶,弟弟针锋相对,外祖父也不要他了。
孤零零长大的苏卿,第一次体会到被爱被呵护的感觉。
哭声渐渐止歇,消失在黑夜星空中,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