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距离省府镐城并不远,因为这里是最早享受到玉熙实施的一系列惠民的政策,所以这里的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很不错。凉州知府这位置,也是一个肥缺。
启佑并没没有弄什么微服私访,而是先去找了驻扎镐城的驻军首领。跟驻军首领调用了一百精兵,然后才去了凉州。
赵谦担心得不行:“王爷,闹这么大阵势万,一我们弄错了怎么办?”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弄错了更好。”弄错了,就能将他这个刑部左侍郎撸了,以后他也能像他三哥一样逍遥自在了。
启佑其实一直都很羡慕启轩,想去哪就去哪。不像他,出京天数多了都得报备。实在是,太不自由了。
其实启佑心里清楚,哪怕弄错了启浩也不会撸了他的。最多也就挨顿骂,再被御史喷两下了。
赵谦:……王爷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他也猜不明白。所以,干脆不费神去想。
到了凉州,启佑就找了凉州知府赵立夫,说要清查银库。
清查银库可是国之大事,赵立夫当然反对,哪怕启佑是王爷也他也不退让。
赵立夫义正言辞地说道:“王爷,我们银库守卫森严,进出的人盘查也要进行严格的盘查。王爷,银库是绝对不会有问题。”
再森严的守卫,也有漏洞可钻。启佑可不跟他废话,直接拿出了圣旨。这下,赵立夫再不敢反对了。
启佑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当下就带了人去银库了。
不管是省府还是州府,银库存放的银子是维持日常的开支,所以都是有限额的。比如说凉州银库存放的银子是二十万两。多了,就要押送去京城。这也是为什么地方上有大额开支,就必须户部拨款。
官银十两银子一锭,二十万两也就两万锭银子,启佑直接让自己的贴身护卫清查。
启佑也没闲着,时不时从架子上取个银锭子看。一个架子取一个银锭子,看完以后又放了回去。到第十八个架子上的银锭子,启佑一拿在手里就感觉不对了。
就在这个时候,赵谦说道:“王爷,清查万了,两万锭官银一个不少。”说这话的时候,赵谦眼中带着无尽的担忧。这事闹得,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赵立夫当下腰杆就直了:“王爷,我早就说了银库是不可能有问题的。”
启佑轻笑了一身,然后将手里的银子递给赵立夫:“你看过这锭银子,再说大话不迟。”这银锭子,分明是有问题。
赵立夫拿着这银子也感觉不大对,当下不由条件反射地翻过来一看。这一看,差点没吓死。官银底下都会刻有字样或者图案,而这锭银子并没有。
不等赵立夫开口,启佑就叫了护卫来将这银锭子打碎。
赵立夫看到这银锭子里面黑色的东西,当下吓的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启佑撇撇嘴,想着心里素质真差。不过鉴于赵立夫之前的表现,启佑觉得银子被掉包这事,他应该没有参与其中。若不然,不会一直黑着脸的模样了。
经过核查,二十万两银子有三万两被人掉包了。当下,启佑就越发认定此事赵立夫是不知情的。
赵立夫任凉州知府已经五年了,他不可能花五年时间盗银库的三万两银子。要知道,作为知府给某个商人一些方便,就能弄个两三万两银子了。盗用国库的银子,可比利用职权捞银子的罪名严重多了。
有了这个想法,启佑就吩咐知府:“立即将相关人员控制起来,尽快查出到底是谁调换了银库里的银子。”
得了这话,赵立夫如蒙大赦。启佑让他审理此案,等于相信他对此事不知情。到时候,最后也就被扣上个玩忽职守或者监察不利的罪名。这个罪名,最多就是丢官不会有性命危险了:“是王爷,下官这就去办。”
之后的事,启佑就放手没管了。
赵谦说道:“王爷真是料事如神。这事宜传出去,神探之名可就坐实了。”
他当时见银子没少,忧心不已。因为启佑的判断若是出错,会影响他的仕途。
主子地位高低,直接决定他们这些随从的前程。皇帝以前的贴身随从,像赵辉如今都是六品的官儿了。他不敢跟赵辉这些人比,可也希望启佑仕途越做越顺,官越做越大。这样,他们这些人走出去腰杆也直,外出办事也特别方便。相反,若主子是个闲散王爷,没体面找人办事也推三阻四的。
启佑扫了一眼赵谦,说道:“我连袁必林都比不上,说我神探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他破的案子,也是有运气成分。
当然,这是启佑谦虚了。能破这些案最重要的是他做事认真负责,运气只是占一小部分。
没三天,案子就告破了。那三万两银子,是银库的两位库兵合谋偷换的。后来分赃不均起了内讧,名叫丁虎的将另外那个同伙杀死了。杀完人,栽赃给另外一个同僚。那人与死者有仇,被抓时手里握着刀,又有丁虎作证,铁证如山很快被定案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书吏李二石竟然无意中发现了这个是,李二石没有上告知府反而敲诈勒索丁虎。丁虎能偷盗官银又杀了同伙,哪会受李二石的威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李二石也杀了。这次他没自己出马,而是花钱买了个人杀死了李二石。
至于那位银库的兵役,是与别人妻子有染被对方的丈夫砍死了,与此案并无干系。
启佑看完丁虎的供词,很是好奇地问道:“这上面怎么没写他是如何将银库偷换的?”既守卫森严,这人是怎么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换银子的。对此,启佑也很好奇。
赵立夫咳嗽了下说到:“因为有些不雅,所以就将这段给省略掉了。”
听到是利用**将银锭子带出来,启佑不可思议地问道:“那么大的银锭子,他是怎么塞进去的?而且就算塞进去走路姿势肯定不对,堂官检查难道就不怀疑?”
赵立夫解释说道:“丁虎的父亲,是前朝国库的库兵。这个,算是他们家的独门技能。”所谓的独门技能,也是需要自小练的,丁虎从三岁就开始练习了。
“银库的相关人家,不是要查三代?”审查不过,那是不可以入选的。
赵立夫说道:“丁家花了点钱,然后就谋到了这个差事。”谁能想到,丁虎有那么大胆子竟然敢偷盗国库的银子。若不然,人家也不敢收他这银子安排他当库兵了。
案子查清楚了,丁虎斩首示众,丁家跟被丁虎杀害的那个同伙两家被抄家,且全都流放。涉案其中的,也全部从重处理。而相关官员,全部降三级。
赵立夫以及其他官员对丁虎这两家恨之入骨,所以这两家的家人全都死在了路上。当然,这是后话了。
案子完结,启佑并没有急着回京。而是去了镐城,住在王府里。
启佑一边走,一边看着王府里的景致说道:“时间过的真快,转眼离开镐城十多年了。”离开的时候,他才十五岁。如今,都当爹了。
赵谦笑着道:“好在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这里每日都有人打扫的,各处都干干净净。就是没人气,显得有些冷清。
启佑重游了一遍王府,然后住回到以前的院子。第二日,就去逛街了。
在镐城停留了半个月,启佑才回京。也是因为启浩派人催了他三次,若不然他还想再逗留半个月了。
回到京城,已经是十月份中旬了。此时,树叶都开始泛黄了。
启浩看到他,说道:“户部已经开始派人清查各地的银库情况。”早些查出问题,也能早些解决。
户部的事,他就不插手了:“过两天我想带了旭哥儿去香山看枫树。”如今深秋,枫叶全都红了。
启浩笑了下说道:“孟学民已经写了辞呈,我也已经准了。”
“孟老头六十不到,之前看他也是吃嘛嘛香,为何这次病得如此严重?”说完,启佑狐疑地看了一眼启浩:“大哥,不会是你给他暗示吧?”
启浩没说话,只是扫了启佑一眼。
启佑忙笑嘻嘻地说道:“大哥英明神武,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不过大哥,我还是太年轻了,袁比林不管是资历还是经验都足够胜任这个位置的。”
“这次的事出来,我任你为刑部尚书没人会质疑的。”这次凉州的银库案,并没有传扬开。毕竟官银被库兵偷换,对朝廷来说并不是啥光彩的事。所以,并不如之前启佑办的两个案子那般人尽皆知。但官员,基本都知道的。
启佑瞧着不对,忙说道:“大哥,这事还的问过爹娘的意见。”
听到这话,启浩从书案的抽屉取出一份封信出来:“这是娘的回信,你看看。”
启佑看到玉熙在信里说让他当刑部尚书也挺好的,当下忍不住哀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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