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给母妃说说,当时那梁到底是怎么断的?”
杜纤纤撅着嘴站在一边,心里难受得很。
她借口出来看儿子的腿伤,可杜纤纤见她除了刚到的时候问候了几句后,就一直在扯孙坚的事。
你到底是更关心自己儿子,还是更关心孙坚?
莫不是真被孙幼渔说中了,你还要救孙坚不成吗?
“母妃,我真不知道那梁怎么断的,我都说了几句了。”
“那你再想想,当时周围有没有别人?怎会那么巧呀,莫不是有人趴在房梁中故意砍断的?”
慕厮年无语,真不知她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那屋檐下的房梁哪里藏得了人?就算勉强蹲了个人,怎么可能在不被他们发现的情况下,一刀砍断那么粗的房梁?
“母妃,没有,不可能的事,那房梁就是自己断的,定是梁有问题。”
茹妃紧抿着唇,深吸一口气道:“那肯定是工匠做得不好,跟你岳父无关。”
慕厮年:“……”
杜纤纤心凉,果然,姑母是向着孙坚的。
“你让人去查一查,不管用什么方法,定不能让你岳父背上谋害清王的罪过。”
慕厮年皱眉道:“母妃为什么一定要给孙坚脱罪?”
“什么叫非要给他脱罪?这事本来就不是他干的。”
“母妃为什么这么肯定?如果真的是他干的呢?他有谋杀皇叔的理由。”
茹妃白了他一眼,伸手点了点他的脑门儿,“你傻呀,孙坚是什么人呐?他要出手,能做得这么明显吗?”
茹妃身子往前探了探,又压低了声音对他道:“早年关于孙坚,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他从不杀人,只提供杀人的刀,你可明白这什么意思?”
听她一说,慕厮年也明白过来。
这确实做得太过明显了,所有证据都指向孙坚,好像刻意为之。
可是孙坚此人老奸巨猾,他若出手,又怎么可能留下那么多证据?
“哎呀,别管那么多了,我倒是听说了,大理寺那边是有证据证人的,就是孙坚要谋害皇叔。”杜纤纤心里不乐意,带着些许怒气的开口。
她就搞不懂了,明明大理寺那边都证据确凿,他们一个个的非得帮孙坚开脱做什么?
茹妃:“……”
慕厮年:“……”
“你个傻丫头,你当孙坚出了事,你就能讨着好了吗?”茹妃气道。
杜纤纤不悦道:“怎么?还能连累我们王爷不成?我们王爷可是皇子耶,顶多父皇让王爷将孙幼渔给休了嘛,总不至于让王爷连坐吧?”
茹妃脑门子直跳,用手指用力的点了点杜纤纤的脑门儿。
“说你傻,你还不信。厮年的岳父是孙坚,那这皇位就稳了一半。”
杜纤纤撅着嘴道:“那是孙相好吧,如今孙坚倒了台,那他还有什么用?只能连累王爷。”
“你……”茹妃哪能不知她的心思?她就想着孙坚倒台,再连累孙幼渔被休,她就能稳坐宁王妃的位置呗?
这么蠢的儿媳,她可不要。
就算孙坚真的倒了台,她也要挑一个娘家厉害的名门闺秀做宁王妃,定然不会是她。
“若是孙坚倒了台,那誉王得笑歪嘴。本宫与良妃不对盘已经十几年了,若是让誉王继位,本宫就完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历来夺嫡胜败者是什么下场,大家都清楚。
杜纤纤一听她这么说,也有些害怕。
可是,这么一来的话,那她不得被孙幼渔压一辈子?
她脑子飞快的脑补。
将来若是王爷被孙坚扶上了位,那孙幼渔肯定是皇后呀,她的儿子肯定是太子,将来她的儿子继位,孙幼渔做太后,自己不还得被倒霉?
孙幼渔这么讨厌自己,不得将自己做成人彘泄愤?
这么一想,杜纤纤顿时觉得未来苍凉。
孙坚不倒台,得利的是他们,可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不行,她得培养自己的势力,扶持自己的娘家,她也要做一个娘家强大的女人,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地位。
对对,就是这样。
茹妃与慕厮年正商量怎么让孙坚脱罪,怎么将他捞出来的事,全然不知身后的杜纤纤已经脑补完了一辈子。
“儿呐,这样,你一会儿叫上孙幼渔,让她跟你一块儿去大理寺看看你岳父,再问问大理寺那边,他们到底有多少证据?”
“回头母妃再想办法问你父皇的意思,不管这罪过如何,你父皇的态度是最重要的。”
慕厮年面色沉沉的点头。
茹妃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此番若是能成功帮到你岳父,他定然对你感激涕零,何愁他不全力扶持你?”
慕厮年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整个人就像一个复杂的矛盾体。
他一面觉得母妃说得在理,他应该讨好岳父,让他全力扶自己上位。
可一面又觉得这种方式不耻。
尤其是在他想到皇叔的时候,那股愧疚简直能将他淹没。
他觉得自己卑鄙无耻,用了那么无耻的手段抢了皇叔的未婚妻。
看得出皇叔是很喜欢孙幼渔的,可是他将孙幼渔抢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权力。
他怎么能为了权利那么的不择手段?
“厮年,厮年?”
茹妃看他半晌不说话,好像还云游天外去了,就急得不行。
慕厮年回过神来,“母妃,什么事?”
茹妃气急,“我跟你说半天,你怎么还在发呆呀?我的天呐。”真是愁死她了。
她回头看到一脸呆萌的侄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莫非这蠢傻还传染吗?自己好好的儿子,怎么就变得跟这傻侄女一样傻了呢?
茹妃深吸一口气,又说了一次,“一会儿你跟孙幼渔去大理寺看看你岳父,母妃想办法去探探你父皇的口风,明白了不?”
慕厮年点点头,“母妃,我知道了。”
“行,那你好好休息,母妃看看孙幼渔去。”
慕厮年抬头看向她,“母妃去看她做什么?”
茹妃道:“你懂什么?该敲打的就得敲打,敲打完还得塞颗枣儿。这为人处世,御下之术啊,母妃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