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幼渔有些生气,举着刀声音冷了不少,“再给你一次机会,出来。”
那人还是没有动静。
孙幼渔也不惯着他的脾气,直接拿着大刀就向那黑暗的角落砍了去。
当刀快要落下之时,她看到那人斜躺在床脚,一动不动,还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忙将刀收了回来,定睛看去。
那人脸上呈现着不自然的白,而且那张脸,看着极不正常,五官也不协调。
要说丑……好像也不能说是丑,就是鼻子嘴巴眼睛都有点儿大,不,是比正常人大挺多,大得有些过分。
只见他双目紧闭着,像是晕死过去,而地上还有鲜血流出。
孙幼渔将刀放在一边,向秋月招招手。
秋月举着门闩就过来了。
“呀,这谁呀?好丑哦。”
孙幼渔:“人家只是长得粗狂大气一点儿,还好吧。”
秋月心想,这哪里是粗狂大一点儿呀,这八字粗眉毛,大鼻头,大嘴巴,怕不是一口能吃下一个小娃娃。
孙幼渔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门闩道:“你赶紧放下呀,拿着做什么?来,帮个忙。”
秋月将门闩放下,帮着孙幼渔一起将那人抬到了榻上。
孙幼渔往外看了看,道:“春花怕是快要回来了,你快去拦住她,支她去干点儿别的。”
“是,小姐。”
秋月将即将进屋的春花拦住,打发她去对面王府拿东西。
春花性子单纯,并没有多想,便直接去了。
屋里,孙幼渔点了蜡烛靠近那男子,感觉他那脸越看越奇怪,便想拿了蜡烛过来看清楚一些。
不想,他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孙幼渔的手腕。
孙幼渔顿时感觉手腕生疼,试图抽离,才发现他那手像是生了钳子似的,紧得根本抽不开。
男子睁开了眼睛,淡淡的看着她。
“警觉性这般差?”这道声音与他的人一样,生得粗狂。
孙幼渔一阵气闷,“你没晕?你是装的?”
这时,打发完春花的秋月也回来了,见状,急忙抄起门闩对那男子道:“快放手,不然我一棍子攮死你。”
男子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屑的冷笑一声,“就凭你们?”
孙幼渔道:“若是你没受伤,我们确实不能怎么着你。可你现在似乎受伤颇重,你说我若是大喊一声,你还有命活着离开这里吗?”
“呵呵,一个外男死在你的寝室中,宁王妃,你这王妃还做得下去吗?”
那岂不更好?
“好呀,这做人得有骨气,我纵然宁王妃不做,也不能受你威胁不是?”
说罢她就冲外头大喊,“来……唔……”
男子另一只手紧紧的捂住了她的嘴巴。
“你还真喊?好,你厉害。”
孙幼渔注意到他的手与他的脸都不是一个色调,手上的皮肤虽然也比较白,但不是那种不正常的惨白。
手指骨肉分明,分外好看,只是那指腹中有诸多厚茧,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磨出来的。仟仟尛哾
男子放开了她,她也就淡定的在男子对面坐了下来。
“说罢,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他是谁这个道理,而是直接回答了她下一个问题。
“听说你是个大夫,我来找你治伤。”
“治伤?”
“不错,该给多少酬劳就给多少酬劳,孙大夫,我这病人接吗?”
孙幼渔淡笑道:“若只是病人,当然接了。不过……你只是病人吧?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
男子轻笑出声,“我却不知,大夫给人看病的时候,得先问对方是谁。不自报家门,大夫就不给看病了吗?”
孙幼渔:“……”
“倒是没有这个规矩。”
“这不就行了,我出银子你治病,又何必非得问我的身份?”
孙幼渔不自觉的又想翘腿,抬起一下,又想到这里的大家闺秀们不那么坐,又忙放回来。
她单手支在桌上,淡淡道:“可寻常病人,也不会像你那样翻窗进大夫家里呀。”
“事出紧急,为求救命,翻窗也是迫不得已,还请孙大夫体谅。”
他双手作揖,这话又说得诚恳无比,弄得孙幼渔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那得……那得看你出什么价了。”
男子沉默了一瞬,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黄澄澄的东西,亮瞎人眼。
金子?
“这个可够?”
孙幼渔向秋月递了个眼色。
秋月仍旧紧张的握着门闩在一旁站着。
见状,才将门闩夹在腋下,去接那块金子。
金子拿着沉手,一掂就知是真的。
她向孙幼渔点点头。
孙幼渔顿时就笑了,“够,这块金子当然够了。”
她起身,向那男子走去。
秋月去隔壁提了个药箱过来。
这不是大夫专业的药箱,这种是一般家里都备着用的。有简单的药,包扎工具等等。
放下药箱后,秋月便出去了,并将门关上。
孙幼渔对她很满意。
要不说这丫鬟省心呢,她能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不需要她解释,不需要她多言,只一个眼神秋月便能明白。
男子将衣服解开,她才看到他胸前一只断掉的箭头。
那箭头周围一直冒着血,亏他忍到现在,还能一直云淡风轻的跟她闲扯这么久。
孙幼渔盯了一瞬,眉头深皱,“这个位置……不好搞啊。”
“我知道,这个位置靠近心。”
“既然你知道还敢来找我?你应该找个专业的大夫帮你拔才行。若稍不小心弄断了你心脏周围的血管,你就死定了。”
男子紧抿着唇不再说话。
孙幼渔见他嘴唇干裂,而且毫无血色,便也没再说什么了。
多点燃了一根蜡烛,靠近好好观察一番。
然后拿出小刀做消毒处理,又拿了一块白布对男子说:“咬住,我要将你箭头挖出来,可能会很疼。”
男子摇摇头,“不用。”
呵呵,没麻药生挖,还不咬?
不咬就不咬吧。
孙幼渔可不客气,瞅准了位置直接下手挖。
更多的血流出来,她全神贯注的盯着伤口,也没去看那男子的表情。
只见他纹丝不动,便心里暗叹了一声硬汉子。
片刻后,一个箭头被她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