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进来吧。”孙幼渔放下筷子淡淡的道。
慕厮年双眼赤红,袍子膝盖处还有尘泥。
看来跪过了,不过应该没用。
“你走了,不等我回来你就走了?”慕厮年声音还有些沙哑。
今日的孙幼渔心情也很沉重,面对命运被安排,无能为力的沉重。
“坐吧,今日我不想同你吵架。”
桌的饭菜很简单,都以清淡为主。
慕厮年蓦地想起来,他和孙幼渔还没有坐下一起吃过饭。
“你邀请我同席?”可笑,做夫妻时未同席,今日他们已经不再是夫妻,反而同席。
孙幼渔淡淡的道:“你不用多想,若是你将它看作某种含义的话,就不用吃了。”
慕厮年扯了扯嘴角,大方的坐下。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孙幼渔直接问。
慕厮年摇摇头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就什么都别说,吃吧。”
孙幼渔没再动筷子,慕厮年也没吃多少,而且吃得很慢。
他吃的时候她就在旁边交代王府的事,其实已经跟管家说过了,不过想着既然慕厮年来了,再亲自跟他说说也是好的,免得惹麻烦。
饭后慕厮年又问:“我们之间真的再无可能了吗?”
孙幼渔平静的道:“一直都没有可能。”
说着她又苦笑一声,“托你的福,我大概进清王府的日子要提前了。”
慕厮年原本还想说什么,一听这话,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一瞬他很挫败,真是将事情越搞越糟糕。.qqxsnew
她说得没错,因为他进宫对父皇的一通苦求,父皇决定让她三天后就嫁入清王府。
“清王叔现在犹如六岁的孩子,给不了你你想要的生活,更没办法保护你。”
孙幼渔淡笑道:“我要什么保护啊?我又没干坏事。”
“等你爹走后,孙家的人定会拿你出气。”
“我不怕他们。”
“你……唉!”慕厮年叹了口气说:“你有麻烦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清王叔保护不了你,我可以。”
孙幼渔:“……”慕厮年大概是脑子坏了,说特么些屁话。
他莫不是真的喜欢上自己了?然后他觉得清王反正是六岁小孩子的脑子,所以他还有机会?
如果慕厮年将来能做皇帝的话,那皇帝的事,再离谱都不叫事。
抢小婶算什么?抢弟媳妇儿媳妇的不都有么。
想到这儿孙幼渔一个激灵。
“慕厮年,没事儿就赶紧走吧,免得被人瞧见说不好听的话。”
孙幼渔凶神恶煞的。
慕厮年面色一变,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来人,送客。”
不能和他扯下去了,她现在觉得嫁清王挺好的。
哄孩子肯定比哄慕厮年容易。
孙幼渔猜得没错,第二天圣旨就下来了,让她与清王择日完婚。
因为今年今年朝廷来了个大清洗,死亡的人太多,其中还有误杀的忠臣,所以不宜大肆操办亲事,只让礼部那边配合着让他们走完流程就算。
这只是个说头,其实皇上可能觉得她和清王再大办婚礼丢皇族的脸。
孙幼渔觉得这样挺好,京城中处处弥漫着血腥味儿,原本热闹的街道,现在都看不到几个人,各家都关门闭户,谁都不想出门吃席。
况且她这新娘子还这么多故事。
更可恶的是,就在她嫁入清王府的这一日,皇上让孙坚离京,去往崖洲赴任。
他这是贬官去的,安排了禁卫军相送。
说是送,其实有看守的意味,想多留一刻都是不能的。
就这样,孙幼渔坐在一顶喜轿中,带着她的嫁妆又入了清王府。
真是冷冷清清,高堂之上只有牌位,宾客席中空空荡荡。
礼部拉了几个‘员工’来充面子,糊弄傻子。
在他们眼中,反正清王都是傻的,随便糊弄糊弄都行。
盖头下的孙幼渔看不见旁边的人,不过时而能听到清王傻笑的声音,他还总来拉她的手,弄得充面子的‘员工’们哄堂大笑。
“清王,您拉着红绸就行,您现在还不能拉新娘子的手。”
拜堂之时,他将腰弯得很低,想偷偷的看她。
孙幼渔看到盖头下的那张脸,顿时有些无语。
因为又惹得那些人一个劲儿笑。
拜堂后她被送入了洞房,她叫春花叫了来,让她去前堂听着,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要回来告诉她。
秋月在一旁说:“小姐,您让我去就好了,春花那丫头不知轻重。”
不,她就要春花去。
秋月会挑好听的话给她听,太难听的她会委婉的换个词,她可不想去猜。
春花没那么多心眼儿子,听到是什么,就会告诉她什么。
春花兴冲冲的去听,过了没多会儿,又兴冲冲的跑回来。
“小姐小姐,那些人果然说话难听。”
“说什么了?”
“说了们吃了小姐两回喜酒了,还说不知道能不能吃上第三回。”
她都能猜到那些人带着怎样讥讽的表情说这种话。
不过还好,这还不算多难听。
“还有吗?”
“有啊,他们给清王灌酒,说叫他将媳妇看住了,别回头又成别人的了。”
孙幼渔揉了揉眉心,又说:“都是礼部的人对吧?”
“是的,现在咱们老爷出了事,清王又这样子。唉!又是人心惶惶的时候,谁还有心情出门吃席啊。礼部那边怕办得太难看,交不了差,都是叫的礼部自己的人过来。”
孙幼渔想了想,将秋月叫来。
“小姐。”
“你去跟管家说一声,叫他想个办法将人赶走。”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这些人可不是什么正经的客人,我又不是脑子有病,我留着他们在这里说闲话图什么?”
这倒也是。
“好,小姐,那您将盖头盖好。”
孙幼渔一把将盖头扯了。
“有什么好盖的?就这样吧。”
“这……”春花秋月两人面面相觑。
秋月小声的对秋月说:“小姐心情不好,走吧。”
春花无奈地叹了口气,跟着秋月离开洞房,小声的说:“你说咱们小姐怎么这么命苦啊,好不容易从宁王府出来,现在又进了清王府,清王是还是个……”她没再说下去,将声音压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