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昊扬和赵玉琳走了之后,秦语岑便一个人陪着关让,哄着关让喝了水,吃了饭,然后陪他说话,或者读一些报纸给他听。吃过午饭后,她见关让有些疲惫,便让他午睡一会儿。
“爷爷,你要不睡一会儿。”秦语岑建议他。
因为守了关让一夜,没有怎么睡好,所以她的眼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但胜在她肌肤拍板细嫩,素净的脸,加是扎着一头俏皮的马尾,看不出是有二十五岁的模样,倒像是十八岁的大学生。虽然看起来无比的清纯,但是她的眼睛却透出勾人的妩媚,稍不留神,就会沉醉其中。
“岑儿,能和爷爷说几句心里话吗?”关让阻止秦语岑替她放靠在背后的枕头,拉下她的手道。
秦语岑抿了一下唇,然后点了点头。关让看着她被阳光染得剔透柔和的脸庞,指了一下床边的椅子:“你坐。”
她依言坐了下来,葱白的双手放在了身前,微敛着浓密的羽睫,安静地坐在那里像个认真听话的孩子。关让看着她美好的样子,再一次的地心里狠狠骂了自己那不争气的孙子。
“岑儿,我知道你不想听爷爷啰嗦……”
“不的,爷爷,我是不想听关于关昊扬的事情。”秦语岑摇头,解释着,“如果您能和我说些别的,我会很开心的。”
“爷爷知道受了委屈,可是你和你也最懂事。”关让叹了一口气,有许多的无奈在胸口回荡,“可有些话我不得不说,我也希望你能耐着性子听我说好吗?”
对于这样一个生命随时会消失,又是把自己视为亲生孙女的老人。秦语岑真的不忍心拒绝。做错事情的是关昊扬,这与关让和关家没有关系,她不能把错推到他的身上。她想单纯的只是把关让当成爷爷,当成长辈来看待。
“爷爷知道扬儿做错了,他伤害了你,做为一个妻子无法原谅。可是岑儿,你们已经结婚都已经五年了,五年的时间不算短,你也应该清楚扬儿是是一个不不知道怎么表达感情的人,有时候用错了方法去爱你,就这样铸成大错,我这个做爷爷的也有责任,所以在这里,爷爷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关让的道歉让秦语有些不知所措,她连连摇头,“爷爷这不关你的事情。”
“其实我知道你是爱扬儿的,否则你不会一人独守在关家,这五年里撑起关山。这五年这么辛苦你都挺过来了,为什么扬儿回来后,能和你一起厮守时,你却要离开他呢?属于你们的幸福才刚刚开始,你怎么能抽身而婚,把这些幸福拱手让人呢?”关让苦口婆心,为了就是想秦语岑打消离开的念头,“扬儿是不喜欢语容的,如果他喜欢,他在五年前就和她结婚了,不会选你了。扬儿是酒后失德,这并不是他的本意。岑儿,爷爷求你能不能给给扬儿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爷爷不希望这个好好的家就散了,所以你能理解爷爷对不对?所以能不能不要和扬儿离婚。”
秦语岑听后只是沉默,长长的沉默。而关让也不打扰她,想给她一点时间考虑:“当然,爷爷也不是要你马上答应,你好好想想爷爷说的话,着重的考虑。”
“爷爷,对不起,我做不到。”秦语岑艰难地开口,她也不想让他难过,可是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回头已经没有可能了,“爷爷,其实我并没有搬到鹂山和昊扬在一起,我其实是搬到了好朋友席言那里住。我和关昊扬之间已经分居两个月了……不,正确的说应该是差不多五年。其实这时间到了法律规定的时间。只是我们没有分居协议,否则也不会这么任他拖着。我也是想给他一个自主的机会,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到法院去,这样对谁都不好,所以爷爷,我希望你能去劝劝昊扬,我们好聚好散。”
这样的婚姻,让她失望透顶,她不想再让自己一直卑微下去,去渴求他的给予的爱。
“就算我们回到曾经,可是那些发生的过的事情又怎么能当做不存在,留在心里的伤痕也会让人痛。两人之间有了隔阂后,又怎么能相安无事,爷爷,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秦语岑唇角藏着浅笑,“在一起是折磨,不如分开。”
“真的下定决心了吗?”关让再一次问她,心里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这些年我看着你从一个小女孩长大,出落得方亭亭玉立。爷爷已经习惯了,你要离开,爷爷真的舍不得。就不能为爷爷想想吗?”
关让说话间,已经喉间哽咽苦涩,眸上湿润。
秦语岑看着脸上露出悲伤表情的关让,心里也不忍,他们早就是亲人了,要割舍这份情真的很难:“爷爷,对不起,请让我自私一次。以后我还是会来看你的,不会忘了你。”
她也是眼眶染红,氢气着水气,万般的难受。她明明不想哭,可是心里不断涌上酸涩,让她咬唇也忍不住泪意的崩溃。最后还是泪如雨下,模糊了视线,湿润了面容。
“岑儿,别哭。”关让扯了一张面纸给她。
她接过来拭着泪水:“对不起。”
“对不起我的人是不是你,你没有错,是扬儿不懂得珍惜你。”关让暗吸一口气,把泪水压了下去。,“如果离婚,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暂时还没有什么想法。”她的确是没有,若说有就是想过一下正常人的生活。
和关昊扬离婚后,她就放下过去,面对未来,她会勇敢的走下去。她想有一个温馨的家,有疼爱她的老公,有可爱的孩子。一家三口,美满幸福。那个人……她的脑子里浮起的却是霍靖堂哥的模样,心,就这样悸动了一下。
“这些年关山的成就都是属于你的,若不是你,扬儿回来后怎么能接手得这么顺利。所以爷爷会给你一些你该得的东西。”关让的口气松了一些。
秦语岑抬眸,盯着关让,有些惊讶:“爷爷,你的意思是你同意了吗?”
“在关家,不仅扬儿伤害了你,连你玉琳也欺负你。与其让你不快乐的困在关家,不如还是放手。爷爷也明白感情的事情是强求不来的。”关让看着她的目光里都是慈祥,“不过爷爷希望你们能在我八十大寿后再办手续,爷爷想再让你陪爷爷过一次生日,再一张全家福,好吗?”
“好。”秦语岑点头,这也许是关让生命里最后一个生日了,是他最后的心愿了,她能满足就尽力,不想他和自己留有遗憾。
“谢谢你。”关让满意一笑,“那天爷爷会有重要的东西给你,爷爷不会让你白白为关家付出五年的青春和心血,更不会让你净身出户。”
“爷爷,这是我身为关家的人该做的。至于关家的东西,我不会要的。你都留给昊扬吧,他比我更需要,也更应该得到。他毕竟是关家唯一的继承人。”这些年,关家给秦家的经济支持不少,所以这五年就当她是替秦家还债,谁也不吃亏。
“爷爷有自己的想法。你就别操心了,那天一定要美美的。”关让说到最后也扬起了笑容,“以后若是找到适合自己的人,一定要告诉爷爷。爷爷会祝福你的。”
离开关家的秦语岑,一定会活得很漂亮。她的美丽,她的善良,她的坚强一定能吸引很多的追求者。加上秦语岑这些年的职场历练,她的能力可以领导一个公司了,只是她为人太低调。那个懂得她拥有她的人才是最幸运的,只是这样的幸运却不再为他们关家所有。
“爷爷,谢谢您的理解,我现在还没再婚的想法。”秦语岑不想下一次的婚姻也那么匆促。面对优秀如霍靖棠,她可能会需要更找的时间去了解彼此。
“我累了,得睡一会儿了。”关让也不再多说了。
秦语岑帮他把身后的枕头给放了下来,扶着他小心地躺下,然后又给他掖好了被子。
关让睡下后,秦语岑给护士打了招呼,让她们注意着。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去酒店看奶奶和爸爸了,所以趁这个时候准备去酒店看看。
而此时陈桂秀已经到了在酒店,两天没见的陈桂秀倒是穿得贵气了,暗红色的貂皮大衣,颈子上的珍珠项链长长的几圏,显得特别土豪。她连走路的姿势也变了,在这样五星级的酒店里特别的有底气。
她到了秦奶奶的房间门前,看到竟然有一个专门的服务在外面守着,也没那正眼看别人一眼,就要去敲门,却被人拦下:“这位太太,客人在休息,请你不要打扰。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告诉我,我会传达给她,或者你留下你的电话号码,客人醒后我让她打给你。”
陈桂秀用轻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穿制服的服务员:“你是什么东西,你敢对我这么无礼!让开!”
“太太,请你放尊重一点。”
“你不过是个小小服务员而已,不就是伺候人的么?还谈什么尊重!”陈桂秀简直是嚣张无比,“你再不让开我不客气了。”
“太太,你再无理取闹,我就要叫保安了。”
“我找我妈,难道还要你批准,还要叫保安,我还要叫记者来,让他们看看你们是怎么欺负人的。”
这个时候,门被从里面打开了,秦奶奶就站在门后,看到门口的陈桂秀:“你怎么来了?”
她听到外面吵得厉害,就来开门,没想到会是自己这个泼辣的儿媳妇,还要这里和服务员闹上了。她在这里住了两天,感觉到服务态度真的很好,有两个服务员轮班来二十四小时照顾她。其实秦奶奶却不知道这是霍靖棠的特意安排。享受的是无人能及的待遇。
“妈,我来看你啊。你看你住这么好的酒店都和我们说一声。”陈桂秀不客气地走进了房间里。
秦奶奶看着服务员:“你不别跟计较,她这人就是这样,让小姑娘你受气了。”
“没事的,奶奶。你有什么事就叫我。”服务员笑着摇头。
秦奶奶关好门,也走过去,陈桂秀从包包里取出了两份资料放在了茶几上:“老太婆,赶紧地让秦语岑在这份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不要再死皮赖脸地纠缠着昊扬。我家容儿肚子里有关家的孙子,你不能让容儿受这份气,让她们母子名不正言不顺!”
秦奶奶看到那白纸黑字打印着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
“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让容儿去破坏他们的婚姻。我不会帮你的,我也不会同意岑儿和昊扬离婚。容儿能有今天是她自己造成的,与别人无关,凭什么让岑儿把位置让给她!这事我不同意,我求求你不要再去折腾岑儿了,她的命已经够苦了!你走吧,赶紧走!”秦奶奶一张老脸的褶子里都凄苦,是乞求。
陈桂秀却一屁股坐到了沙发里,还中跷起了腿,一脸的无赖:“我折腾她?是她欺人太甚!老太婆,我告诉你,你若是不同意,我就把秦语岑的是她妈在外面怀的野种的事情告诉她,家里摆着的那张照片根本不是她亲妈!她亲妈生了她就把她抛弃了,给她爸戴的绿帽子!是离还是不离,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耐心有限!”
秦奶奶惨白了一张脸,震惊道:“谁告诉你的,岑儿就是秦家的孩子,你别胡说八道!”
秦语岑真正的身世只有她和大儿子知道,为了保住这个秘密,他们是费尽了心思,也是不想让秦语岑知道后伤心难过。以为自己是一个被母亲丢弃的孩子,让她的人生有所影响。
“纸总是包不住火的。”陈桂秀冷哼了一声,“老太婆,我知道你舍不得关家这颗大树。其实你想想,昊扬和语岑离婚,再和容儿结婚,他依然是你的孙女婿,而且容儿还是你的亲生孙女,这肚子里还有你的曾外孙,不是更有保障吗?至于那个野种有容儿重要吗?”
“我不是舍不得关家这颗大树!我是不想你们破坏属于他们的幸福!”秦奶奶并不是贪钱的人。
陈桂秀却听不进去这些:“少给我扯这么,反正把这个给她签了,马上给她打电话!不然我就给她打,然后告诉她关于她的一切。”
“你--”秦奶奶气得身体都在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捂着自己疼痛的胸口,那里像是有一把刀在里在面绞动,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接着便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陈桂秀看到这样的情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却是道:“老太婆,你别听到让语岑和昊扬离婚,就开始装死!就算是要死,也得先让她给我签了离婚协议!”
走进来的秦语岑就看到倒在地上的秦奶奶,手里提着的水果袋一扔,苹果四处滚动,她便急急地跑上前去扶起秦奶奶,一脸的担忧:“奶奶,你怎么样了?”
“岑儿……”秦奶奶虚弱无力,向她伸出手来。
她握住奶奶的手,紧紧地握着:“奶奶,我在,这是怎么了?”
她又看向了陈桂秀,心里浮起了怀疑:“是不是跟你有关?是你把奶奶气成这样的?”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是她自己是非不分!”陈桂秀撇得干净,“同样是孙女,她凭什么只护着你,让我们容儿被人欺负?”
“她做小三就是被人玩的!玩大了肚子也是活该!”秦语岑怒极反笑,眼底却有凉薄浮起。
“秦语岑,你说的是人吗?”陈桂秀脸色一变,受到羞辱!
“对狗就当然不需要说人话。”秦语岑没想到自己也会说出这些恶毒的话来,她觉得自己都仿佛不认识此刻的自己,“如果奶奶有什么闪失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只要我不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她秦语容就是第三者,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私生子!这辈子都别想进关家的门,别想进入豪门!所以对我奶奶好一点,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否则就等着瞧!看谁耗得下去!”
看到奶奶被气倒,秦语岑是心急如焚,怒气冲天。她突然就不想这么离婚了,把关太太的位置腾给秦语容。
陈桂秀被气得瞪大了眸子,抬手指着秦语容,紧咬着牙:“好,你行!”
然后她拿着包包,踩着靴子,恢溜溜的离开了。
秦语岑赶紧叫了人来,服务员跑进来,看到秦奶奶已经晕倒,急忙让下面准备车,又让人上来把秦奶奶给送到了医院。秦语岑找到了爸爸秦祥一起跟去了医院。
昨天关让被气到医院,今天是秦奶奶,而秦语岑这几天都在医院里度过,突然发现自己现在好厌恶医院。因为总是有不幸发生,才会到医院里来。特别是看着自己的亲人送进去急救时,那种心情真的很难受。
身心俱疲的秦语岑还是不敢有任何的松懈,她依旧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让自己站起来。她去护士站倒了两杯水,递了一杯给沉默的父亲:“爸,喝点水吧。”
“岑儿,这是怎么回事?你奶奶怎么会就晕倒了?她做了心脏手术,这几年都很好。”秦祥并住在下一层,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爸,是小婶来找奶奶,逼着她让我和昊扬离婚。”秦语岑握着水杯,坐在父亲的面边,目光有些空洞地看着前方,“其实她不来逼奶奶,我也会离婚的!爷爷已经同意了。为什么她要这么着急,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吗?钱就那么重要,嫁入豪门也那么重要?比亲情比人命更重要吗?”
人心若是染上贪欲,就永远无法满足。
“岑儿,我出去抽支烟。”秦祥起身,走了出去。
秦语岑一个人坐在那里,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很久,像是雕像一般,没有生命。外面的太阳落下,冬日的清冷渲染着医院雪白的墙壁。秦这里明明有暖气,可她却觉得寒气从脚底钻进去,直到心里,柔软的心脏渐渐的就结成了冰,坚硬到刀枪不入。
她轻轻地装上了眼睛,灯光下,有丝丝晶莹在羽睫上冷闪耀。
此时刚开完一个会的霍靖棠从会议室内出来,席言跟在他的身后,听着她交待事情:“明天我要去首都,给我订张8点的机票。去那边谈合约的文件都给我准备好,发一份电子版到的邮箱……”
徐锐见霍靖棠出来,就送上了手机:“太太打过电话来。”
霍靖棠接过手机,对席言道:“你下去吧。”
“是的,霍总。”席言便离开了。
霍靖棠拿起手机回拨了过去,一直走进了办公室:“妈,找我什么事?”
“今天你爷爷出国访问回来了,你晚上回来吃饭。”白沐兰叮嘱着他,“若是有女朋友就带回来,别藏着掖着,这就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听说老大和安家大小姐走得近,若是他们成了,妈就吃不下饭了。”
“妈,知道了,不过明天我要出差,就不在家里过夜了,要早走,免得打扰你们。”霍靖棠与母亲草草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霍靖棠提前了些时间下班,准备回家看爷爷,顺便去了上次的茶坊取了些茶叶回去。
霍氏在京港市是第一名门,霍氏山庄坐落在半山,依山靠海而建,山上树木苍翠,草坪荫荫,占地宽广,却只有霍家一家在这里,可见其富可敌国的雄厚财力与在当地的名望。
霍靖棠开车到了半路上却接到了席言的电话:“霍总,扭棠煌酒店来报,听说岑岑的奶奶晕倒住院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霍靖棠一听,眉心蹙了一下。
“半个小时前。”席言刚刚接到消息就转告他了,“我现在就去人民医院看看。”
“不用了,我马上过去。”霍靖棠便在回霍宅的半路上折返回去,一路上给秦语岑打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这不免让他更是忧心。
他直接到了赶到了人民医院,在急诊科找到了坐在休息椅上的秦语岑。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风尘仆仆而来,一贯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的担忧。手里握着自己的大衣,因为急而发热脱下的。
他站在那里,而她坐在那里,人群来来往往,他们似乎只看到对方。秦语岑紧抿着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坚强的因子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都消失无踪,她像许多脆弱的女生一样,被感动,所以泪湿了眼眶。
霍靖棠缓缓走过来,不长的距离,却走得十分的沉重与漫长。他站定在她的面前,她抬起头,仰视着他,泪水就含在眼眶里,倔强得不肯落下来。他伸出双臂轻轻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让她的脸紧贴在他的小腹处,让自己成为他的依靠与支持。
她的鼻吸间全是属于他的气息,像是薄荷的味道,泌人心脾。她用力地深呼吸,感受着他的存在。心里好像踏实了起来,那些感动的泪水就在眨眼睫毛的时候滚落下来,把他的衬衣沾湿,晕出一片透明的颜色。
她没有大声的哭,只是默默地流下了眼睛。明明说好坚强,明明告诉过自己眼睛不值 钱,哭了也没用。可是在他的面前她却怎么也坚强不了,身体像是无力一般,就是想依赖着他。哪怕会被人看到,她似乎也不在乎了。因为她现在非常的需要他,又怎么舍得把他推开。
“你怎么来了?”她开口轻轻问他。
“是席言告诉我的。”霍谱表棠见她止住了激动的情绪,便松开她,坐到了她的身侧,“你的手机没有人接。”
秦语岑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落在酒店里了。”
“奶奶怎么样了?”霍靖棠看了一眼急诊室的灯。
“情况似乎不乐观,我奶奶以前做过心脏移植的手术,一直都恢复得很好,这一次是被气的……都是因为我”秦语岑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深深的自责着。
“心脏……”霍靖棠默念一下,然后掏出了手机,打给了简希,“希儿,你爸呢?你让他找些专家来帮我朋友看看。”
电话过去后,他便安慰着她:“不会有事的,我让简希的爸爸来给你奶奶看病。他是有名的心脏专家。”
“简开教授吗?”秦语岑问他。
“对。”
一通电话过去,来了四五个穿着军医的医生,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便是简希的父亲简开,有名的心脏权威。霍靖棠见他们来,便起了身:“简叔,麻烦你了。”
“没关系。我们先进去看看。”简开便进了急诊室内。
看着简开来了后,秦语岑学沉重的心情也缓和了一些,毕竟是权威。
两人也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等着。
期间霍靖棠的手机响了,他起身走开了几步,才接起来,就听到母亲问他:“靖棠,你到哪里了?快开饭了,就差你一个了。别让爷爷等你。”
“妈,我这边出了点急事,所以不能回来吃饭了。我明天回去看他,让他别生气。”霍靖棠不愿意丢下秦语岑一个人回去,就算回去,这顿饭也不会吃得安心的。
“工作的事能比回家重要吗?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白沐兰一听,气不打一处来。
霍靖棠收了手机重新坐到了秦语岑身边:“饿了吗?”
“你有事就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她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让他走。他们离得不远,她也听清楚了他说的话。
“真想我走?”霍靖棠盯着她,问道。
她抿了一下唇,然后点了一下头。
霍靖棠也没有说什么,便站身来,把手里的大衣给穿上,双手插在了衣袋里,便这么走了。等秦语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她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这么不会说话。这下倒是把关心她的人给气走了。现在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里坐着,倒是觉得孤单了。又有些想他回来陪着自己。什么时候她也变得这样矫情了。
十多分钟过去了,她又看到霍靖棠折了回来,手里提着盒饭和水,现在这样的情况是没有办法出去吃饭的。只能将就买些东西吃了。他走过来,把盒饭拿了一个塞到她的手里。
“你不是走了吗?”秦语岑看着盒饭,眼睛温热起来。
“不去买饭,难道就这么饿着么?”霍靖棠把筷着分开,给递给她,“智商是不是不够用?”
秦语岑不语,她明明是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遇到他就变笨了呢?
她看着他打开了盒饭,是两个菜在白米饭上,灯光打在上面,米饭晶莹。他脸庞半柔和在浅黄的光线里,墨发有些凌乱,深邃眼眸镀着光芒,显得格外魅惑。他吃着盒饭,也是那么优雅,但却有些格格不入。
他不时蹙了一下眉,可能是盒饭不太合他的口味。
“盒饭是不太好吃,是吧?”秦语岑也打开来,吃一口。
“没有我想像中的难吃,还可以。”他是第一次吃,是有些不太习惯。
他怕她一个在这里孤零零地坐着,所以就就近在医院的食堂里打包了两份回来。食堂的饭菜说不上好吃,但总要卫生一些,也能吃得放心一些。
他打开了一瓶纯净水送到了嘴边,喝了一口,性感的喉结就这么上下滚动。
虽然放弃了回家吃大餐的机会,在这里吃着盒饭,因为有她在身边,倒不觉得难吃。
“你干嘛这样委屈自己?”秦语岑咬着筷子,是在问他,也是在问自己。
这个答案,其实不用他回答,她也知道,只是不想太深入的想。
“就当体验生活,我可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矫气。一顿盒饭就难到我了,我就不是今天的霍靖棠。”他没有依靠霍氏能有今天属于自己的成就,其间的艰辛也是少不了的。
他其实是想告诉她,他们之间是没有任何的差距。
外面的天已经漆黑的时候,急救室门推开了,简开率先走出来,霍靖棠也迎了上去。
“情况稳定下来了,不过以后不要让病人受刺激了。”简开摘下了口罩嘱咐着。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秦语岑那高度紧绷绷的神经也松懈了下来,轻松的一笑:“谢谢。”
简开看着秦语岑,却是对霍靖棠道:“靖棠,有空把她带回去给你爷爷奶奶看看。”
说完便走了,秦语岑看着简开离开的背影:“他是不是误会我们是那种关系?”
“那种关系是哪种关系?”霍靖棠一脸的不明白,反问着她。
“不和你说了,我去看奶奶。”秦语岑看到秦奶奶被推了出来,便走上去。秦奶奶的脸色很差,很是虚弱。
“小姐,病人还没有完全清醒。”护士小姐道。
秦奶奶被安置在了VIP的病房里,秦语岑在里面陪着秦奶奶。霍靖棠站在外面,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走。毕竟现在见秦语岑的奶奶根本不合适。万一又刺激到她老人家,他也是赔不起的。
秦奶奶转了转眼珠,将目光定在了秦语岑的身上:“岑儿……”
“奶奶,你别说话,你需要好好休息。”
“岑儿,昊扬呢?昊扬在哪里?我要见他,你打电话给他好吗?”秦奶奶现在是特别想见他。
“他在上班,奶奶,有我陪着你不好吗?”秦语岑似乎已经忘了门外的霍靖棠,“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秦奶奶摇头,一边握住她的手:“我没有,我只是想见一下昊扬,我有话和他说。”
“有话明天说好吗?你休息一下,恢复了精神,我让他来见你好吗?”秦语岑像是哄着小孩子一样哄着她,“你看你才出来,脸色也不好,怕是会吓到他。他工作忙,也要休息。”
这个时候她并不想关昊扬来。第一怕是遇到了霍请棠,不仅会暴露关系,会造成误会。第二,奶奶被气到住院,他的责任很大。若不是他出轨于秦语容,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的心里是怨恨着关昊扬的,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那明天,明天要让他来见我。”秦奶奶想想也觉得她说得对,这才同意了,“那我睡一觉,一会儿叫我。”
“好。”秦语岑柔柔浅笑。
见秦奶奶闭眸睡下,她替她盖好了被子。奶奶年纪大了,头发已经半白,脸上的皱纹也多了,眼角被岁月风霜侵袭,浅淡的灯光染着她那一张饱经沧桑的脸,让秦语岑特别心疼。
她吐了一口积压的肺腑里的浊气,觉得自己好累,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她刚倒在沙发里,突然就想起了被她完全角力的霍靖棠。她立即起身,走出了里间,走到外间也没有看到他的人。她又走到了门口,轻拉开门才看到霍靖棠还在真的没有走,正在打电话。深夜的医院,特别是VIP部更是冷清,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霍靖棠本是在外等着,想到明天要出差的事情,现在恐怕是走不了了。他只好打了一个电话给徐锐:“徐锐,我明天去不了首都了,你告诉席言,让副总替我过去,让她把资料都给他。明天你和他随时,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但由于很这里安静,所以她也能听清楚。知道是他明天不去出差了,他是为了她吗?
“霍总,你放心吧,我们会处理好的。”徐锐向他表明着态度。
他一直跟着霍靖棠,知道他这个人有很强的工作原则,如果不是有特殊的事情,他是不会改变行程。而能让他这么做的原因不是因为家人就可能是和秦语岑有关。
“很好。”霍靖棠满意地点头,不愧是跟着他的心腹。
秦语岑见他结束了通话,这才走出来,站到他的身边:“你怎么没有走呢?”
“我没打算过要走。”霍靖棠把手机揣到了裤兜里,漫不经心道。
“我听到你说明天要出差,既然有工作,就早些回去休息,工作更重要,而且奶奶已经没事了。你不需要这样做的。”她不想他因为她而耽误了工作,“我不想成为他的累赘,这会让我看不起自己。”
“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霍靖棠伸手拉过她往病房里去,“这个差,我已经让副总去了,我总不能又让别人不去,况且我去和他去是一样的,反正那边还不知道是我去,这没关系的。我也想偷懒休息一下。”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乖乖听我的话。”他把她带到了洗手间内,让她站在镜子面前,“你看看你自己,这两天憔悴成什么模样了。”
秦语岑看到光滑明亮的镜子里的她一脸的倦意,脸色苍白,眼下的黑眼圈让她的美丽失分不少,似乎生病的那个人是她一样。这副鬼样子她自己看了都嫌弃。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点不相信这是自己。
“所以你必须得好好休息一下,我在这里陪着你,监督你。反正你是赶不走我的。”霍靖棠打开热水,取了干净的毛巾来,拧了一把,“来,洗把脸。”
她接过来,洗了脸,这才觉得脸上舒服了一些。
她拗不过他,只得听他的话,先休息一下,可是想到奶奶,她又睡不着。霍靖棠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他双手圏着她的腰:“乖,闭上眼睛,什么都别想,有我在这里。我会替你看着奶奶,而且还有护士会巡夜,别把自己逼得像个女汉纸。”
说罢,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安抚的吻,希望她能得到安定的力量。
她在他的怀里点点头,非常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他的怀抱温暖而安全,让她很有忠实的感觉,闻着他身上男子的阳刚味,加上极度的疲惫,似乎更是好眠,她就这样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霍靖棠就这么一直抱着她,直到她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他满意地勾了勾唇。随后他也靠在沙发背上,闭上了眸子,小憩一会儿,放松自己。
凌晨三点,霍靖棠听到里屋有动静,便把秦语岑放下,走到了里层,灯光已经关了,只能有外的的路灯亮着,却也只能看到一个人的轮廓。
“昊扬,是你吗?”秦奶奶在黑暗里看到高大的身影,辨识到那是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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