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格里！”
一声声咆哮在邰洲战场出现。
相较于东面的焉耆战场的小规模折腾，西面的罗刹国奔萨小镇，大规模的蒙古骑兵，顶风冒雪，如蝗虫一般，快速掠过每一个挺近莫斯科上的领主庄园。
“蒙古人！蒙古人又来了！”
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蒙古人旗帜，一个被攻破庄园的罗斯贵族，带着家人奔逃，并且将蒙古人又一次出现的声音，告知了沿途所有的庄园。
一封封书信，快速送往莫斯科，告知莫斯科大公瓦西里三世。
东方来的蒙古人，带着凶悍的兵马和甲兵，冒着风雪，快速掠过每一座不肯臣服的城市，然后一把火烧出一座座白地。
对于伏尔加河以西的土地，吉囊的态度是暂时不要，宁愿烧成白地，也不要留给罗刹人作为前线基地。
毕竟对于蒙古人来说，他们是游牧。
机动才是优势。
虽然现在游牧的优势，面对大明的时候，已经出现了弱势，但对于西边的罗刹人，显然对方的战术水准比大明弱了至少两个档次。
而且吉囊现在肆虐的土地，根本不是莫斯科大公国的核心区域。
这些地方都是藩属的地盘，主要是喀山汗国、克里米亚汗国、阿斯特拉罕汗国的地盘。
而这些土地上生活的人，都是当初金帐汗国分裂出来的后裔。
眼下，吉囊这个黄金家族的正统继承人重新莅临这块土地，面对吉囊带来的精锐军队，以及无数火炮、火铳跟先进的黑铳战术，一路上哪怕重镇的梁赞，都可能在极短时间被攻破。
更何况是奔萨小镇和附近的领主庄园呢？
蒙古人重新到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莫斯科。
大公瓦西里三世拿着情报和书信，沉默了一会儿说：“调回屯驻在诺夫哥罗德的兵马。同时命令禁卫军镇守梁赞城，防止蒙古人打过来。”
“是！”
领命的是他拜占庭系的贵族。
至于其他的莫斯科系的贵族，在瓦西里三世当政时期，根本没有出头之日。
毕竟，第三罗马俄罗斯，就是他奠基的。
眼下，还是第三罗马的奠基时期，瓦西里三世怎么也想不到东面的蒙古人居然还会再来。
“你们都已经崩溃了！还出现在我的牧场做什么？不过，既然敢来，那就再灭你们一次！希望你们和你们的亲戚，那群该死的鞑靼人不一样一点。只要正面击败了你们，我倒要看看，西边那群蛮子，还有什么理由说我是蛮子！”
瓦西里三世自言自语着，接着又命人通知国中的一切外国使者。
邀请他们一起随军出征梁赞，看他瓦西里三世，是怎么正面击败不可一世的蒙古人的！
黄金家族，又一次出现在东欧平原上。
现在实力如何，暂时还没有定论。
但如果莫斯科只能挡住了蒙古人，却没有办法击败蒙古人的话，那么西边那群该死的蛮子，就该花钱和技术，来给支持了。
不然，蒙古人又一次打过莱茵河，将会彻底摧毁现在孱弱的神罗和法兰西。
瓦西里三世的书信，很快让国中的使者们都听到了。
得知蒙古黄金家族的出现，他们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跟着大部队开往梁赞。
十二月。
大雪纷飞。
率领莫斯科附近十六万大军的瓦西里三世，终于抵达了梁赞。
而梁赞城外，一座座泥土、草料、木片、泼水凝冰打造的屋舍正在冒烟，此时的东欧平原上，吉囊带来的汉人工匠敦促本地农奴，就地取材，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打造出了一座座不同以往的屋舍、营垒。
吉囊所部每日都在外游猎，袭扰梁赞城外的驻军和斥候。
“没有开始进攻吗？”
“是的，蒙古人直到现在，都只是在试探。而且，他们只带来了五万多人，剩下的十几万骑兵，陆陆续续朝着四面出击，到处劫掠去了。”
瓦西里三世得到回答，眉头微皱：“二十万？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蒙古人？”
“那个……其实现在来的不只有蒙古人，还有契丹人。”
“契丹人？是那个南边的契丹吗？”
“不是，是东面的契丹骑兵，大公请看下边，那些拿着马鞭，穿着靛青色布面甲的人，就是东面的契丹人，他们自称来自大明。大明有一个可汗，叫做华夏大明腾格里汗。
他是全蒙古的大汗。
收服了全蒙古，契丹，桃花石，塞力斯等等国家，共同组成了一个庞大帝国。
总人口据说，有两亿人。
下边这批人，只是全蒙古大汗下属的一个势力，叫做鄂尔多斯部，是为成吉思汗守陵的部落，属于黄金家族嫡系部落。
而这一次西征，按照鄂尔多斯可汗衮必里克的投书，他只是前锋，但鄂尔多斯部，有快三百万人口，需要一块土地放牧。
而莫斯科所在的金帐汗国土地，已经被华夏大明腾格里汗册封给了他。
因此，让我们乖乖投降，他们不会跟以前一样屠城。
只要投降，不管是什么身份的人，都可以获得牧场和农田，成为鄂尔多斯部的一员。
因为华夏大明腾格里汗，不允许蓄奴。
所推崇的一切宗教，都不需要奴隶。
所以，下边的农奴，都在替鄂尔多斯人干活。”
娓娓道来的话，却如坚冰一样寒冷，现场所有贵族、大公、使者，都遍体生寒。
不需要奴隶的帝国西征了？
那岂不是说，他们的生产关系要被打乱？
这可是干系了他们的利益。
没有农奴，他们靠什么过人上人的日子？
所以，不管是瓦西里三世还是其他贵族，一下就对下边的蒙古人提起了警觉。
至于蒙古人这边，吉囊拿着天文望远镜，在五公里外的山上，看清了这群人紧张的模样，不由露出哈哈大笑：“不得不说朱厚照对人性的洞悉就是厉害！一句废奴，就能让他们感到恐惧！”
吉囊的身后，几个穿着黑红撞色华服的景教传教士，淡淡的说：“西方的生产关系决定了他们是庄园制经济。
而这套体系，在华夏南北朝时代，就已经崩溃了。
北朝依靠均田，完成了南北统一。
对于农奴们来说，他们并没有多少见识，但罗刹的土地上，还是有自由民存在的。尤其是现在，拜占庭系的贵族，带来了一批城市人口正在滑落深渊，他们丧失财产，被斯拉夫人排挤，无法获得更多的庄园土地，只能依靠瓦西里三世征服的新土地，变成自由农民。
他们自耕自种，带来的收益，会让梁赞等地的农奴们看到未来。
只需要给他们减免一点赋税，农奴也会乖乖听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