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声明,攻其实不是啥好东西。)
“唳——”一只苍鹰穿过云间,飞向坐落在云雾弥漫好似仙境的一座山庄。
山庄坐落在高山的半腰处,占地颇大,几乎将整座山体覆在下面,亭台阁楼各抱地势,精美的屋脊细雕细绘,山脚巨大的一片浅湖波光粼粼,天仙居所也便是这般如此了。
苍鹰快速的扇动翅膀,沿着竹园中主楼的楼廊飞到尽头,正前方是一堵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有琴音隐约传来,门上黑色匾额,上书“梅园”两个烫金大字。
“漱落落——”
猛禽停落在梅树略有粗壮的枝丫上,收起庞大的双翼,对着树下的人唤鸣,上下弹动间,艳红的梅花纷纷而下,动听的琴声也缓缓止停。
“看来是夜老的信到了。”树下的人声音清朗如玉,白衣胜雪,墨色如绸的青丝上沾了几朵带雪晶的红花,好在那玉罩青制的宝冠挽着头发,没让花渗进发丝。
男子眉眼如画,精致的五官像被高超的画师细细描绘过一般,鼻梁高挺,睫毛如鸦羽般深的浓密,他眼睛的色彩并不浓厚,比起常人深褐色的眼眸,更像是琥珀的色泽,尽管人有着间绝色的美貌,也掩盖不住眉宇间的青涩,但也平添了几分少年感。
男子清拂去头上的朵朵梅花,另只手掩在琴上,言笑吟吟,好似翩翩浊世的公子,风姿特秀,爽朗清举,如谪仙下凡。
美男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男子,气质威严,右手摆了一个檀木的小茶几,上面放着点心和茶水,他正目光专注的看着手上的书本,若不是书封面印着《闲谈趣事》,还以为是看哪个名着大家的作品。
听到对方提醒,夜无忌有些不悦的撇撇嘴。
“这臭小子说不来就不来了,叫我在这儿丢了好大面子,搞得老夫真稀罕他一样!”
说起徒弟夜无忌就来气,他在这等了半天结果就等来一封信,整封信干干净净就一句话“藏剑山庄徒儿便不去了,勿念。”!
夜无忌想到那几个臭老头跟自己开玩笑的话,就气的恨不得冲到徒弟面前给他两下——还勿念呢,念你个大头鬼!!!
于是夜无忌怒气冲冲的去了好几封信,询问徒弟到底干啥去了,结果一直没回消息,现在都结束了,倒是送来信了。
夜无忌嘴上说着要徒弟好看,但过了好几天,其实气早就消了,只是觉得下不来面子,这不,一边嘴上抱怨着,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将树上的苍鹰唤下来取信件。
崇晏看着某个老小孩口嫌体正直的样子,笑了笑,不给予评价——夜老先生心里还是记挂着夜少侠的。
“咚!”夜无忌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内容,狠狠的拍在茶几上,将实心的檀木桌留了个掌印,桌上的茶水洒了一片。
崇晏:“......发生什么事了吗?”
“岂有此理!这小破孩儿跑淮国平城去了!!!”
“平城?”崇晏微微皱眉“那不是到边境了吗?”
“是啊!说有事情,他要去找个人——什么事情也不说清楚,找谁也不说清楚,送个信多麻烦啊,还说一半留一半的,从哪学来的坏习惯?!”夜无忌有些焦急的样子,嘴巴得得的不停。
崇晏想到了夜无忌之前给他寄的信,觉得很大概率夜少侠是跟着师傅学的......而且他莫名觉得夜老先生给徒弟写的信,恐怕也是含糊不清的。
“夜少侠沉着冷静,想必也是有分寸的,不如多去几封信,夜少侠只是性子如此,多问几次,他便回了。”不管心里怎么想,崇晏还是老实做一个善解人意的解语花。
“他要是有分寸,就不会寄的信过来!还问呢,老夫前面没少问!问什么问,给他脸了!”夜无忌此时就是个暴躁小老头。
“这臭小子去边界转悠什么?生怕两边打起来不会把他也带上是吧?”
崇晏听得头疼,忽然又想到了夜枭,觉得这师徒俩站在一起,真是对比鲜明......
“事已至此,您就算赶过去也来不及,不如按计划行事,再等等夜少侠那边的消息。”
夜无忌渐渐冷静下来,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
“只能这样了,我再写封信给他,武林会盟他最好赶得上。”那臭小子只要不是钻到人家军营里跟着上战场,安全肯定是有保障的。
“子旭准备何时出发?”
子旭是崇晏的字,夜无忌和崇晏的父亲有些交情,也算是他的长辈,这么叫没有任何问题。
“尽快吧。”
夜无忌皱了皱眉,想到了什么,看向崇晏。
“选好目标国家了吗?”
“淮国。”
“淮国?!”夜无忌有些惊讶。
“淮国百废待兴,很合适。”要是和吴国的仗打赢了,就更合适了。
夜无忌没有提出质疑,而是有些凝重的看向眼前这个年轻人。
“真的确定要插手到他们国家的事情吗?你得知道,这种事儿,一旦出了差错,不只是你,整个山庄,甚至是所有的江湖人士,都将万劫不复。”
“怎么能叫插手呢?”崇晏依旧是笑盈盈的样子,眼底的笑却不见底,隐约含着疯狂。
“那叫——合作。”
敏锐的直觉叫夜无忌觉得头皮发麻,眼前衣冠楚楚的年轻人,其实就是个披着美人皮的疯子,真不知道人杰地灵的藏剑山庄怎么养出了这么个怪胎。
他不仅赌,还要拉上所有人的命,陪他一起赌。
“你就没有想过失败了会怎么样吗?”
“我只知道成功的结果让人无法拒绝。”
崇晏循循诱导,言语中很有蛊惑的味道。
见夜无忌没有讲话,他轻笑了一声。
“淮国的国宴很快了,届时我会以藏剑山庄的名义送上礼物,期间我会谋求一个谈话的机会,夜老先生等着子旭的好消息吧。”
“你真的是疯了。”夜无忌有些不敢相信。
“如果大家都没想过,甚至都不敢去做的事情,我去做了,便是‘疯子’,失败,是‘应得的’,但若成功了——我便是那无冕的王......我宁愿成为登顶的尸骨,也不做其脚下的踩踏石。”崇晏面不改色,但凭谁都能看清他眼里的执着。
“你最好适可而止。”夜无忌提醒道。
“免得最后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那就粉身碎骨吧,这条路上我注定不会孤独的。”崇晏语气有些随意,好像让别人为自己陪葬,并不是什么很过分的事情。
众人面前温文尔雅、美如冠玉的藏剑山庄少庄主,皮囊下的真面目隐约被揭开。
“崇晏!”夜无忌出声呵斥。
“不怕事情败露吗?!”
“知道的只有您啊。”崇晏有些疑惑,露出人畜无害的笑来。
“您不会说出去的,您答应过我的父亲——不是吗?”
夜无忌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他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向对方。
“老夫是答应过你的父亲,这件事老夫不会说出去,但是,必要的时候老夫也会阻止你。”
崇晏语气温和。
“好啊,那就看看‘必要的时候’,您怎么阻止我了。”
只有这样,无聊贫乏的日子才能更有趣嘛。
话说小皇帝生辰办的国宴,岂不是会和当年那个小皇帝见面?崇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暗了暗,露出了有些耐人寻味的笑。
夜无忌看的难受,觉得这个皮笑肉不笑的小辈格外麻烦,借口要休息,赶紧跑路了。
崇晏看看清晨的太阳,对对方的话不可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