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太女第几次偶遇朕了?”梁瑾玉笑吟吟的看着温时宜,语调玩味,眼里却隐约透着不耐烦。
温时宜叹了口气:“韵淑只是想和陛下谈谈。。。。。。”
“说难听一些,你一个质子,和朕有什么可谈的?”梁瑾玉态度恶劣的说道。
“是韵淑冒犯了,陛下野心和手段无人能及,吞并我们的国家是迟早的事情——不过陛下也许对我国的铁矿感兴趣。。。。。。”
梁瑾玉盯着温时宜看了一会儿,笑了——这个太女,真狠啊。
“去朕的书房谈吧。”
温时宜知道这是给她机会了,深吸一口气,连忙跟上,崇晏不动声色的挡住了她,使得两人隔了一段距离。
“直接说吧,你想要什么?”梁瑾玉坐在位置上,很是慵懒的样子,崇晏沉默的站在他身后,隐晦的目光打量着温时宜。
“韵淑想让陛下相助!”温时宜单膝下跪。
梁瑾玉眼神幽幽,装不懂:“什么意思?”
“希望陛下能助韵淑上位,韵淑愿意为陛下效力,献上北蜀!”待在这里越久,温时宜越清楚淮国与他国的差距,淮国的实力收拾心思各异的四国轻轻松松。
与其坐以待毙,她不如主动出击,给对方卖个好。
她找梁瑾玉谈话,不只是为自己拉筹码,也是在寻找她与母兄的一线生机——她来这里当质子,更清楚淮国的厉害,如果那些人执意要和淮国作对,最后一定没有好下场!
淮国势不可挡,像是这里先生说的那样,一统天下,是历史趋势,淮国之势,无法动摇——淮国上下一心,这些只知道贪图享乐的家伙,拿什么抵挡?
“献上北蜀?你舍得?为什么朕要相信你?你可是北蜀的太女——”
“韵淑是女子,能做的有限,逃不出陛下手心的。”温时宜放低姿态,仰起头,一脸悲戚。
梁瑾玉面无表情:“太女不要这个时候与朕开玩笑。”
他怎么可能小看女子?况且这位太女行单膝礼,一直将自己当作男子一般行事,可见野心,放低姿态看似服软,也不过想让他答应罢了。
温时宜面色一变,正色道:“韵淑想证明女子不比男子差!皇兄可以做的事,我也可以!”
梁瑾玉冷笑:“说的好听,太女拿自己国家给自己换机会,这样的人,朕可不敢用。”
“。。。。。。陛下何必这么说?您自己国家的实力最清楚不过了,北蜀迟早是淮国的囊中之物,韵淑只是想给皇室留一条生路,韵淑愿意说服其他人,不抵抗,少消耗淮国兵力,只求陛下放我们一条生路。”
温时宜跪下行礼,头抵在地上,表示自己的诚意。
“朕没特殊原因不会斩杀皇室中人,你的担心纯粹多余,不过是为了自己。”
温时宜保持着姿势没动。
“韵淑说的是陛下统一后。”
“哈哈哈哈哈——”梁瑾玉扫了温时宜一眼,突然发笑,温时宜趴在地上,只觉得气压变低,紧张的冷汗都要流下了。
“哈哈哈哈,朕真的好奇,你这个脑子怎么长的。。。。。。抬头。”梁瑾玉看样子眼泪似乎都要笑出来了,但是笑意并没有含在眼里。
温时宜顺从的抬起头,脸色有些发白。
“你怎么觉得朕会处理余孽?”
梁瑾玉眼神冰冷,但是带着单纯的好奇与打量,像是看一个微不足道的玩意儿——希望温时宜不是自作聪明的,他最讨厌自作聪明来猜测他想法的人。
对上那双赤瞳,温时宜相信,如果她不能让梁瑾玉满意,她和北蜀都要完蛋。
“余孽。”温时宜下意识喃喃道——是啊,他们在对方眼里不过是对方达成目的后,要清理的余孽。
梁瑾玉扬了扬眉:“什么?”
“是之前关于处理吴国贵族的告示,上面用词,余孽,以及在梅允白的事情之后,陛下才发正式公告处理他们,有威胁可能的人统统被斩了。。。。。。”
温时宜说完后觉得心跳加剧,她恭顺的看着眼前俊美的君王,没得到对方的命令,她根本不敢低下头,尽管心里已经有些害怕,眼神甚至不敢直接落在对方脸上。
她恍然间,温时宜想到她探听来这位陛下的所作所为,似乎知道为什么淮国君王的权利捏的这么牢了,这位陛下,就是没有顾及、阴晴不定的疯子。
“挺聪明的——不过为什么你觉得朕会帮你,让北蜀再出一个女帝?朕完全有办法联系上你的兄长换一个人选。”
“可是陛下没有这么做,正在跟韵淑商谈不是吗?陛下任用的人才也有女子,韵淑觉得,陛下还是愿意给韵淑一个机会的——韵淑保证,韵淑比起兄长更适合陛下!”
梁瑾玉托着下巴:“太女说的铁矿——”
“韵淑即位后会与陛下通信!陛下,韵淑很明白,不会顽强抵抗的,陛下尽管放心,只是希望陛下。。。。。。”
梁瑾玉挥手打断她:“看你们表现,退下吧。”
温时宜咬牙应下:“是,陛下。”她知道自己如果回去没有什么举措,他们的商谈就没用了,等待她和母皇兄长的,只有斩草除根,她此番行经也有赌的成分。
她同样知道,她这样做要是被国家的其他人知道了,很大概率会被按上通敌卖国的罪名——但是她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这是她抛弃情感影响,分析利弊后做出的决定,如果不这样做,吴国残余就是他们的下场,他们连活的希望都没有。
那些人唾弃她也好,辱骂她也好,为了性命,她必须这么做,她本来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在自私的世界里,只有自私才能成功。
温时宜告退,眼里的火焰却越烧越热——她不在乎那些人如何评价她,身后名在她死后不过云烟,她只做自己想做的!
“如果不是有朕横空出世,这个太女没准真能靠自己当上女帝。”梁瑾玉看着温时宜离去的背影,声音不大,明显是和崇晏讲话。
“可是,没有如果,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