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将军,方才这位大人所言极是,军国大事,切不可儿女情长,感情用事,如今这大辽若是要中兴,无有第二人可以胜任,某推大石将军为吾大辽新主”。此人话音刚落,便是朝着大石单膝下跪,大堂之上原本跪满一地的众官员们俱是一愣,纷纷抬起头来朝着那人看去,原来此人却是萧普贤宗。
“萧将军,汝怎的也如此说话,汝等这般,叫某有何颜面立于此地”。听得萧普贤宗所言,那耶律大石立时连连摆着双手,惶恐不安起来。
“大石叔叔”。却在此时一声稚嫩的声音传到了耶律大石的耳中,那大石很是疑惑的转身一看,却原来是耶律云裳。
只见这耶律云裳紧走了几步来到耶律大石身前,噙着眼泪对着大石言道:“大石叔叔,莫要再推辞,大辽不可一日无主,吾小小女娃岂能担当众任,吾亦推举大石叔叔当吾大辽之主”。言罢,亦是学着舅舅模样跪倒在地。
只片刻之后,那大堂之上的辽人便是纷纷跪倒,劝谏大石早继大统。即便是那站立一旁观看的萧让亦是连忙拉着初一和狗娃拜服在地。
那耶律大石眼见的众人推举,连连摆手推辞,可是那一众官员俱是苦苦哀求,只是不让,一时间那众人皆是僵持在了大堂之上,好半晌之后,只见那大石将手一举,一咬牙大声言道:“众位大人,且听某一言”。
闻听的大石所言,大堂之上立时雅雀无声,众人俱是将眼光定在了大石身上,以期下文。
“众位大人,吾适才心里思忖良久,想出了一个权宜之策,如今霓裳公主年幼,问不得政事,大家既然看得起某家,某亦不扭捏做态,某便权且居了这大位,待公主长大成人之时,吾便加大位交还于她,众位若是允了,某便接了这位,若不不允,某委实难以从命”。
那底下跪着的众官员听得此言,俱是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偌大的大堂之上,瞬间显得有些沉寂。
却是在此时,只见那萧普贤宗猛的站起身来,一把便将那耶律大石给拉到了座椅之上,随后便是即刻倒身下拜:“将军休要再得推辞,这辽主只将军一人做的,将军,且受小臣一拜”。
那堂下所跪众人一见萧普贤宗如此,亦是纷纷随声附和,劝进大位。一直站在一旁未曾言语的美艳妇人眼见得众官如此,便是和着众人一起拜倒在地,嘴角边隐隐带着一丝笑意。
且说那耶律大石很是突兀的被萧普贤宗摁在了椅上,惶恐万分,焦躁不已,半晌才苦着脸长叹了一口气言道:“诸君这是陷吾于不仁不义啊,罢了,权且接了这位,却是有一件,某只暂领王位,却不称帝,待与诸君一同努力,光复河山,再行商议”。
堂上众人一听此言,俱是心中大喜,于是便于大堂之上商议好了良辰吉日,择日便行称王大礼。
且说那后堂之上,萧让正带着两个娃娃正自闲坐观看之时,忽闻得身后一阵朗朗笑声传来进来,接着便看见耶律大石正大踏步的迈进屋来,而在他身后,萧普贤宗正抱住耶律云裳紧随其后。
“云裳”初一和狗娃一见到耶律云裳俱是兴奋不已。那耶律云裳一见到伙伴亦是欢喜不已,听得呼唤,随即便是跳下舅舅肩膀,走到了二人面前,这三人几日未见,于是便聚到一边,唧唧咯咯说个不停,直把那三个大人看得哭笑不得,摇头步在。
且说那三个娃娃在自闲聊之时,那萧普贤宗亦是将方才大堂之上的所见均是讲予了萧让知晓,那萧让一听之下,慌忙站起身来,跪倒在地。
这耶律大石一看萧让如此,连忙一把将萧让拉了起来,口中连连言道:“萧先生,快快请起,哎,众家大人误我,某委实不愿僭越那大位”。
那萧让闻言,朝着耶律大石拱手言道:“将军这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啊,大辽有将军统领,中兴有望啊”。
听得萧让所言,那耶律大石口中连连谦称惭愧,然嘴角边却不经意的露出了轻轻微笑。
“萧先生,某有一事相求,但请先生应允”。片刻之后,耶律大石朝着萧让言道。“愿闻其详”。萧让回答的亦很是爽直。
“萧先生,某虽是契丹人,却很是仰慕中原文化,敬重读书之人,先生博览群书,见识广博,某很是仰慕,先生,不若先生入得我朝,助某一臂之力”。言罢,便是朝着萧让一拱手,眼神很是期待。
听得耶律大石所言,那萧让便是低头沉思起来,许久未见声响,见得萧让如此,这耶律大石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萧让的肩头言道:“先生,某这请求着实有些唐突,先生,无须急着回答,好生想想,改天再回复某,若何”。萧让闻听此言,拱了拱手,点了点头。
数日之后,可敦城中,平素热闹的各条大街,门可罗雀,鲜有人烟,而那招讨司大门之外,却是旌旗招展,锣鼓喧天,广场之上已是密密麻麻聚集了数万人众,人人皆是喜气洋洋,笑声不断,而在大门正前不远,约莫百十位部族首领和着官员模样的人团团围在门口。一干众人似是都在期待甚大喜之事。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只听得一阵雄浑低沉的牛角号声响过,接着大门东首的那面巨鼓咚咚咚的敲响了起来,原本嘈杂喧闹的广场之上,只片刻之后便是鸦雀无声,人人俱是伸长了脖子,看向了招讨司大门方向。
只片刻之后,只见当先一队锦袍汉子,持着各色仪仗从那大门鱼贯而出,紧接着当先一人穿着白色锦袍,批着黄色罩袍,大步流星的从那大门之内走将出来。此人正是耶律大石。
须臾之后锣号俱是停下,只见一名官员走向台前,面向广场百姓大声言道:“大辽子民们,吾大辽终是又有新主矣”。话音刚落,号声鼓声又是响起,台下登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之声。
片刻之后那官员摆了摆手,朝着众人又是朗声言道:“且请大王训喻”。言罢,跪倒在地,那广场之上亦是黑压压的跪倒一片。
只见那耶律大石清了清嗓门,往前走了几步慷慨陈词:“我祖宗艰难创业,历世九主,历年二百。金以臣属,逼我国家,残我黎庶,屠剪我州邑,使我天祚皇帝蒙尘于外,日夜痛心疾首。我今仗义而西,欲借力诸番,剪我仇敌,复我疆宇。惟尔众亦有轸我国家,忧我社稷,思共救君父,济生民于难者乎?“
广场之上一众辽人闻听此言,俱是心中悲痛,不时发出低泣之声,不知何时,人丛之中有人高呼:“跟随大王,复我疆土,大王万岁”。随即广场之上发出一阵振聋发聩的欢呼之声经久不息,看着一众百姓的欢喜雀跃,耶律大石肃穆的面上终是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