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教写桃符,道人还了常年例。神前灶下,祓除清净,献花酌水。祷告些儿,也都不是,求名求利。但吟诗写字,分数上面,略精进、尽足矣。饮量添教不醉。好时节,逢场作戏。驱傩爆竹,软饧酥豆,通宵不睡。四海皆兄弟,阿鹊也、同添一岁。愿家家户户,和和顺顺,乐升平世。
除夕之夜,漫天风雪之中,出征的辽军疾驰而归,着实给了城中百姓带来了莫大的惊喜,一时间可敦城中,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欢笑声语不绝于耳,然却是在这其中,亦夹杂了些低低的呜咽啜泣之声,真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此际萧府大屋之中,已是又增点了几根大烛,啥时间那正屋之内便是亮如白昼一般,屋内正中之处,此时已是拼起了两张大桌,大桌之上置满了各种珍馐美味,桌边众人正围拢在一处嬉笑欢闹,一如这城中大多人家一样。
“舅舅,汝等怎的赶在今日归还,着实让吾等欣喜不已,吾在此间无有一刻不盼着汝等早些归来”耶律云裳坐在萧普贤宗腿上,举着双手捧着一张饱经风霜,满是疲惫的脸很是心疼的问道,一双水汪汪大眼之中满是关切之色。
眼见得云裳如此牵挂自己,连日奔波而来,本已是疲惫不堪的萧普贤宗顿时得心中得到了莫大的慰藉,很是疼爱的摸了摸云裳的秀发,笑着言道:“云裳,舅舅和师傅们在外亦是心中牵挂着汝等,这不战事一完,大王便引着吾等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便是为了能赶在除夕回到可敦与汝等团圆,虽是一路风雪,行路艰难,吾等终究是得偿所愿”。
“萧伯伯,汝等这次出征打胜了么”。坐在一旁正啃着一根羊骨的狗娃很是突兀的问道,急的坐于他身侧的初一忙不迭朝他直使眼色,示意莫要多嘴。
那狗娃眼见如此,却是并未在意,笑着嘟囔道:“初一,汝这是作甚,俺适才在大街之上,闻得伯伯和师傅们回来之时,那城中四处都是欢笑不断,俺寻思这仗俺们应是打胜了,俺说的对不,师傅”。狗娃说完,身子一转,看向了师傅武松。
“那汝可曾闻听那欢笑声中,亦有些哭泣之声,俺们或许是胜了,可是俺们却是亦损失了不少兄弟姐妹,吾等在此阖家团圆,却不知亦有许多人家此时已是天人之隔”。未曾等得武松开口,那初一似有些不悦的向着狗娃言道。
初一的一番话语,很是让那刚刚回归的众人吃惊不已,俱是颇有些惊讶的看向于他。
片刻之后,只见那武松皱了皱眉,猛的端起一碗酒,一扬脖便是一干而进。随即便是眼神直直的看向了初一,许久叹了口气,苦笑着言道:“汝这娃娃所言甚是,俺们此次随着大王出征,与那金贼大小见了十数仗,败少胜多,说将起来,甚是不错,然后疆场厮杀终有损伤,俺们虽是战果丰硕,却亦是折了不少人马,所以这虽是胜了实不足喜”。
“武师傅所言及是,吾常随伺大王身边,谋划军事,时常便是见得战报,吾只粗粗一算,吾等此次出征十人之中已至少一人不得归来,想到此间,某心中亦是喜不起来”。武松方才说完,那萧让亦是随声感叹。
“众位,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却是在此时,那萧普贤宗向着众人说道,武松等人听得他如此说,随即便是点起头来。
“诸位师傅,某在回归途中,有次大王唤吾前去帐中陪他喝酒,吾这便去了,可是去到那里,正看见大王苦着脸,一人喝着闷酒,见得大王如此,某自是有些担忧,于是便陪坐一旁,闲说起来”。
“萧将军,那大王便待怎说”。听得萧普贤宗所言,武松便是有些急着问道。
“大王言说,此次征战,虽是吾大辽胜多,然大金已是今非昔比,吾等与那金人军力差了何止十倍,若是要此时与那大金争夺天下,无异于痴人说梦,言说到此,大王显得有些沮丧”。
“那大王后来怎说”。武松接着问道。
那萧普贤宗看了看众人,忽的手往那西方一指。“大王只往那西方看了几眼,便是忽的醉去,大王如此,吾自不好再问,便是退了下去,诸位,不久之后,大王怕是要往西方去开疆拓土了”众人闻听此言,俱是有些沉默起来。
“萧将军,二位师傅,今日除夕,吾等不说这军国大事,世道艰难,吾等尚自聚在一起过这除夕佳节,实是不易,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便了”。蓦的,那坐在一旁的清玄道人抓起酒碗一干而进。
“哈哈哈,道长所言极是,且不烦那明日鸟事,俺等今朝有酒今朝醉,先图个快活”。清玄道人方才说罢,那武松便是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小屋之中,推杯换盏,吆五喝六,好不快活,不知不觉,一年除夕便是这般过了。
次日清晨,漫天的风雪终是减弱了许多,街道之上积雪皑皑,甚是清爽,而那萧宅之中,许是连日奔波加上又多喝了些酒,几个大人俱是伏在床上,酣睡不醒,而那几个娃娃却是早已醒将过来,悄悄来到院中,嬉闹着堆起了雪来。
不多时,忽闻得门口一阵沙沙的脚步之声,接着便是传来了一阵砰砰的敲门之声,三个娃娃开门一看,却见得门外正站着一名王宫侍卫。但见得那人向着耶律云裳施了一礼,接着便是向着众人言道:“公主殿下,大王有命,命萧普贤宗将军和着武师傅等人即刻去那王宫一叙,有要事相商”。言罢,便是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那初一等人听的此事,不敢怠慢便是回至屋中,叫醒了正自酣睡的萧普贤宗等人,众人一听,俱是即刻起得身来,片刻之后,便是去往了王宫。
到得晚间之时,那萧普贤宗等人踏着厚厚积雪回到了家中,众人便是坐在桌前,提过了一坛酒,各自拿出碗来,便是大口喝起了闷酒。
“萧伯伯,师傅,汝等这是怎生回事”。眼见的大人如此,几个娃娃心中俱是忧心无比,于是嘀咕了一阵,便推初一相问。
“娃娃们,年后不久,大王便要再次出征,此次不是打那大金,而是西征”。武松闷闷的回了一句,随即便是又是喝起酒来,一时间大屋之中沉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