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
宝姿步履急急。
“娘娘,孙超来禀,玄雀求见了盛嫔。”
纯嫔正在抄写心经,闻声后,手微顿,抬眼说道:“什么时候的事?”
宝姿回道:“刚刚。”
“让他进来!”纯嫔吩咐。
宝姿三步跨两步的跑向孙超,脸色微微绯红,语气娇软三分,“纯嫔娘娘要你进去。”
孙超提脚便走。
宝姿惶急一拦,“哎!”
孙超疑惑看她,“怎么了?”
宝姿扭捏说道:“你记得跟娘娘提一下……”
孙超脸色凝重,“这是什么时候,人命关天,不到最后一刻尘埃落定,谁的心会安定?你这会提不是给娘娘添堵吗?”
宝姿被急急训斥,脸色更加复杂了,颇有些气弱道:“不——说——就不说了呗。”
孙超思考几秒,走向宝姿,郑重道:“宫中眼睛多,以后不要这么明显,否则,你我都活不成。”
看着孙超茶色的瞳孔,利朗的五官,宝姿只觉口干舌燥,心不由得就软了,低语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着就是了。”
然后,孙超才踏进内殿。
“属下参见纯嫔娘娘!”孙超抱拳道。
纯嫔直接问道:“玄雀见了盛嫔吗?”
孙超躬身回道:“是。”
“说了什么?”纯嫔放下了心经,身子不自觉正了些。
孙超看着纯嫔,回道:“回娘娘,盛嫔娘娘命所有人都在外面等候,连知夏都没进去。”
“哦?”纯嫔讶异道。
孙超接着说道:“不仅如此,盛嫔娘娘出来的时候,手里还带了一张纸。”
“一张纸?”纯嫔低低自语道。
宝姿在一旁听的心急,“会不会是玄雀说了什么?”
纯嫔即刻投去凌厉的眼神。
宝姿脖颈一凉,解释道:“奴婢是说玄雀会不会诬陷娘娘?”
纯嫔这才作罢,“你可看清写的什么?”
孙超皱眉思索道:“看清倒是不太可能,不过,在门口,属下好像听到了什么进出延禧宫的名单什么的……”
宝姿好似忽然想起来似的急切,道:“娘娘,那玄雀也见过不少人呢!”
纯嫔斥责道:“本宫有什么怕她见的!”
宝姿脸色一红,眼神滴溜溜的看着孙超。
果不其然,纯嫔对孙超说道:“好了,你回去吧,记得不要向任何人提及此事。”
孙超抱拳道:“是,属下遵命!”
宝姿的视线也随着孙超离开也涣散。
纯嫔不疾不徐道:“你们何时两情相悦的?”
一句话吓得宝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道:“奴婢知罪!”
原以为纯嫔会大加责备自己,哪成想她不仅没有责备,语气也是出奇的冷静,“你们好了多久了?”
宝姿这才立直身子,扣着手指回道:“大约两个月。”
纯嫔抬眼看她,“这个孙超可信吗?”
宝姿连连点头,“娘娘大可放心,孙超待奴婢不薄,他说等到皇上春天围猎,他一定好好把握机会,展示展示自己,到时候便会向皇上和娘娘求个恩情,娶奴婢为妻。”
看着宝姿一脸幸福的模样,纯嫔也不再为难她,“他若是跟本宫一条心,本宫倒也能够允诺把你指给他。”
宝姿双眼放光,不可置信道:“真的吗?谢娘娘,谢娘娘!”
待孙超出了延禧宫,一旁等待的眼线便一溜风似的回了昭阳宫。
盛意看着砚台压着的纸,一遍遍描写。
“孙超已经回去了?”
小安子回道:“是,娘娘。”
接着,盛意便说道,“好了,该咱们看好戏了……”
孙超的“提醒”让纯嫔一直有些膈应,她挺是好奇盛意拿走的名单都是什么。从天亮看到天黑,纯嫔更加笃定了自己确实好奇的想法。
“娘娘,您怎么还不睡?”宝姿沉浸在纯嫔答应她指婚的喜悦中,早已淡忘了延禧宫如今的局面。
纯嫔思索问道:“最近进出延禧宫的人有可疑的吗?”
宝姿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颇有些不敢确定道:“可疑没有吧……”
“眼下正是关键的节点,谁也不能掉链子!”纯嫔抚着暖炉说道,不是她多疑,实在是容不得有一点变动,皇上正在考虑砚儿的婚事,此事一旦做成,他们棠家就有了参天的大树可依靠。再者,从太后处理玄雀的事情可以看出来,太后急着要和皇上修复关系,在这件事情上,太后不管对错,只讲效率,若是被太后抓了小辫子,和索氏的联姻同样无望,一切都是一环套一环。
直到,天色渐晚。
趁着夜色降临,纯嫔身披披风,坐轿而去。
一路上,纯嫔在想,如何问,既能让玄雀不生疑。
很快便到了宗人府。
孙超谨然而立,“参见纯嫔娘娘。”
纯嫔看着孙超,低声道:“带本宫去看玄雀。”
孙超颔首,“是。”
牢房。
玄雀浑身脏兮兮的,看起来,甚是落魄。
“你还是不放心啊?”玄雀没有抬头,声音里透着一丝冷笑。
见玄雀这般态度,纯嫔还是相当谨慎,“你说这话,本宫倒是听不懂了。”
玄雀这才抬头望向纯嫔,好奇的暗讽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装什么啊?你从一开始就是拿我当棋子的是吗?”
纯嫔也不再遮掩,“只怪你自己太贪心!”
玄雀冷眼看她。
“你既想留恋与盛意的旧情,又想在本宫面前表忠心,这不是太贪心吗?本宫不傻,若是让你逮着机会,你绝对会弃本宫投奔盛意,所以,本宫用你是真,想要培养你是真,可看清你本质狠辣也是真!你这种人,就是养不熟的狗,早晚有一天会反咬主人。与其这样,还不如养你成为一把利剑,用得着的时候你是开山斧,用不着的时候,多少能为本宫挡刀,何乐而不为?”纯嫔不再掩饰对玄雀的鄙夷不屑。
玄雀心头犹如被扎了一刀似的生疼,“你口口声声说培养我都是阴谋!你不过是想利用我去打击报复盛意和紫柠,只可惜,你没料到我对于两位姐姐恩情的执念,其他事都好说,可害她们,我做不到!”
纯嫔嘲弄一笑,“你现在还不是因为陷害嫔妃入牢?若是你能跟本宫一条心,或许,这里就是别人……”
玄雀看着像是变了一个人的纯嫔,摇头道:“你,不会比我的下场好到哪儿去!”
纯嫔不再跟她废话,质问道:“你到底和盛意说了什么?写了什么?”
玄雀反而淡定了,缓缓整理自己的头发,看着焦急的纯嫔,幽幽吐出几个字:“附子、干姜……”
纯嫔震惊的同时,玄雀继续幽幽说道:“秀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