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草才从树上下来,桑桑就拔出了自己的根须,像一阵风一般的往远处跑。金灿灿从树叶里探出头,好奇的看着正在喝酒的水仙。以前的它,该是认识这位黄眼睛的水妖的。不过它连自己是谁都忘了,那还记得这位是那位?只一见着她,它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感觉自己和她该是认识了很九很久。
那一天,它正在河边的草丛里睡大觉,忽听见水声,一抬头就见着她在对面洗澡。它正想着上前问问她认不认得自己,却被她当做成登徒子。天知道,它这只还没化形的金蚕宝宝,怎么就成登徒子呢?这还不算,这水妖还将她绑起来,浸在水底一夜,天知道自从成了金蚕宝宝后它最讨厌水,所以它什么也没问。想来它和她以前就是仇人,还是那种每天都要打一架的仇人。如今成了没用的金蚕宝宝,还是躲远点好。
送走了桑桑和金灿灿,云草这才回头去看水仙。见她自顾自的喝着酒,也没过去打扰她,转身往南边去。
“哎,你先别走,你那里还有灵酒吗?早知道我就不来天水了,这破地方要什么没什么?那帮家伙们整日里争奇斗艳,没意思的很。要我说,还不如跟你们人族一般,开些酒肆书肆供人消遣。日子长了,可真是无聊啊!”水仙忽然抬起头道。
云草有一刹那准备往外掏话本子,不过马上她就想起收藏的那些话本子都被自己烧了。手一挥,草地上又多了一堆灵酒。这些灵酒都是双叶酿的,口感很好,屠龙几个都很喜欢喝。
“怎么都是些果酒,有没有酒劲大点的,我还没醉过了。”水仙掀开其中一坛嗅了嗅方道。云草闻言想了想,记得自己手里还有一坛神仙醉,这便拿了出来。
水仙见酒坛子不一样,知有不同。忙一把抢了过去,掀开泥封就灌了起来。半响,她才咂吧咂吧嘴道:“这酒勉强不错,比你先前拿出来的果酒强的多。对了,这酒叫什么名字?你还有没有?”
“我身上仅有此一坛,酒名叫神仙醉。苍梧不少地方都有卖的,贵的很。你莫不是有什么伤心事?怎的想着醉酒?”云草说着搬过先前拿出来的一坛果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的品了起来。
“神仙醉?这名字起的可真是狂妄!”水仙顿了一下,这才又接着道:“我来天水原是来赴约的,谁知道来了才知道,对方已经死了好些年。我原本以为像我们这样的存在,无需担忧生离死别,千年万年于我们来说不过眨眼间,谁知道他就这么死了。早知道如此,我先前就应该对他好点的,那家伙没少埋怨我总欺负他。我不欺负他欺负谁,谁让他那么笨,连我怎么想的都不知道。要是当初我能...不说了,都过去了。”水仙的声音淡淡的,落在云草耳中,却跟悲鸣差不多。
“看我跟你说这些做甚?多谢你的酒。对了,你娘如今在哪?我有些事想问问她。”水仙摆摆手道。
“死了。不是,你认识我娘?”云草坐直身子道。
“死呢?也是,你娘早就死了。不对?你娘若是那个时候就死了,怎么会有你。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十几岁。”水仙低头想了想才道。
“我娘是生我的时候死的,据说她原就受了重伤,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你能跟我说说我娘的事吗?连着我爹都不知道她先前的那些事。”云草低声道。
“你娘神秘的很,没人知道她来自哪里,只知道很久以前不周天就有这么一棵神树。后来,也不知道谁传出来的消息,说是这棵树是生死树,更是你娘的伴生树。因着不周天的留春山是万界生机最盛的地方,但凡草木成精,都想着去留春山瞧瞧。我也去过一回,那个时候你娘坐在树顶,像是在看晚霞。我只是个小妖,自不敢上前说话,拜了拜就走了。万年前,那棵生死树忽然开始枯萎,大家都传你娘死了。后来我离开仙灵界后,就更不知道你娘的情况了。再后来见着你,还以为你娘还好好的活着。”水仙摇头道。
“那你怎么认出我来的?你可知道我娘的名字?”云草见她似有些醉了,忙追问道。
“你跟你娘长的一模一样,说起来是我运气好,少有人见过她。你娘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你没问问你爹吗?你走吧,我大概是醉了,总算能好好睡一觉了。”水仙说完一低头滚入了河里。待她现出了本体后,根须自然扎根在河底,枝叶随着水波轻轻的摇动着。
云草有些失望的站起身,御剑往南边去了。待她走远,水底里的水草咻的又变成了人,黄色的眼睛在水底瞧着像块琥珀。很快,这双眼睛里开始往外溢出泪珠。水仙擦了擦眼睛,这才轻叹道:“原想着问问那位大人你还有没有死而复生的可能,谁知道那位大人也死了。罢了,死了就死了吧,反正活着也是无聊。我就当你是太累了,需要长眠吧。”
...
却说云草御剑往南飞了一个月,白日里赶路,晚上找个山顶修炼北斗七星诀,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这一日,艳阳高照,一座横贯东西的火山挡在了前面。只见着山顶似连着天,火光将天空烧的一片通红。在这火山之上,生着一种树枝呈黑红色的树木,枝上燃着熊熊的火光,瞧着跟遭了火灾一样。只树枝上烧的凶猛,那树却好好的,并不似俗世里的炭木化为飞灰。
“四月生火,这就是传闻中的火炎山吗?果然名不虚传。”云草说着又将云焰唤了出来。
“阿云,是火炎山。我们去捉火鼠吧,那家伙的皮子制作御寒的皮甲再好不过,能卖不少灵石了。”云焰兴冲冲的道。
“叫你出来就是让你帮忙,火鼠这东西在火中如有神助,不费点功夫可捉不住它们。”云草说着就往山上飞去。
“不是我吹牛皮,有我在,它们可讨不了好。对了,不烬木也可采一些回去。灵寂宗不是有丹师吗?有这东西,没地火也不怕,还省灵力呢。”云焰跟着道。
“是得采一些。”云草甚觉安慰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