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机之镜辨仙骨,根骨越好,在镜中的影子便越清晰。
傅辞清立在镜前,镜中影像纤毫毕现,十分清明。
坐在高座之上的齐文忠见着这一幕,心中大喜,不过脸上却仍是端着,不动分毫。
他伸手一挥。
只见宝镜上立刻金光流转,渐渐浮现出几排金色的小字。
陈阮在下面看得不清楚,只能听见有弟子朗声念道:“傅辞清,生于鄞州,年岁十七,其父傅氏、母楚氏皆为普通农户,由于洪涝之灾,同逝于十年前,再无旁系亲属。”
一人念完,另一人便在旁誊抄记档。
“底子倒是干净,不错,不错。”齐文忠这才满意地笑起来,大概是想到傅辞清父母早逝,却还能习得这副不卑不亢地姿态,心中对傅辞清好感又多一重,朗声道:“是个好孩子,站我这处来。”
傅辞清闻言,走到谢幸身旁站好。他一离开,那原本熠熠生辉的铜镜,立时又黯沉下来。
陈阮却是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心中对傅辞清又更敬佩了了些,实在不知道多年之后当三长老知道自己眼中这个“好孩子”竟然是魔尊之子时,会是什么表情。
原本她以为这辩机镜只是用来分妖邪辨根骨的,却没想到还带有查户口的高端功能,不由心中有些心虚。
傅辞清不知道是提前做过什么准备,竟然能给自己捏造出一个清清白白的生平来。
可自己如今毫无准备,不知道辩机镜会不会发现自己并不是顾怜?
应该……不会吧……怎么说自己也是从书外穿过来的,这点穿越光环应该还是有的。陈阮虽是这么安慰着自己,身体却是不由自己地拉着莲笙,默默往人群后面缩了缩。
第二个上去的是刚刚那个少女,只见她昂首走到镜前,那辩机镜再次明亮起来,镜中画面虽比不上傅辞清那般光华盛明,却也算得上清楚。
“苏潺,生于汾州,年岁十六,其父苏氏,其母齐氏,共掌汾州逐月楼,亲族众多,皆可追寻,并无异处。”
传报的弟子话音一落,堂下其余人大多脸色微变,开始有人忍不住低声讨论。
汾州逐月楼,也算得上修仙界有些名气的宗派,因此众人都十分好奇,苏家怎么不将自家小姐留在自己门下,反而送到堂庭来。
陈阮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苏潺这名字她耳熟啊!这不是原小说中那个十分作死,三番四次陷害莲笙,最后被傅辞清设计搞死的女配么。
她这才恍然想起来,苏潺似乎是有个小名,叫做泠泠。所以方才她与谢幸交流时,才自称泠泠。
这一路过来,陈阮将这个专业搞事的女配给忘了干净,所以虽然几次三番对上,竟是没往苏潺身上想。
不过苏潺不是暗恋辰华仙尊的么,才会对莲笙因妒生恨。怎么如今见着,倒是对谢幸有意起来了。
“你既选择来了堂庭,那便是堂庭弟子,再也不是逐月楼的大小姐了,可明白?。”齐文忠叮嘱苏潺。
“谢谢舅舅,泠泠明白的。”苏潺大约是为了显示出自己的身份,特意将这声舅舅喊得清脆。
底下的人又是一片哗然。
齐文忠却是黑了脸,恐底下弟子生出其他什么想法来。这个侄女被父母宠的过于骄纵了些,做事实在不知分寸,让他有些头痛。
“既入堂庭,便是一视同仁,这里只有师徒尊长,并没有你的舅舅,你以后也只叫我三长老。”
苏潺原本是想借机出个风头,却没想到齐文忠竟当众拆了自己台。
她一向在家受宠惯了,第一次被这般当众说重话,一时觉得脸上火辣辣地,既是羞愧,又是不忿,却也不敢表露出来。
只能作揖认错,眼圈已是微红:“是苏潺愚莽了,三长老见谅。”
说完之后,便在众人或是羡慕,或是好奇的目光里,默默走到了谢幸身边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