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为了魔神令而来。”
九铃恍然大悟,脸上却划过一丝讥讽。
“可惜我一个魔族叛徒,什么都不知道。”
“纵是用你的性命去换,你也什么都不知道?”
傅辞清眸光微动,盯着手中匕首,又问了一遍。
九铃却只是冷笑。
“终日被困在这塔里,活着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我欠连崀一条命,你便用这刀子取了带回去,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仿佛是早预料到九铃会这么说,傅辞清并未因九铃的拒绝而恼怒,只是淡淡一笑。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一心求死,这种人是最难做交易的,真是无趣。
又想起还有一些人,却十分相反,贪生又怕死,为了活下去,见风使舵,阿谀苟合,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那么怕死,干什么还不要命地往魇魔的梦境里冲。
傅辞清复杂的目光瞥过躺在角落里的某当事人,见她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眉头微皱,十分傻气。
他将目光收回,嘴角噙上一丝笑意。
“魇魔既然不心动,那我再加些筹码吧,你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我不仅不杀你,还能让你,再见他一面。”
他?
九铃神情僵住,脑海中第一时间出现一个身影。
不……不可能……
除非震稷塔破,锁妖阵毁。
否则,她根本没法活着从这石室中出去。
不可能再见到他。
九铃心中因傅辞清这一言而激起千层浪,嘴上却兀自强撑着:“少主说得哪个他,我倒是听不明白。”
“魇魔不明白,那我便说明白些。”傅辞清不露声色地捕捉着九铃的神色,然后蓦然将手中匕首收回。
仿佛是笃定了接下来九铃一定会答应他,所以根本不再需要这匕首一般。
“我可以让你见的,正是堂庭那位四长老,玄宁散人,梅尧之。”
梅尧之。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九铃忍不住一颤,带动身上铁索哐当作响。
与这个名字相关的记忆自心底最深处翻涌而出。
傅辞清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
“这个交易,你觉得如何?”
他洞察一切,步步为营,这才是他所准备的最致命的诱饵。
“当初你为救他背叛魔族,背叛连崀,结果大战之后,他却翻脸无情,将你封印在锁妖塔里。”
傅辞清说到此处,仿佛亦觉得不值一般,啧了一声,继续挑拨九铃的心绪,“你难道不怨不恨,不想亲口去问问他,为何如此待你?”
九铃强撑的镇定,在此时已全然烟消云散。
一向静水无波的眼眸里,掀起惊涛骇浪来,闪过悲痛,愤怒,留恋……抑或其他种种情绪。
不怨不恨?
如何不怨,如何不恨!
她被困在这里的每一日每一夜,支撑她不发疯的唯一念头,就是想着终有一日去亲口问问他。
为什么要骗她。
她那时何等欣喜,日日满怀希望地等,等着他依照诺言,来带她离开。
可最后,她却只等来了杜怀他们,只等来了震稷塔里终年不见天日的囚禁。
而她一直,没有再看到梅尧之。
她甚至没有机会问一句,为什么。
“你真的,能让我见到他?”九铃颤声发问。
“自然。”
傅辞清点头微笑,其实他并不能理解九铃,只觉她痴人可笑,作茧自缚,不过无论怎样,只要能达成他的目地就成。
“你若想见他,今日便可,所以我们不如抓紧些时间,告诉我,魔神令究竟是如何被封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