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梅尧之当初将这个院子强塞给她,还不让谢幸给她在鉴心院里安排住处,她又怎么会沦落到独自搬出来!
陈阮恨恨地刨了一口饭,只当那炒藕片是梅尧之,咔吃咔吃咬的脆响,才算解了气。
说起来,梅尧之已经许久没有出现。
听其他弟子说,似乎是震稷塔里出逃了一个大妖,他一路追寻,下山去了。
陈阮初听这消息,是有些不信的,毕竟梅尧之不像是这般有觉悟的人,他一向自许闲散之人,对除魔卫道一事,没什么事业心。
而他能成为长老,据说是因为在仙魔之战中立了大功,只是到底立了什么功,他自个儿一场重伤,都给忘了。
于梅尧之而言,他就是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就白捡来一个长老当。
而他之所以愿意接这个四长老的位子,按他自己的话说,也只是单纯看中了,长老们都有自己的山头,比较潇洒快活一点。
这样的人,竟然会为了捉妖怪放弃山上的好日子不过,跑到凡间去,陈阮真是怎么想,怎么不信。
把事都推给齐文忠去做,才应该是他的常规操作啊。
不过无论怎样,梅尧之确实是下山去了,而且一直未归。
不然的话,他作为亲手坑了陈阮的始作俑者,绝不会错过来看陈阮搬家的。
陈阮都能想到他那副嘴脸,肯定是笑嘻嘻地炫耀“看吧,本长老送你的房子还不错吧,独门独户两室一厅还有小厨房。”
我呸。
陈阮对着口气呸了一声,放了碗,实在没什么吃饭的胃口。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感到孤单了。
她只觉得,太无聊了,实在太无聊了。
莲笙不在,傅辞清也不在,连看她笑话的梅尧之也不在。
甚是惆怅啊。
彼时陈阮只觉得无聊的紧,想着能多点什么乐子打发时日便好,却没想到一语成谶,这“乐子”说来就来。
楚菡师姐在转日的课上就宣布了一个消息:逐月楼要派新入门的弟子来堂庭,与他们切磋交流,共研学术。
就是苏潺家的那个逐月楼。
她作为逐月楼家的小姐,自然早便得了消息。
陈阮想到那夜碰到苏潺,她手里握着的那封家书,依稀有些明白了,苏潺最近为啥十分老实。
逐月楼属于剑仙一门,以轻功出名,善于追踪。所谓飞花逐月,惊鸿过水,难觅其踪。
当然,这是他们门派内的说法。
对堂庭门这种剑锋之上定胜负,认为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动手的剑仙来说,他们逐月楼,就是,打架不行,逃跑最快,只敢侧面打探,一遇正面就怂。
修仙界也有鄙视链的话。
那逐月楼一定是被堂庭鄙视的那一个。
两个门派之间,关系一直挺微妙。
修仙界各派,对外说是同气连枝,内部竞争,却一向不少。
从上层领导人角度来看,逐月堂庭两派,也算带着姻亲之交,逐月楼楼主夫人齐氏,是三长老齐文忠的胞妹,相比其他门派,两派关系自然亲厚不少,亦常常会互相派遣弟子游学交流,取共进互助之意。
可从下层弟子角度看,那就不一样了。
都是血气方刚年轻气盛的少年人,表面是“友爱交流”,私下里却自然要争个高低,明争暗斗是少不了,都不愿自己门派失了面子,落了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