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长青拿着一杯干邑倚在客厅的落地玻璃窗边,看着窗外并不算晴干净的天空,眼神有些放空,他在担心邱亦柔,但是他还是按捺住心中的担忧,将心思转到正事上来。
他昨天没有问龚天应和鹿灵犀到底谈了什么,他现在犹豫要不要给鹿灵犀打个电话,但是心里却很踌躇,经过昨天一番争锋相对的交谈后,他和鹿灵犀之间现在很难再保持那种单纯的**关系。
正在纠结时,听到放在吧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便将酒杯放在身后的桌子上,跑了过去,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个并不常联系的人,他以为是邱亦柔的电话。
接通电话,便耐着性子靠在吧台上聊了起来,是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高中同学,叫刘恒,以前和他们一起玩过一段时间,家里在江城商圈也是小了名气的家族。
挂完电话,他的眉头不由皱起,刘恒说他在龙口那边开了一个夜总会,想请他过去坐一坐,但是他的夜总会去年就已经开张,这就有些让人耐人寻味了。
这段时间接连发生的事,让他不由对不合逻辑的事心生戒备,去年已经开张,现在才叫他去,肯定是有什么要他帮忙,而他在龙口那边的唯一变化就是他姐夫顾绍棠讲履行龙口公安分局局长一职,看来这件事和顾绍棠有关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就给彭湃打了个电话,想多了解一些刘恒的信息,彭湃那边应该不忙,所以接电话很快。
“长青,什么事啊,方雨那小子这次做的确实不地道,我已经狠狠的骂了他,怎么样今晚俱乐部聚一下。”彭湃一接通话题,就主动扯到了方雨身上,还忙着为他开解。
“你跟刘恒有联系吗?”对方雨要说全无意见,那肯定是不可能,所以他想冷那个小子一段时间,于是对彭湃的话茬,他便没打算接话。
“诶,就是高中同学的那个刘恒吗,听说去年从美国留学回来就搞了个夜总会,去年开张我和方雨还去了呢,但是你忙就没过去,怎么突然问起他呢。”彭湃见胡长青不接话茬,也就不好在提,就如实回答了胡长青的问题。
胡长青便将刚才和刘恒的对话告诉了彭湃,彭湃听完也觉得有些奇怪,沉吟道:“他应该是有事所求吧,按理说他去年开张该理清的关系应该都理清啊,现在找你,看来事情不小啊。”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到时有空过去一趟,到底是同学一场,再说了,即使有什么问题亲自看过才能发现。”胡长青很是认同彭湃的分析,决定还是过去一趟。
“那个长青,关于方雨的事呢?”彭湃又提起方雨的事。
“下周雨珊就要去北京,这周我走不开,计划周二去梅园那边勘察现场,到时一起去吧。”胡长青用手掌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就将聚会的事情敲定下来。
“好,到时见。”听到胡长青松开,彭湃不由松了一口气。
挂完彭湃的电话,胡长青还是靠在吧台给陈雨珊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今晚不回去,准备回他爸妈那边住一晚,想和他妈谈一下关于她的问题,陈雨珊很是在意,忙劝解他不要吵架,要平和地了解具体的原因,尽量问细一点,她好改正,再三叮嘱他要注意说话的语气才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胡长青不由苦笑,拿着电话又回到窗边,顺手抄起刚才放在一边桌子上的酒杯,将酒杯晃了晃一口饮尽,便准备给他老妈打电话,说来奇怪,每次面对他妈陈雨珊总是变得小心翼翼的,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嘿,可不是个小媳妇。
他转到沙发那边,将空酒杯放在茶几上,在沙发上坐好后才拨通了他妈的电话,即使是自己的妈,他每次通电话都有些紧张,因为一般他打电话给他妈的时候,都是两人有矛盾的时候。
“你可算是记得有我这个老娘啊,你老娘等你一通电话可是等得望穿秋水啊,难不成还真要我主动打电话啊,你自己说说,距离那次到元一寺,你多久没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忘你有一个老娘呢。”电话一通,龚玉珍就如狂风暴雨般霹雳哗啦地一阵乱骂。
好在胡长青最这个情况早有预料,没有将手机放在耳朵边,带没有声音传出,才对着电话说道:“你看,那次电话,你不是一通臭骂啊,你总是这样,那谁愿意找骂啊。”
龚玉珍听到他的话,又在电话那边骂道:“你这个臭小子,老娘生你还不如生个叉烧,你屁股一动我就知道你阿什么屎,你要不是为了你媳妇的事,你会打电话给我。”
胡长青对着电话讪然一笑,不愧是自己的老娘,笑道:“嘿,我就纳闷,雨珊到底哪里不好呢?”
龚玉珍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我找嘉禾大师对你们批过命,你们的婚姻走不到尽头的,所以呢,如其这样,还不如不要在一起。”
胡长青还以为什么理由,没有想到居然是命理这种无稽之谈,顿时一股怒火油然而起,不过转瞬想到陈雨珊的殷殷交代,便强压住怒气说道:“老妈,你有没有搞错啊,现在什么年代了,你还相信这些封建迷信,你居然为了这个神神叨叨的虚无缥缈之说,就反对我和雨珊,这个也太搞笑了吧。”
龚玉珍在电话那头有些意外胡长青的反应,说道:“看来你是真的长进了啊,没有像以前那样大吵大闹,还是说你媳妇教导有方,唉,你这个臭小子,哪里能够明白为人父母的苦楚呢,这种事我们一般是宁可信其有的,唉,所以呢,你要理解。”
胡长青神情一怔,他妈后面的语重心长让他有些沉重,要是以前的话,他不会在意这个的,但是现在他一般都会用心倾听别人的话,老妈的殷殷关切,让他本来想脱口而出的恶语在喉咙间消散,他不由有些沉默。
龚玉珍以为胡长青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很是开心,又继续讲道:“嘉禾大师的推算很灵验的,也是我们家每年给了大笔的香油钱,不然大师那里会如此用心呢,唉,你看大师说你爸爸要龙腾之际方能隐,结果你爸不信,搞的那一年亏了一笔生意,现在你爸身处幕后,我们家的生意反而越发大了,还有你姐,说婚姻多磨,这不,当年是搞的风风雨雨,还有你,嘉禾大师说你而立之前有三难啊,你看,那次车祸,还有最近差点被枪打,我现在是日日担心你三次啊,要不是老娘在菩萨面前说尽好话,你哪能每次都平安度过呢。”
胡长青倒是不知道他爸退隐幕后居然还有这样的隐情,不过至于他姐,他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明明是当初他妈自己刁难,现在居然也放到命理上来圆命,他一向不信命的,所以正准备反驳的时候,又听到他妈压低声音说道:“我知道你这个臭小子不信,就拿你二叔这次的事吧,也有嘉禾大师的指点,所以啊,你就听了老娘这一次吧,和雨珊啊,早点散了。”
胡长青居然听到老妈将二叔的事拿来说事,不由更加火大,沉声说道:“妈,不要再说了,总之,我是一定要和雨珊结婚的,我爱她。”
龚玉珍还以为已经说服胡长青了,没有想到他突然蹦出这样一句话,心里顿时生气不过,合着老娘刚才都白讲了,骂道:“你爱陈雨珊,不说你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那月如算什么,还有你今天带到雍华庭的那个女人算什么,你知道个屁的爱啊,世上漂亮女孩多得是,你何必呢,你要是可以和陈雨珊分了,我同意你和月如或是今天那个女人结婚,或者再在江城。。。。。。”
胡长青没有让他妈将话讲完,他就气得直接将电话挂掉了,但是他心里却知道这里边不仅仅是生气的原因,还有他妈抛出了一个让他想入非非的诱饵,让他的心不由蠢蠢欲动,他不得不果断地挂断电话来平息自己心中的躁动。
胡长青将手机丢在沙发上,将自己的身体狠狠地撞向沙发的靠背,发泄似的嚎叫一声,便闭着眼睛任由各种思绪在脑海中沉浮,碰撞,泯灭,最后陈雨珊或冷若冰霜,或笑嫣倩兮,或媚眼如丝,或柔弱无助的模样不时在脑海中浮现,良久,他的嘴角泛起一抹明悟的笑意,起身将吧台上那瓶打开的干邑拿了过来,开始慢慢品尝起来。
怒火,烦躁,挣扎的神色从他脸上统统消失,有的只有那一贯的浅笑,温热如玉,沁人心脾,特别是他此刻请摇酒杯的高贵典雅,更是散发出一股慑人的贵气,不知不觉胡长青的气质已经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变化,这段时间接连不断的事件,将他的内心凝练得更加温润通过,洗去了他身上的轻浮,狂躁,以及因杀人而产生的戾气,如今的他一举一动都如渊渟岳峙般,悠远深邃,让人为之信服。
胡长青小泯了一口酒,自嘲笑道:“差点着了老妈的道,唉。”
他相信他妈应该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反对他和陈雨珊的,从记事起他妈就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即使那时家里不算富裕,但是逢初一十五,还是经常到庙里烧香敬佛,所以他妈对于命理之说一般都是言出即从的。
不过也好,把话摊开就容易多了,他决定先和陈雨珊将结婚证给领了,这样就生米煮成熟饭,他骂即使再反对也无用。
想到这里他就想打电话给陈雨珊,但是刚准备拨电话,人突然一怔,原来他想起对陈雨珊撒谎说今晚要在老宅过夜的,突然意识到他现在因为顾忌陈雨珊的感受而不得不编理由在外边过夜,一时让他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