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胡长青坐在办公室中听顾明用醇厚的嗓音介绍今天的工作事宜的时候,脑海中依然在回味今早机场送别陈雨珊时依依不舍的情形,心里空落落的,但是却又很充实,因为有一个身影占驻哪里让他不时的去思念那个如幽兰般清丽动人的身影。
早上8点半的航班,他们在机场又温存了半个钟,其实昨天陈雨珊说想取消北京的培训的,但是胡长青想了一下,还是坚持让她去了,这种比较专业的培训虽然大部分时间有度假的性质,但是起码可以扩充自己的专业知识,还有可以积累投行的人脉,而陈雨珊对于投行领域完全是一个新人,所以这种半交际半休假式的培训还是有必要的。
其次就是胡长青需要给自己一个空间理清一下自己的思路,特别是男女感情方面,他觉得自己现在有些进退失据,不想以前那般洒潇不羁了,这让他很困扰,当然,他不会将这个理由付诸于口的。
想到离别时的殷殷细语,他的嘴角不由泛起一抹笑意,虽然已经明显看出胡长青有些走神,但是顾明还是很认真一丝不苟地将今天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并且如往常般加入了自己的见解和备注,提供给胡长青参考。
胡长青翻了一下签字的文件,快速地签好字,便交给了顾明,问道:“你今天不去梅园那边吗?反正是下午,应该没有太多的事啊。”
顾明显然是深思过的,很快就答道:“不用了,办公室需要有一个人盯着,在说以后有的是机会。”
顾明出去后,胡长青便点了一根烟靠在大班椅上,想在哪个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现在应该还在飞机上,不知道她是在补觉呢,还是在看自己在机场买给她的那本乔布斯传。
因为要出远门,所以陈雨珊没有穿裙子,而是穿了一件白色休闲衬衣和浅蓝色的紧身牛仔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的平根皮鞋,肩膀上答了一件米色的细孔针织衫,这一身休闲装将她姣好的身材衬托得曲线玲珑,浑圆高耸的酥胸,弧线柔美径直挺翘的双臀,还有笔直修长的双腿,在家上姣好无瑕的绝世容颜,和白皙胜雪的肌肤,无论她站在哪里,都将是最耀眼的景色之一,何况是层次稍高的机场。
而浅色系的衣服则将她冷艳的气质表现的淋漓尽致,虽然极尽休闲,但是当她不笑的时候,脸上像是写了生人勿近几个字似,所以即使机场的男人纷纷侧目,甚至有自视甚高的想走上前去搭讪,依然被她冷艳动人的气质惊的踌躇不前,而能够将prada和fendi的混搭穿得如此惊艳的女人也让这些精英有些自惭形秽,这就是胡长青帮她买咖啡回来看到的情形。
“媳妇,你可要守妇道哦。”胡长青将咖啡递过去,随口调侃道。
陈雨珊接过咖啡,娇媚地横了他一眼,嘴角溢出的弧度勾出一抹温暖的笑,睫毛闪动,那对秋水眸子顿时噙满如水的温柔,也不顾周围人群的注视,伸出白皙光嫩的手在胡长青脸上轻抚了一下,眼中流转过一抹狡黠。
“老公,这是你最后的假期哦。”
胡长青依然记得当时自己温和淡然的脸颊应该还是有三秒钟的羞赧,没有了情感问题的纠缠,这个智商高出他两条街的牛津高材生又岂会猜不到没有她的这一个月自己将会怎样肆意这最后的单身时光呢。
点了一根烟,他走到窗户边,低头一看,发现窗户边那盆自己从没有打理过的松树翠嫩欲滴,在狭**仄的盆中顽强地生长着,即使主人从来没有投注过关切的目光,依然孤芳自赏地生长着,胡长青突然发现当他停下来的时候,可以发现生活中他原本错过的东西。
昨天与二叔的一番谈话,很轻描淡写地就将这几年横架在他们之间无形的疏离消退,其实他这些年虽然和他二叔不对付,但是内心深处知道自己一直将他二叔当成自己的偶像,整个家族中所有人都对他宠溺,唯独他二叔对他严厉,以至他对他二叔是又敬又怕。
他正想将烟灰弹到盆景中时,桌上的电弧突然响起,他回身索性将烟放入烟灰缸中,拿起电话一看,嘴角不由溢出一抹笑意。
“胡长青,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胡长霞在电话那头开门见山地说道。
“嗯,是有点。”胡长青也没有扭捏,很爽快地应了一声。
“我说你那心眼怎么这么小呢,再说了,这事能是我做主的吗?我还不是得听二叔的,二叔昨天难道没有跟你解释吗?”胡长霞本来想像一贯的作风那样,咋咋呼呼地将事情揭过,没有想到这回胡长青叫起真来,不由有些急。
“我可以理解,但是不代表我没有意见。”胡长青嘴角挂着一缕戏谑的笑,昨天没有和陈雨珊去他姐姐家,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通电话,不过没有想多他姐昨晚居然硬是憋住没有打电话。
“那要不,我跟二叔说我不当那个区长了,这总行吧?”饶是以胡长霞如今的心性涵养,但是听到胡长青如此坦白的话,心里不由一紧,干脆出绝招了。
“好啊。”
“。。。。。。”
电话那边不由沉默了,胡长青的笑意不由更浓了几分,之前总是被姐姐玩弄,今天终于也让他占了一回主动,不过他姐一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那个,姐,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啊,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呢。”
但是电话那头却没有任何想要挂掉的意思,反而异常的沉默,沉默得让胡长青怀疑自己这次是不是玩得有些过后。
“姐,姐,你在吗,那个不要放在心上了,我没什么的,真的,刚才开玩笑的。”
依然没有任何声音传过来,这回轮到胡长青有些着急了,表情不再想刚才那般戏谑,而是因为紧张而有些担心,他姐姐在意他,这是不用怀疑的,但是他刚才第一次用如此生冷的语气和她讲话,不知道有没有伤到他姐姐的心。
“老姐,好了,是我的错,我没有因为那个什么区长对你有什么意见,那个,刚才开玩笑的啦。”
“啊,长青,你是开玩笑的啊,亏我刚才还打电话给二叔呢,问可不可以将这个位置让给你,但是二叔狠狠地骂了我一顿,所以老姐我就只能勉为其难了。”
这次胡长霞终于说话,不过语气怎么听怎么怪异,分明就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那种,而且胡长青绝对不相信他姐会专门打电话给他二叔,那么刚才的一切,好在不用他猜测了,胡长霞自动揭晓了答案。
“胡长青,你皮痒是吧,还敢跟我玩花样,怎么你和雨珊的事现在已经过关了是吧,所以就敢将姐姐放在一边,说吧,谁的主意?”
胡长青虽然气愤又被他姐姐玩了一次,但是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先将他姐姐的怒火熄掉,刚才胡长霞百分百在电话那头听着自己的独角戏。
“那个,我们不是亲姐弟吗,所以我就觉得没有必要那么矫情,雨珊因为今天一大早的飞机,所以就不想那么赶,昨天就没安排你啰,对了,王庆那个案子有没有什么进展啊,这不钱国庆不是要进去吗?他应该会提供些有用的东西吧。”
以胡长青如今的道行虽然还不至于对抗他姐姐,但是想转换个话题是没有问题的,这不,话题直指她姐目前最放心不下的东西,特别是她马上就要调离检察院。
“你说起这个我就头痛,你不会天真到以为钱国庆会老老实实配合吧,秦市长貌似不想再将王庆的案子弄大啊,他有他的政治诉求,而省里有的人呢,又想将事情弄大些,最好牵扯到黄书记,所以呢,就弄得现在这个样子,这也是为什么二叔趁机将我调离检察院的原因了,再参杂在其中,后果就有些难以预料了,而且我们现在的立场是中立,明白的没有啊。”
胡长青神情一怔,不由苦笑,他确实没有将他姐姐的调离和目前江城云诡波谲的局势联系在一起,眼睛还是有所局限啊。
“那个,老姐,姐夫的工作怎么啊,开展得顺利吗?”
“才几天而已,哪里看得出,现在局子里他走到哪里都是和和气气的,不过回家明显看到他的疲惫,他说感觉无处使力,过段时间也许会好些吧。”
胡长霞语气虽然平淡,但是依然可以听出隐隐的担心,从一线的刑警突然晋升为分局的局长,这个步子迈得有些大,而顾绍棠人际方面的欠缺正是做一把手最大的隐患。
“哦,打不开局面啊,过段时间就好。”
胡长青眼中闪过一缕精光,更加确定刘恒的那个电话有猫腻了,突然心里悚然一惊,看来是来者不善啊,明知道自己会怀疑,还来这么一手,看来背后所峙不小啊,一个印象深刻的身影浮上心头,他的嘴角不由溢出一抹冷笑。
你要战,我便站,他还真不相信这个节骨眼上,那个嚣张跋扈的家伙干节外生枝。
挂完胡长霞的电话,胡长青便准备给李铁打点电话,但是拿起电话后,他的身体不由一顿,又将手机放回桌上,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沉思。
“只有利益的驱动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他想起昨天随便翻的两本书上的话,确实,现在想来他以前的所作所为是何等的幼稚低级,在酒吧和人争风吃醋,因为口角和人飙车,因为看中了心仪的女孩而将别的竞争者踩在脚下,他一个月前就知道这些事是幼稚,但是今天才知道这些事不仅幼稚,还都愚蠢的。
他从来都标榜自己和那些混吃等死,胡作非为的衙内是不同的,但是在家人和外人的眼中,其实他们是一样的,衙内真的是个贬义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