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兴回到家中,心中完全没有防备。
主要是因为他18岁那年,沈安邦见他已经拥有了足够的自制力,就不怎么让他感受父爱如山了。
时间一久,沈兴都忘记自家老父亲的脾气有多暴躁了。
因此被这一脚踹了个正着,一时不备,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的身子已经倒飞了出去。
“啪!”
一屁股重重落在地上,沈兴一脸愕然:“您踹我干嘛?”
沈安邦虽然身体有伤,但这一腿的力度不比他年轻时候差多少,竟然将沈兴踹飞了足足五米!
“你还有脸回来?”沈安邦没有停手的架势,一边大步走向沈兴,一边伸手要解腰间的皮带:“你知不知道,你妈有多担心你?”
“你滚出去那么长时间,有本事就不要回来!”
沈兴一个驴打滚躲开皮带,满脸愕然:“他们没跟您说?”
他原本以为自己加入749局,局子里的人怎么说也得通知一下他的家人吧?现在看沈安邦这暴怒的样子,敢情局子里的人没说?
见他还敢躲,沈安邦眼睛一瞪:“小兔崽子,你在外面长了本事?老子打你还敢躲了?”
“今天敢躲,明天你就要上房揭瓦了!”
说罢,他手中皮带如同毒蛇吐信,突向沈兴的胸膛,沈兴下意识往后一退。
然而他一推,就有些中门大开的意思,沈安邦一个跨步:“黑虎掏心!”
这一掏正中靶心,掏在沈兴胸口。
“砰!”
顾及自家老父亲的面子,沈兴装模作样地退后了几步,但他仍然看到自家老父亲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开玩笑,他可是炼体修士好吧?自家老父亲的战斗力或许在普通人中算得上登峰造极,但想要撼动他这位修炼了八九玄功的“硬汉”,不可能的好吧?
“你还敢在胸口垫钢板?”沈安邦低喝道,双手却是不自觉地背在身后。
沈兴嘴角一抽,正愁着跟这一根筋的老父亲解释呢,一声河东狮吼猛地响起。
“老沈!!你干嘛呢?有你这么教育儿子的吗?”
父子俩同时一个哆嗦,同步抬起头,看着二楼窗口处的妇人。
“妈……”沈兴干笑。
“小王……”沈安邦也干笑。
刨除二人的年纪,两人干笑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王红梅虽然平日里温柔如水,但要是沈兴做错了事,她的“冷暴力”比沈安邦的“纯粹武德”更难让沈兴招架。
至于老沈同志……从两人结婚之后,因为军队任务的原因,他心中一直认为自己对王红梅亏欠甚多,转业之后虽然相聚的时间更多,但自认为理亏的他,被王红梅压制了大半辈子,看这样子,老沈这辈子是被王红梅拿捏得命了……
不一会儿,王红梅走了下来,年近五十的她此刻已经风韵不再,两鬓也有些斑白,但此刻她黑着脸的模样,气势却有八丈那么高,起码两个男人在她面前宛如蔫了的小鸡仔一样。
她气冲冲地走到父子俩前,原本的怒意,看着明显黑了一个色度的儿子,突然就化为乌有了。
“你去哪儿了?!”她一张口,眼眶就红了。
沈兴挠了挠头,笑道:“儿子这不是出息了么?加入了组织,说不定要不了多久,老沈见到儿子还要尊称一声领导了呢……”
他这语焉不详地样子,加上这句话,顿时让沈安邦火冒三丈:“混账!”
说罢,一腿踢在沈兴屁股上。
“砰!”
老沈嘴角一抽,用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看着沈兴:“你在屁股上也垫钢板?”
“呃……”沈兴挠了挠头,不过他倒是谨记局子里面的保密规定,没有解释。
“沈安邦!儿子都多大了!”王红梅上前猛地揪住沈安邦的耳朵:“有你这么教育儿子的吗?”
被揪住耳朵,沈安邦依旧忍不住嘀咕道:“我都这么教育这小子了,这小子不还是欠揍……”
“你说什么?!”王红梅的声线一下子就提高了。
老沈同志顿时噤若寒蝉。
一家三口进了屋,王红梅给儿子煮了一大碗面。
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王红梅欲言又止。
作为一个母亲,她很想问问儿子这一年时间去了哪儿,但作为一个体谅自己儿子的母亲,她却又觉得只要自己儿子平平安安的就好。
沈安邦怨气丛生地坐在沙发上,满脸郁闷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盯着自家这根独苗。
作为曾经的兵王,也作为如今天海市武警支队的副处级总教官,他也算是有资格了解一点这个世界的本质。
在打沈兴那几下的时候,他心中就有了谱。
按理来说,作为一名曾经的军人,自家儿子能够保境安民,他应该感到自豪,但真等这么一天到来的时候,他心中却又忍不住地为自己儿子担心。
他的一等功是怎么来的?就是因为他以凡人之躯,硬生生打死了一名左道修士得来的!因此他更清楚这个世界的暗处究竟有多么危险!
每当回忆起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哪怕是以他这颗千锤百炼的大心脏,都有一丝后怕。
要不是部队里面千锤百炼的躯体救了他,恐怕这世上就没有沈安邦这个人了。
“妈,您今天不上班吗?”
前后也就是一两分钟的时间,满满一大碗面条就被沈兴吃干抹净,他放下筷子,察觉到屋内有着怪异的气氛,干笑着问了一句。
“我请假了……”王红梅盯着儿子,面色犹豫,但她还是回了一句。
沉吟了一会儿,她用一种委婉的口吻说道:“儿子,不合法的事儿,咱可千万不能做……”
“……?”沈兴满脸愕然。
沈安邦咳嗽了一声,将烟头掐灭,说道:“不该问的不要问!我的种我还能不清楚?”
“你清楚?你清楚你倒是说说儿子这一年去哪儿了?!”王红梅顿时炸了,把这一年来的担心化作怒火,完全倾泄到老沈头上。
老沈打了一个哆嗦,默默地当起了缩头乌龟,同时对儿子投去一个自己领会的眼神,却看到这小兔崽子对自己比了个大拇指,老沈顿时一怒,不过这点怒火很快就在王红梅的火气倾泄下熄灭了……
王红梅骂得差不多了,才收拾起桌子上的碗筷。
等她去厨房了,沈安邦给了沈兴一个眼神,父子俩来到屋子后面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