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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听说你回来了,能不能到我公司来一趟?”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姜水清还觉得很新奇,自从廖平他们走后快一个月了,几乎没有和妈妈通过电话,“妈,晚上我回家去住,有事回去再说吧!”

“你很忙吗?这是公事儿!”田茗有点生气了,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好像一点也不惦记妈妈,这一次她不管那么多,说完就挂了电话。

姜水清有点奇怪,妈妈今天这是怎么了,看来还非得过去一趟,看看妈妈说的公事儿到底是啥事儿。他让李师傅送他过去,本来走路也可以,可是他如今已经习惯了,似乎离开车就动不了一步。

在妈妈办公室里,一个人没有,姜水清就自己坐在沙发上等着。一直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他都想起身走人了,这个时候妈妈回来了。进门见到水清在,她赶紧说,“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妈,到底啥事儿呀?”姜水清才不想在这里给妈妈撒娇呢。

“你等会儿,我去叫人!”说着,田茗把手里的文件往桌子上一放,匆忙出去了。不一会儿就听到声音,说,“姜矿长,你跟我来!”

姜水清抬头,看到了一个背影,但是他知道这个人是谁。

进了会议室,已经坐了好几位,除了妈妈和龚明,其他人都不认识。可是当姜水清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龚明带头鼓起掌来,弄得姜水清有点尴尬。

他刚坐下,田茗就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省煤炭运销公司的姜水清经理,同时也是你们手上项目的受托人。现在大家根据前一段和美国客户沟通的情况,大家做一个口头汇报。”

田茗讲完,龚明第一个汇报。她是项目经理,直接把方庄村的旅游可行性报告的情况做了简单的介绍,这个时候,姜水清才明白自己妈妈玩的什么把戏。可是他已经坐在这里了,那么就必须听完整个会议。接着是工程分析,财务分析,运营分析,大家讲的很详细,姜水清开始没有多少兴趣,可是听着听着他进入了角色,似乎这个可行报告经这些专业人士一讲,很多东西他听懂了。他最关心的投资问题,好像到了这些人口里根本不是那么吓人的数字。等大家都讲完了,田茗做总结,“今天开始,这个项目由龚明负责和甲方联络,我呢要休年假了,龚经理,希望你能够和姜经理保持密切合作,争取把这个项目拿下。”

散会了,大家都各自回了办公室,姜水清跟着妈妈后面,进了办公室,就关上门,“妈,这事儿你怎么不预先跟我说一声呢?”

“回家去谈!这是私事儿!”田茗一句话让儿子无话可说。

姜水清准备出去,可是龚明进来,“姜矿长,不,应该叫姜经理,你要是有空我请你到楼下喝杯咖啡!”

“龚经理,咖啡就不喝了,我正准备回家呢!”姜水清不想出去。

“去吧,刚才工作上的事儿,会议上人多,我没有问,所以,”龚明正要解释,田茗就说,“去吧,好好回答小明的问题。”

妈妈发话了,姜水清不能不给妈妈面子,好歹妈妈也算是正厅级干部。于是他提了自己的手提包,跟着龚明出来,他就有一种感觉,这些事情是不是妈妈预先安排好的。

一坐下,他就问,“喂,龚经理,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你说我们出来喝咖啡是不是我妈妈预先安排好的?”

“姜经理,你怎么还停留在过去的年代。这都多少年了,我儿子都会跑了,你还以为这是在拉郎配吗?”龚明笑呵呵地说。

“你误解了,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也结婚了,我们俩儿说的不是一会事儿。我是说这个项目,本来我已经束之高阁,不打算弄了,没想到突然之间,我妈妈又招呼我过来,谈这个项目,你说我能不惊讶吗?”

“你说的是这个呀?”龚明似乎有点失望,她端起咖啡杯,呷了一口,遮挡住一个女孩子那种羞赧。她放下咖啡杯,接着说,“其实我一直是跟这项目的,Liz过来和mike过来也都是我从中联络和安排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这期间我确实挺恨你的,不愿意和你来往,可是如今我想通了,那都是小人之心罢了。”

“龚经理,你凭什么要恨我?我不接收你的感情不是你不好,是我的情况特殊,不能接受你的感情,我觉得我不配你。”

“姜经理,打住,”说着龚明做了个手势,“咱们俩儿幸亏没走到一起,怎么你我说话总是不在一个频道上呢?我说恨你,那是因为我嫂子的事儿。我哥说了,导致最终他和潘月曦离婚的根本原因就是你姜水清。你算是第三者吧,你知道吗?”

提到潘月曦,姜水清似乎才想起来这个他曾经喜欢过的女人,不过这些已经成了过去式,眼下自己除了廖朤,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在别的女人身上。“你哥龚正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谁把他调到艺术馆工作的,谁给他生了两个孩子,谁给了他一个完整的家?他大概都忘了,刚到艺术馆,看到人家大学生漂亮,就直接去追,你说说看,咱不管他是学什么鬼专业的,这样的人渣,你也是女人,你觉得你能忍受吗?”

“你这是一面之词。看来我嫂子还是什么都跟你说了,那就说明我哥的怀疑一点儿没错。那是因为我嫂子她忘不了你,一天到晚都是拿你当标准,来要求我哥的。你说说,你什么爸爸,什么妈妈,可是我哥呢,除了一个舅舅,还是一般的处级,我们能靠谁呀?不说了,咱们言归正传,反正他们也离婚了,各过各的,跟你是八百杆子也打不着了。”

冷场了,两个人像是小情人闹矛盾了一样,谁也不说话。不过,最后还是姜水清坚持不住,问了一声,“那豚豚呢?”

“不知道。想知道你去问潘月曦,她现在是个自由人!”龚明一下子变得挺冲。“说吧,你要是坚决否定这个旅游项目,那么我们今天就不用谈了,我去跟田总汇报交差。”

“你这是干嘛呀,好歹我们还是有生意往来不是。你不是我们公司兼职推销员吗?”

“什么,这个你也知道?你们公司那个女的,叫什么来着,姓贾的,说好了不让你知道,还是告诉你了,真是一点儿信用没有。从今天开始你们的事儿我一点儿也不再掺和。”龚明刚才有气是出于对自己哥哥嫂子分手的事情,可是这一会儿她真生气了,这牵涉到她的个人隐私。

“小气了不是?挣钱没有什么丢人的。再说了,最开始你帮助联系的业务还是我经手的,你怎么都忘了呢?”姜水清没有说出来佣金的事情,可是已经暗含了这个意思。

听到这句话,龚明似乎觉得也有道理,确实最开始是姜水清联系的,不过那个时候龚明还一心二心想着自己就是姜水清未来的媳妇呢。可是天公不作美,不光自己没有成为姜家的儿媳妇,反而被套进了姜水清公司的业务之中。

“好了,这么说,旅游项目你还是要谈的。”

“对,要谈。只是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事儿你是我第一个告诉的人!”

“算了,我承受不起,既然是秘密,你最好还是别说了!”龚明听到姜水清的话,转怒为喜。

“这样的,最近我在收集资料,我在考虑在我们煤窑附近建设一个水泥厂,要是真的建成了,我估计旅游项目可以减少不少预算呢!”

“我想想看,村庄改造,项目建设,对了,还有那条公路,确实可以减少大量的投资。看来你行啊,难怪Liz这么看好你!”龚明不知道姜水清最不喜欢人家在他面前提Liz了,可是这一次,姜水清居然没有发火。

谈了半天,天都黑了,姜水清才想起来自己答应廖朤回妈妈那里吃饭,才算是跟龚明草草地道别,“下一次,我请客,今天我真的约了人的。”临走,姜水清还说。

回到家,廖朤在帮助妈妈在厨房里忙活,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好吃的,需要两个女人都挤在厨房里。

“我回来了!”姜水清大声说。

廖朤走出来,偷偷给了一个拥抱,而田茗则说,“洗手,准备开饭!”

吃完饭,三口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姜水清突然问,“妈,豚豚咋样了?”

“你这孩子,你问我我问谁去?”田茗似乎还觉得奇怪呢。

“那个豚豚她妈妈不是跟你经常联系的吗?”姜水清更是奇怪。

“月曦呀,不在那里上班了,换了一个单位。”说到这里,田茗用眼角扫了一下坐在沙发另一头的儿媳妇廖朤,“好好看电视!”

妈妈越是这样,越是让姜水清怀疑,潘月曦是不是出什么事儿啦。不过他今天能够突然想起豚豚跟廖平说的那句话有关,他似乎有一种直觉,既然潘月曦离婚了,两个孩子都跟着她,要是他能够说服廖朤把豚豚接到自己家里来住,将来不是多了个女儿吗?可是看样子,妈妈首先就没有兴趣,所以他也只有通过其它渠道了解潘月曦的信息。

第二天,本来计划好的,廖朤要跟姜水清一块儿回老家去,可是学校突然有了改变,说是全部老师都要留校参加一个学习班,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这样姜水清不可能在这里等她一星期,于是他就先走了。

“哥,你到底跟李桐说好了没有?”走之前,廖朤再次确认这件事情。

“已经打了招呼。等我这次回去见到他再确认一下。”

“快点儿,我真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参加什么学习班!”

姜水清回去了,到了县城,同样要清理这里公司的账目。

“姜队长,你咋又回来了?不是回家过年去了吗?”一见面,贺仙女显得有点紧张。

“早呢,不是还有十几天呢?鼎州那边公司的账目和明年的计划都做好了,正好我过来,咱们一起花两天时间,把今年的工作做一个总结,然后想想明年怎么干?”

“哎呀,财务家里有事儿,要不要请他过来呀?”

“那当然,你打个电话,就说我过来了,再忙也要让来公司一趟。”姜水清命令的口气。

贺仙女发现姜水清的脸色不对,就起身往外走,“你去哪儿?”

“我去打电话!”

“这儿不是电话吗?”

贺仙女赶紧返来,额头已经出了汗,她给财务家里打了电话,把姜水清的话转达了,不到二十分钟,人家财务到了。“姜经理,不知道你来,否则我不会请假的。”

“没事儿,我过来也就是例行公事,把今年的工作进行一个总结。”刚说到这里,电话响了,贺仙女抢先去接,立马说了一句,“在”,把电话递给姜水清,然后她就出去了。

“叔,你说!”电话是毛孩儿打来的。

“你真是太难找了。今天都二十几了,怎么今年的分红的钱到现在还没有打给我呢?”

“叔,你别急,我正好不是在城里吗,我问一下,马上给你打回去。”姜水清脸色更不好看了。放下电话,见到贺仙女不在,就问财务,“每年都给村子里打一次款,今年没打吗?”

“这个我不清楚,应该是没有吧。账户里也没有钱可以打呀?”财务像是有难言之隐。

“账户里没钱?”姜水清惊掉了下巴。

“姜经理,按理说我是个临时工,也就是管做做帐,银行的事儿我不怎过问。但是银行的现金流水我还是可以看到的,到现在为止,银行应该是没有什么流动资金的。”

“这不可能!贺经理呢,她人呢!”说着他站起来,朝外面大声叫了起来,“贺经理!”

连续叫了几声,没有人应声,倒是小川匆忙跑过来,问,“队长,你找贺经理?”

“对,她人呢?你见到没有?”

“好像她刚刚骑车出去了!”

姜水清很生气,我在这里,她居然偷偷离开,这还了得?

他回到办公室,财务还在,见他很生气,就说,“我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你说!”姜水清收住怒气。

“我也知道你生意做的不小,可是你最好找个信得过的人来这里负责。”

我信得过的?姜水清明白了,人家财务的意思,这个人不值得信任。那么这么多年了,贺仙女突然之间怎么可能会出了问题呢?

财务走了,姜水清也回家去了,没有贺仙女的配合他还真的没办法了解实情。不过,他觉得贺仙女不应该会欺骗公司。这样做,对她也没有任何好处呀。

大半夜的,姜水清接到了贺仙女的电话,“姜队长,你睡了没有?”

“没有,有事吗?”

“我能不能现在过去跟你说个事儿?”

姜水清看看表,已经快一点了,他心里有点发虚,这个女人这个时候说要过来,她到底想要干什么,于是就说,“明天一早办公室里说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只是明天一早建新他不是不方便吗!”

姜水清知道了,看来不是贺仙女一个人过来,于是就答应下来。于是他赶紧起床,先开了大门,坐在客厅等着这小两口过来。

一进门,建新就要跟姜水清下跪,“水清哥,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

幸亏水清眼尖,见到建新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就明白了大部分。他伸手拉住不让建新跪下来,然后坐在沙发里。这时候,贺仙女就熟练地去把客厅的媒火引着,房间里算是有了一点暖气。

“发生什么事儿啦?”姜水清冷静地问。

“我不是弄了个装修门面吗,开始接点小活儿,还算是顺利,虽然偶尔遇到结算会拖欠几天,可是从来也没有不给钱的。可是今年开始不是接了两个大单,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走了狗屎运,可是到了年底,工程结束了,人家硬是不给钱,这样我就遇到了资金上的困难。她知道了,就说暂时挪用一点钱来给我补补窟窿,等到过完年,资金收回来了,再还回去。没想到你过来查账,”说到这里,建新还抹了一把眼泪。

“你以为做生意是那么好玩的吗?”姜水清顺口教训了一句。

“看人家做生意赚大钱,轮到自己看来还真不容易。不过,我觉得这两年的学费我也交的差不多了,只要是这两单过完年能够讨回账款,我有信心做好!”

“你这样下去,公社那里的工作,不是就丢了吗?”

“这不是说我们是一个村的,凌主任都知道仙女她在你这里工作,所以暂时没啥问题。”

姜水清有点挠头,怎么自己不知道他们竟然打着自己的名号来处理这种关系。可是这么晚了,他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你说吧,给你多长时间,能够把公司的钱还回来?”

“三个月吧!”贺仙女抢在建新前面说。

“贺经理,那我问你,要不是毛孩儿叔打电话我接了,你到底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你知道我们前队每年都是要靠这些钱分红的呀?”

贺仙女无语。可是很快她又说,“姜队长,为啥每年都是我们县里的公司打钱给队里,省里的公司赚的钱都去了哪里?”

“贺经理,首先县里公司和省里公司是两个独立法人公司,省里公司是省煤炭厅名下的公司,换句话说,他不是单独的私人公司。而咱们县里这里不一样,所有的公司财产都是归生产队所有。你明白吗?”

“不明白,反正就是赚钱呗!”贺仙女回怼了一句,这让姜水清十分不高兴,心里就觉得看来这个女人的关系也就是到此为止了。

“好吧,你要是不明白,明天开始你不用上班了,好好在家里想明白了再回来上班。”

姜水清此话一出口,贺仙女立马怂了,“姜队长,这样可不行,我在咱们公司好歹也是有苦劳的。再说了,建新的那点生意,根本养活不了我们。还有,”说到这里,她摸了摸肚子,这时候姜水清才发现她似乎怀孕了。

“干好自己的工作,不要管那么多闲事儿。你配合建新赶紧把别人的欠账讨回来,这样把我们的账目补平,否则,我真的保不了你!”

小两口千恩万谢,发誓一定尽快把钱要回来,一定不会让公司吃亏。

他们出去了,但是姜水清不可能再继续信任这个女人了。二十万,一年的利润,不打招呼说转出去就转出去了,假如将来讨不回来,怎么个说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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