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香枝早就知道自己大表嫂不好欺负,刚才她真是太佩服她了!
可朱香莲却是头一回看到她这模样,就一直傻傻的站在那边连桑月叫她都没听到。
朱香枝看自己堂妹傻愣了,就拉了她一把:“莲妹,走啊。”
三人继续往山根下走,朱香枝快乐的回头朝庄老太婆做了个鬼脸,扯了扯嘴问:“大表嫂,为什么阿婆不喜欢我就罢了,毕竟我姓朱呢。可你是大表哥的媳妇,她为什么也不喜欢你呢?”
心情正不爽的桑月闻言瞪了朱香枝一眼:“我为毛要她喜欢?她喜欢不喜欢关我屁事了?她喜欢我,我就能长块肉不成?她不喜欢我,就就睡不着了?再说,我又不是金子银子,哪有人人都喜欢?只要我自己做得合适,我才不管别人喜欢不喜欢呢!”
“噗!大表嫂,我喜欢与你说话,你说话很好玩。香莲,你说是不是?”
朱香莲没想到突然被问起,连忙点头:“嗯,我也喜欢大表嫂。大表嫂是长辈,可她不会动不动就教训人。我阿奶就这样,总是教训我,说我性子不好,不得很多人的喜欢。”
两个小女孩说着长辈的教训事,桑月对这不熟悉也没兴趣,就听着两姐妹说话。
突然桑月想起张荷花之事:“香莲,那朱大柱也是你们的堂兄吧?”
朱香莲没想到桑月会突然问起那个远房堂哥连忙点头:“是,他与我共一个太爷爷,就住在我家隔壁。”
“他们家很穷?”
朱香莲喜欢与桑月说话,再者小姑娘难得如此放开说话,快言快嘴的应了:“嗯,很穷的,比我家还穷。伯婆眼睛不好,两位伯伯也不勤快,大柱哥也没啥本事,家里就两间茅屋子呢。”
一个老太婆、三个大男人两间屋子,这日子怎么过?
怪不得这田寡妇在张荷花出了这等丑事后,死活也不让她嫁了朱家。
只是桑月在想,如今张荷花的名声这么臭,她还能往哪嫁!
不过,她最好不要嫁回这寨子里,因为一看到这个人,桑月就觉得很恶心。
因为这个人,一直打着庄大牛的主意!
三人说着朱家就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一幕,不一会三人便到了山边。
看到山边的葛根藤,桑月耐心的听朱香枝说什么样的葛根粉最多,沿着山路仔细的寻挖起来。
这个季节正是葛根成熟的季节,挖回来的葛根大的有小孩子的小手指粗,但大多数都是大人的姆指大左右。
看到桑月背着一篓子的葛根大汗淋淋的进来,正来前院喝水的庄大牛脸一拧责备她:“媳妇,你不是说与香枝去玩么?跑去弄这个做什么?看看你,这一脸的汗,赶紧去洗了脸,你就是不听话。”
她不听话?
她又不是个孩子,还听什么话?
听谁的话?
听这头大蛮牛的话么?
她堂堂绿健绿色食品有限公司的老板、年过二十五岁的熟女,如今却被人当成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批评,这天理何在?
看在庄大牛是疼爱她的份上,桑月就决定不计较了。
她翻翻白眼指指篓子里的葛根:“香枝说这个做团子好吃呢,我们挖了不少回来,只是要怎么做团子呢?你会不会做?”
看着一大篓子一根根圆滚饱满的葛根,庄大牛的心里很内疚:小媳妇是怕他养不活她是不是?
吃葛根粉还是庄大牛以前山中认的师父告诉他的,有一回在山上过夜说起家中缺吃食的事,他说真正没饭吃的时候,吃这个比起吃土要好吃些,只不过难挖难洗罢了。
难挖难洗那算什么事,他庄大牛有的是力气,于是他把这话记住了。
只是后来庄大牛想不到的是,自己把这葛根粉能吃之事与娘说了这事后,他长大的主食就只有这个了。
一年到头,他种田收粮之后,不管有多辛苦有多累,他都得去挖这葛根。要是他有一天不去挖回,挖回来没有洗成粉,他定会连这个都没得吃。
虽然这葛根粉吃了对身体也有好处,可是一年到头大多数都吃这个,而且家中也只有他一个人吃这个,不要说是树根洗出来的粉,就是神仙肉也会吃腻味。
想起那时自己总是看着娘与弟弟吃着干饭、妹妹倒有一半干饭一半葛粉羹,而自己几乎每天晚上都只有这么一碗糊糊时,他的心情就不太好了。
庄大牛孝顺惯了,小时候虽然也觉得娘太偏心眼儿,可是一想到自己是老大,他就没有怨恨过她,直到她抛下他们三兄妹为止。
看到桑月那闪闪亮的双眼,庄大牛掩饰住心中对葛根的怨倦淡淡说:“你要想吃,我晚上来把它洗成粉,到时候多掺上点大米粉,做给你吃。以后别去挖了,挖这个很累,我们家里不会让你没饭吃。先去洗脸,再喝点水,别渴着了。”
她挖葛根粉并不是因为家里没饭吃,而是朱香枝说这葛根粉做的团子很好吃,她想变变口味啊。
只是这大蛮牛的表情似乎不太正常了,为啥突然就变脸了?莫不是他不喜欢吃这什么葛根团子不成?
桑月不是笨蛋,察颜观色她还是有一定的本事。
庄大牛的表情,明显是对这葛根粉有着一定的厌恶,她想这厌恶的根源恐怕是小时候吃得太多而产生的罢了。
既然他不喜欢,以后就别给他吃。
而她自己也不过一时兴趣,又听朱香枝说有多好吃,这才动了心思去挖,桑月决定以后不去理它了。
下午没去买豆腐,昨天晚上余下的大骨汤还有,加上庄大牛嚷着要吃面食,所以桑月做了点杂面疙瘩,放上了一把淬过水的野菜,两个吃得直打嗝。
这时代连电都没有,哪来的夜生活,待庄大牛去洗碗筷时,桑月把衣服收了下来,一件件理好,然后去洗澡了。
本来桑月前段时间是极怕与庄大牛挨得近睡在一块,因为她这头大蛮牛会半夜发疯。
今天晚上桑月知道这头大蛮牛不知为何心情不太好,到了晚上还淡着一张脸,所以当他的欺身上来,桑月头一回没嫌弃他。
反正她大姨妈没完全干净,他也不会乱来,于是就由着他了。
可此时搂着小媳妇在怀里暗喜的庄大牛却纳闷了:今个儿小媳妇为何这么乖巧?而且吃晚饭时还对他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