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月没有强留花青,直到看到她进了门,她才与庄大花进屋。
仿佛也传染了大人的低沉气氛,几个孩子们也安静呆在屋里玩耍。
突然一辆马车从雪地里爬了出来,上了庄家小院。
听到有人敲门,朱汉明作为院子里第一个成年男子,立即出来开了门:“你们找谁?”
马车并不豪,确很结实。
驾车的是一位三十左右的汉子,听到朱汉明问从车里又走出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子:“请问小哥,这里可是庄大牛家?”
朱汉明立即点头:“正是,不知你找我表哥何事?他今日不在。”
男子立即拱手:“打扰了,在下姓贺,我家两位小少爷闻听跟着庄大牛庄爷回来了,请问他们在吗?”
两位小少爷?
朱汉明立即想到贺融与周榆:“大表嫂,有客人来了。”
等桑月穿好鞋出来时,周榆与贺融也跑出来了。
一看到来人,周榆生气的喊叫:“你跑出来找我们做什么?不是说让我们身无分文的出来,让我们饿死在外面么?谁让你们来找我们的?我们不回去!”
贺融的小脸也冰冷:“对,我们不回去,要回去也是明年七月。”
贺楚一脸苦涩:“五少爷、七少爷,太夫人她…”
这话未说完,两小子跳了起来:“我们老祖宗她老人家怎么了?”
“回五少爷、七少爷的话,今天早上贺楚飞鸽传书,太夫人她已昏迷了。”
“哇哇哇…老祖宗你不要死,栩儿回来看你了…”
“呜呜呜…五哥,我们赶紧回去,我也想老祖宗了。”
这一出看得桑月头晕眼花,想问他们到底是谁,怎么能跑到这来找人,可一想还是忍住不问了。
回头吩咐:“大花,赶紧给他们收拾东西。”
哪知桑月刚一出口,金宝银宝小么儿同时哭了:“不要,哥哥不要走…”
顿时,院子里哭成一遍。
桑月不想问这两个小子的身份,毕竟相识是缘分,缘分到就是结束。
可哪几个孩子相处了十来天,这感情竟然难舍难分了。
伸手搂过三个孩子,小心的给他们擦去眼泪:“金宝、银宝、小么儿,哥哥们的老祖宗病了,他们要回去看老人家,跟哥哥们再见。”
三人同时看看桑月,又同时看看周榆与贺融,最后同时又摇起了头。
小陈烈虽然与大伙相处短,却是个最乖的孩子。
他上前来劝三人:“你们不让哥哥走,他们不回去,哥哥家的老祖宗病就不会好。哥哥家的老祖宗病好了,哥哥他们才能一直一直陪我们玩对不对?”
三人听听,觉得好像是这个道理,特别是前两天大牛哥哥病了,大表嫂就没心情给他们做好吃的一样。
于是在陈烈小盆友的劝说下,金宝银宝说话虽然不顺溜,可是“哥哥”两字咬得特别清楚,三人乖乖的与贺融、周榆摆手。
贺融与周榆拿着大花给他们的换洗衣服,正要上马车前,周榆突然跑了过来掏出不知啥时候藏在脖子里的一个挂牌,郑重的挂在了金宝胸前:“金宝、银宝,这是哥哥家族每人一块的身份牌,等你们长大了,你们三人到应京的镇国公府找栩哥哥,栩栩如生的栩,你们记住了?”
贺融迟了三秒,当他的身份牌挂在银宝的身上时:“到了镇国公府,你就指明找子重哥哥或子慎哥哥,谁要不帮你们通报,就用这牌子给我砸死他!”
说完贺融一回头:“贺楚叔叔,记得把路费给他们留下。”
直到马车已不见了踪影,桑月还在发傻:镇国公府?
那是啥地方呢?
你们两个熊孩子以为这世上很太平是吧,竟然到处乱跑?
看着自己大嫂一坐就是发呆,庄大花怕她胡思乱想生病,于是把她自己的衣服拿来,让她缝直线…
只是…这一片袖片与正身缝在了一起,还能够穿么?
庄大花虽然心里一样的沉重,可此时又想笑,自己大嫂这恍恍忽忽的模样,真的如她自己所说她不喜欢大哥、是大哥这个强盗强行把她留下来的么?
要以她看,大嫂这完全是大哥一走,她心都没了。
庄大花既难过,又为自己大哥开心。
她内心底一直在祈祷,请求老天看在她大哥这么多年苦尽甘来的份上,保佑他们四人平安无事…
一边陪着的李桂花看桑月这走神的模样,心里也不知叹了多少口气,心道自己这大外甥今日再不回来,这外甥媳妇恐怕要倒下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起:“大嫂,有可能是大哥回来了!我去开门!”
没等桑月回过神来,庄大花已经跳着下了炕出了门…
精神完全走偏的桑月闻言手一抖,“啊”的一声叫了起来,瞬间手指头上一滴血珠涌出…
李桂花见状立即叫着:“桑月,赶紧把手指放进嘴里含一下。”
这时代的人认为口水是最好的止血药,其实也是如此,口水有时候还真能起到止血的作用。
可桑月这个特讲究,这一会手做了这么多事,到底有多脏她心里清楚,于是赶紧说:“不用,不过针扎了一下罢了。”
说话间桑月早已把东西放在坑上,七手八脚的穿着鞋跑了出去…
真想不到这种时候,这两个还上门来。
看着被庄大花引来的庄二牛夫妇,桑月的脸顿时黑了:“大花,怎么把野狗放进来?”
庄二牛听桑月称他们为野狗顿时怒了:“贱人!你才是野狗呢!这里是我大哥的家,我咱不能来?大哥,大哥,你出来一下。”
“叭”的一巴掌,桑月双眸结冰:“看来,你没记住我的话!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我再不好好管教你一阵,你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尊长!”
“你…你竟然敢又打我相公?”贾梅花仿佛见了鬼似的一般,指着桑月的鼻子只能说得出这一句话了:“二牛…二牛…你是傻子是不是?难道你没有手么?”
心的烦躁正无处可发泄,既然来了讨打的人,她为何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