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人偏爱金饰,所以打造手艺极为发达、精湛,而且这些黄金首饰头面都打造得极为精美,就算是更为喜欢玉石翡翠的诺澜也对这些金饰爱不释手。
“怎么样,喜欢吗?”赵弘紧张的问道,可是还没等诺澜说话便又赶紧解释道:“虽然是民间小店的买的,不能与少府监内造的相比……”
诺澜突然打断他说道:“金钗很别致啊,我很喜欢,谢谢相公。”
“相…相公!”赵弘因为诺澜叫他相公傻笑了一下,高兴的说道:“娘子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两人接着一起去吉祥楼品尝特色招牌菜,又去赵弘平时喜欢去的茶香栈品茶,回府的路上还买了两个风车准备带回去以后哄两个宝贝。刚刚踏进公主府门,赵弘突然敲了一下脑袋,说道:
“啊,我终于想起来了,今天在大街上吵架的,其中一个是昭阳三公主!”
诺澜说道:“你现在才认出来呀。”
赵弘见诺澜这么平静,一点儿也不惊讶的样子,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永河你早就认出来了呀。”
诺澜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就是换了一身男人的衣服,梳了一个男人的发髻吗?那张脸还不是一样,连声音都没有变过,这么拙劣的伪装一眼就认出来了。”
诺澜说的是实话,比起她会的易容术和现代的化妆技术,这种简单的只是换身衣服的女扮男装实在是太好认了。
“呵呵,公主果然慧眼如炬。”赵弘拍了一记马屁,有感叹道:“不过,我先前真是没有认出昭阳公主也是情有可原,主要是她的言行和以往见到的相差实在是太大了。”
赵弘想起平时驸马聚会的时候,其他三位驸马言语中透露受到公主的虐待,今天又见到三公主的野蛮彪悍行为,心中美滋滋的想到:‘看来众位公主中果然只有我的永河最好了。’
七夕三日后,崔太妃在偏殿设宴召待众公主、驸马以及昭阳公主的未来驸马--鉴金号的二少爷金多禄。
唐朝的正式场合都是分桌制,只有众位公主与自己的驸马共坐一桌。看到金多禄,赵弘面上闪过惊讶之色,身体偏到身边的诺澜耳边小声说道:“那个金公子不就是七夕节在长安街上看到的,和三公主吵架的那个人吗?!”
诺澜保持微笑对着对面的二公主清云微微点头,也不转头小声说道:“就是那个人。”
正在这时,崔太妃向金多禄问道他们两人的相识经过,金多禄站起来朗朗说道:“天公引路,我与公主七夕邂逅,于月老庙前猜灯谜、传情意,我才华横溢,公主芳心暗许,继而泛舟湖上,对月盟誓….”
崔太妃接着吟道:“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金多禄听了崔太妃吟诗后悻悻的坐下。
赵弘嘴唇微动,嘟囔道:“当时吵架的地方正是月老庙前,啊,难道吵过之后又去猜灯谜、泛舟?斗成那样的两人就这样看对眼了!”
诺澜暗笑,她身怀高明武艺,五感敏锐,加上离赵弘最近,自然将他的嘟囔收入耳中。
孙贵妃称赞金多禄一表人才,与昭阳是金童玉女、一对璧人,诺澜觉得金多禄长相十分普通,连赵弘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不过如那日所见,口才和急智方面倒是与昭阳绝配。
就这样众人围着昭阳与金多禄的话题赞扬了一番,崔太妃以雪为题,提议众人赋诗一首。由于诺澜乃是大公主,座位又是靠前,所以作诗就由大驸马开始。
“白雪飞飞何恰似,撒盐空中美可拟。”大驸马话音一落众人均是叫好。赵弘高兴的坐下,只是接着二驸马马上站起来吟道:“瑞雪飘来添喜庆,人月团圆鹣鲽情”被崔太妃评到诗中有情,更好,于是他刚刚弯起来的得意小嘴角一下子就扁了下去。
诺澜见他这幅可爱的小动作,偷偷伸出手在桌下握住他的手,小声说道:“我觉得还是驸马的诗句更为形象。”
于是大驸马瞬间挺起了腰杆,被治愈了。
诺澜把注意力重新投入场中,发现四驸马、五驸马已经作诗完毕,现在大家都看着昭阳身边坐着的金多禄,等他起来赋诗。只是他磨磨蹭蹭咳嗽两声,昭阳马上解释说金公子身染风寒、声沙音哑,不能赋诗了。
在场众人虽然明知道这是借口,但也只有一向与昭阳不对盘的韦贵妃幸灾乐祸的说了一声:“金公子,你刚才还声如洪钟,字字铿锵有力呢!”场面一时好不尴尬。
金多禄咳嗽两声,压着嗓子说:“正是时好时差,多禄也没有办法。”
崔太妃说道:“没关系,不能吟诗,可以弹琴助庆。”
昭阳笑容僵硬的说道:“他琴艺一般。”
崔太妃又说:“那下棋吧?”
昭阳又说道:“对弈亦非他所长。”
崔太妃显然有些不怎么高兴了,只是还耐着性子问道:“琴棋不佳,那书画又如何呢?”
昭阳支支吾吾的说:“书画未为……”
“堂堂驸马,怎么能够琴棋书画样样欠佳!哀家今天一定要见识一下!”崔太妃强势的说道:“来人,置画卷,设油彩,备笔墨。”
“是,娘娘。”太监很快将东西抬上来准备好,金多禄脸色发青的走到场中,先是整理衣服挽起袖子,又两手平举于胸前运气,接着一拍书案将毛笔震起来抓住,毛笔在手中耍了几个花样,占着墨汁开始在白纸上走起笔来。
金多禄前翻后翻侧翻,旋转腾挪,毛笔在画纸上来回走动,架势摆足,气场强大,俨然一副书画高手风范。诺澜和赵弘看得津津有味,两人一起叫好,只是赵弘是以为金多禄有真才实学,诺澜确是权当看杂耍架势。
不过当金多禄画完收工,将他的作品举起来请人观赏的时候,众人才面面相觑,原来金多禄将画纸涂成漆黑一片,只在中间留有一个圆圆的空白圆圈。
韦贵妃问道:“用色单寡,这幅究竟是什么画?”主位上的崔太妃也忍不住询问此画是什么名堂。
金多禄朗声说道:“禀太妃娘娘,此乃‘别有洞天’!”
“噗嗤!”诺澜忍不住笑出了声,只得用袖子掩住下巴。还好,众人都在听金多禄解释他的‘别有洞天’原理,除了赵弘笑着看了她一下,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她刚刚的失礼。
不过就算金多禄再怎么解释夸他的画虽然简单,但是多么的意境绵长,大家也都看明白他的胸无点墨,崔太妃板起脸色,看样子气得不轻。
崔太妃一向对诺澜真心疼爱,诺澜也怕她这么大年纪了还被气出个好歹来,于是趁此空隙间插话道:“太妃娘娘,今日看金公子作画,儿臣也来了兴致,不如趁此献丑一番。”
崔太妃面对诺澜,脸色缓和了些说道:“好,难得永河今日有此雅兴,来人,更换新的书案、画卷、笔墨。” 由于金多禄刚刚‘龙飞凤舞’的一番作画,书案上早已经一片狼藉、凌乱不堪,到处都是墨迹,不过诺澜今天本就不是想规规矩矩的作画,所以,换不换都无所谓。
“太妃娘娘,儿臣还想请驸马配合奏箫一曲,还请太妃娘娘许可。”诺澜在家里就常听赵弘吹箫的,水平很不错,她一边说一边看了看赵弘,两人相视而笑。
得到崔太妃许可,又要求了一盆墨汁后,诺澜莲步轻移至书案前,一阵悠悠的箫声响起,一只修长雪白的玉手从宽大的衣袖中缓缓伸出,在画筒中抽出一卷最为宽大的空白画卷,随手掷出,画卷伴随着悠悠箫声在书案上徐徐摊开。
诺澜并没有去拿笔,反而一个动作扬起挽在手臂上的装饰丝带,丝带落在墨汁中浸润了两秒,诺澜轻巧转身,带动丝带击打在画纸上,留下几片毫无规律的深深的墨迹。诺澜将内力运到丝带中,则带随身走,有如臂使。她的动作极有韵律,与箫曲配合默契。
接着又掀起画卷飞在空中,以丝带拍击画卷,画卷还未落下,便又被丝带拍上空中,诺澜旋转腾挪,裙裾飞扬。她控制力道,或点、或刷、或抹,在画卷上留下一个个或深或浅的墨迹,像是随意在画纸上拍拍打打、涂涂抹抹。
若说诺澜是在作画,倒不如说她是在跳舞,便随着悠扬的箫声,她的动作优美、连贯流畅,犹如行云流水,引人赞叹。
虽然姿势动人,但确实没有人见过这样连笔都不用的作画方式。就在在座的人都开始怀疑这会不会和刚刚金多禄所作的‘别有洞天’是同一流的画作之时,那随意的浓浓淡淡的片片墨迹,却渐渐变得不一般起来,可为山、可为树、可为云、可为水,画中风景随着诺澜的动作开始一一凸显。
随着画中景象越发明朗,诺澜的动作也接近了尾声。放下丝带,左手微微拢住右手的宽大衣袖,最后以右手作兰花指弹出一滴红色彩墨,诺澜转身向崔太妃行了个蹲礼,而背后画卷则准确的落回书案上。
箫声停歇,两个宫女上前竖起画卷展示,一副意境深远的泼墨山水图展现在众人面前。静止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叫了一声好,接着就像是突然惊醒了一样,大家都开始激动的叫好。
要说金多禄刚刚是自己虚张声势,吹捧自己的画意境深远,那么诺澜的这幅泼墨山水图不用人讲,深远的意境已经扑面而至。
二驸马赞道:“水墨淋漓,气势磅礴,好!”
四驸马接着说:“意境深远,鬼斧神工,妙!”
五驸马也说道: “用墨微妙,不见笔迹,绝!”
五公主点出:“难得的是,不仅画作上佳,就连作画的动作还这般优美犹如舞蹈。”
二公主说道:“技法新颖大胆,开创了一种新的画法。”
金多禄则先是目瞪口呆,接着兴奋的手舞足蹈、拍手叫好,而昭阳则使劲儿的想要拉住金多禄,避免他行为失当出丑。
崔太妃扶着韦贵妃的手走下高台主位,就近观看山水图后说道:“全篇虽为黑白素色,却并不单调,最妙的确实最后一点红墨做旭日冉冉,真乃点睛之笔。”
韦贵妃赞道:“大公主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真乃我大唐公主之典范。”
孙贵妃关注的却是大驸马刚刚奏的箫曲:“大驸马的箫声如泣如诉,若虚若幻,清耳悦心,婉转悠扬,实在动人心弦。”
崔太妃点头赞同道:“最难得的应该是,他们夫妻合作默契十足,由此可见平日也是夫妻和顺、恩爱有加。清云、昭阳、川平、晋怀,你们也要好好的向永河学习才是。”
几位公主行了一礼齐声答道:“谨遵太妃娘娘教诲。”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有一部分是电视剧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