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日子比起原先来已然好得不要太多,自己捡了一辈子的垃圾,淘了一辈子的破烂,从未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坐着一年都能分上百万的红钱。
这些,都是金锋给的。
自己了解金锋的『性』子,也是看着金锋长大,自己找不到感谢金锋的法子,只能每天晚上出来巡夜。
不能再让上一次废品站被烧的悲剧发生。
新买的宽大的名牌大床上,厚厚的天鹅绒被下面传来点点梦呓的话语。
“锋哥,锋哥……”
“明天记得带我去买新衣服哦。”
“丫丫姐姐,痛痛……”
刁太婆笑着拍拍点点的胸口,轻声念叨着。
再看看一边睡着沉沉的小丫头,爱怜的叹了一口气,把天鹅绒被扯了过来,大半都盖在了小丫头这边。
灯关闭,烤火器静静的映红小小的房间。
床上,睡得死死的小丫头睁开眼来,慢慢的无声的转过身,一只手无声的上扬掐住了点点的脖子。
小丫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在她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绿『色』的平安扣,那是原本应该戴在点点脖子上的帝王绿平安扣。
点点的呼吸开始急促,又变得沉重。
小丫头的另外一只手伸出来捂住了点点的鼻子和嘴,两只手开始用力……
睡得甜甜香香的点点身子扭动起来,发出低低的呻『吟』……
小丫头神『色』冷漠,小小的眼睛里不带任何感情,脸『色』狰狞,手,却是捂得更紧。
脖子上的平安扣轻轻的滑落在小丫头的胸口,冰冷而油润。
一瞬间,小丫头脑海里传来一个厚重的声音。
“用你一辈子去弥补你犯的错。”
小丫头手一僵,随即放开了点点。
睡梦的点点缓缓睁开眼来,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小丫头,眼睛里一片无辜和茫然。
小丫头拍拍只比自己小了一岁半的点点,很快就把『迷』『迷』糊糊的点点哄睡。
平躺在床上的小丫头慢慢的取下平安扣塞到点点的枕头下,轻轻的闭上眼睛。
小丫头不知道的是,在窗外,有一个人正在默默的注视着自己。
“老子的钱呢?”
“这半年多赚的钱,都给老子交出来。”
金锋翘着二郎腿,冷冷的盯着龙二狗,手里拿着沙包大的包子,那是龙二狗亲自做的大肉包。
咬一口油水四溅,一个包子就管饱。
“什么叫你的钱?妈『逼』你从来没管过车行的事,有锤子资格分钱。”
龙二狗蹲在厚实的实木板凳上,大口大口的呼溜着刀削面。
就着昨晚剩下的火锅底料,二指粗的面块捞起来倒进去,不用再加任何调料,吃下一口,麻辣够劲,一股子热气直冲脑门,美味到了极点。
龙二狗依旧是那副**得不行的德行,根本就不给金锋任何面子。
金锋咬了一口大肉包,一行油从嘴角淌下来,大葱混着猪肉的的香气顿时溢散开来,飘满了整个废品站。
“没老子给你顶着,你能做到今天?”
“吃屎的还把拉屎的唬住了。你不想混了是吧。啊。”
大肉包子就着滚烫的稀饭下肚,直直烫到肺里,身体四万八千根汗『毛』都舒展开来,昨夜宿醉顿时一扫而空。
金锋的冷笑嘲讽,龙傲根本一丢点都不在乎,反而冲着金锋怒拍桌子,破口大骂:“你顶个鸡疤『毛』。”
“你特么就出了点本钱。手续、进出货,看车验车售后维修全都是老子一个人在弄。”
“你他妈还好意思跟我提钱?”
龙二狗大口呼噜的刨了几口面条,擦着额头上的汗,切了一声,鄙夷的骂道:“你的钱还不是老子的钱,没老子,你能有今天?”
筷子戳到金锋跟前,狠狠的在大包子上戳了好几下恶狠狠的骂道:“金老三,你个哈锤子少跟老子提钱的事。老子心里有数。”
“知道了吗金老三。要是再跟提钱,老子不干了,等你狗日的关张,所有车都卖不出去。”
金锋鼻子里哼了一声,默默的吃了两个大包子,喝了两碗稀饭,曼声说道:“行。”
“可以!”
“你狗日的出息了。”
“忘记告诉你了,车行的法人代表我转给丹哥了。”
“你,自己给丹哥报账去。”
一听这话,龙二狗顿时眼珠子都不转了。脸都白了。
金锋轻蔑的瞥了龙二狗一眼,丢了一包小熊猫在桌上,弯腰凑到龙二狗跟前曼声说道。
“记得三点去接机。”
“老大小五小六今天回来过年……还要查你龟儿子的账。”
喷了龙二狗一口烟雾,金锋潇洒转身,漫步走门,骑上电三轮乌拉拉走人。
龙二狗呆若木鸡一般坐着,嘴皮下面还巴着一块面条,过了好半响才骂了一句『操』。
慌不迭的跑进自己的房间,开了保险柜,取出所有的卡和存折来,手机计算器开出来,吧啦吧啦的算起来。
大年三十对于神州血脉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一个日子。无论身在何处都会牢牢的记得今天。
这个一家团聚的大日子。
跟去年一样,金锋最先的是自己的干妈王大妈家里。
见到金锋的那一刹那,王大妈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日月无光。
先是狠狠地捶着金锋的胸口肩膀,噼噼啪啪的骂着,然后又紧紧的抱着金锋哭得伤心欲绝。
“不准再『乱』跑了哈。小胎神,等『政府』上了班,先去公证处把干妈的遗嘱公证了,再去房管所把地和到房子都过户到你名下。”
“干妈都五十五了,也没得几天好活了,都给你。”
金锋无奈的『揉』『揉』太阳『穴』,神『色』有些难堪。
还没等自己说出拒绝的话,王大妈就指着金锋的鼻子叫道:“不要以为房子和地转给你了,你就万事大吉了哈……”
“小崽子,遗嘱上写得清清楚楚,要你结婚生了娃儿了这些东西才是你的。”
金锋眉头紧皱,撇着嘴,满脸的黑线却是规规矩矩的站直了身子轻声应是。
把几件特意从朱允炆和希特勒宝藏里挑出来的东西送给王大妈。
金锋不会告诉王大妈,这些东西可以买她的一百块地和一百栋房子。
就算是说了,她也不会信。
金锋不在乎王大妈会把这些东西放着存着还是送人亦或是卖掉换钱,他在乎的是,是这份情。
他唯一在乎,也只有这份情。
因为,这份情,用钱买不到。
作为一个准一线人口超过一千五百万的锦城,一到了过年就开启了空城模式。
还是那熟悉的城市,还是那冷风回来冷透骨髓的寒冷冬天,一辆还算凑合的电动三轮奔驰在空寂『荡』『荡』的城市街道,一路向前。
车箱里蹲坐着一个小女孩紧紧的抱着自己,呆呆的看着高楼林立的大厦上空灰蒙蒙的天。
刺骨的寒风无情的吹拂小丫头的脸蛋,却是毫无半点知觉。
脑海里,还浮现着王大妈又打又骂又哭又笑的画面,如此的陌生,却是如此的温馨。
还有昨晚,帝都山废品站里所有人的欢笑和泪水。
这些,都是自己从来没有体会到的感受,从未有过的感受。
原来,他们说的家,就是这种感受。
哭是家,笑也是家,打也是家,骂也是家。
自己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家的概念。
只有不挨打和挨打的两种不同的生活。
三轮车慢慢的停在一处农村的小洋楼前,轻轻摁了两声喇叭,二楼上传来惊喜激颤的叫喊。
“小锋!”
“小锋来了!”
那是钱婆婆和雷刚一家子人。
几乎是小跑出来的钱婆婆到了金锋跟前已是泪流满面,激动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