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不报官的话,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别说是何文勋和何家的人了,就连他也不甘心啊!
好端端的,花尽了心思请了个头牌来伺候,本来是想着要讨好何文勋,以后双方关系更进一步的,可是却换来这么个结果。
他吃力不讨好不说,以后只怕都跟何家结下了死仇了。
这买卖怎么做都怎么不划算。
他心里冒着火,到了这个时候,也是六神无主了,飞快的让自己的小厮去请自己的叔父。
他自己是肯定收拾不来这个烂摊子了,肯定是要叔父来做主的,否则的话,事情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老鸨心里暗暗叫苦,整个人都虚脱了的靠在一边的门上,好歹才算是站得稳,嘶哑着嗓子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好不容易等到楼下有了动静,老鸨才看了小曾大人一眼,惊得跳了起来。
曾子轩亲自赶来了。
他带着自己的几个心腹下属,很快就上的楼来,才看了一眼,就面色煞白的甩了自己侄子一个响亮的耳光。
原本是让他带着何文勋去消遣开心的,但是现在何文勋却成了这样,他以后怎么跟上头交代?邹总督的媳妇儿最是难伺候的,邹总督就因此有些惧内。
现在邹夫人的亲弟弟死了,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这回曾家可是被害惨了!
小曾大人之前已经挨了一巴掌,左脸已经肿的老高,现在又被叔父扇了这重重的一巴掌,顿时两边的脸一块儿肿起来了,远远地看起来就像是发面馒头,看着便滑稽。
他忍着痛,也不敢出声,自知理亏,却又委屈,喊了一声叔父,才忍不住带着哽咽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啊!胭红是的红牌,她向来虽然脾气刁钻了些,却也没闹出过什么事故来,何大人也在席上很是喜欢她,谁知道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叔父,真不关我的事”
他委屈极了。
曾同知又气又急,忍不住伸手又给了他一耳光。
现在说关不关谁的什么事还有什么用?事都已经出了,这事儿就跟曾家脱不了关系!人就是在他们这里出的事。
他指了指侄子,咬牙切齿的一甩手,才看了一眼已经死了的胭红,沉声道“查!给我查!”
这事儿若是不查个清楚,他这个官是当不了了,不仅如此,只怕家都要受到牵连。
曾子轩是杭州的同知,他一声令下,鸨母和的不少人就下了大牢。
向来鲜花着锦的一朝起来竟然关了门,这事儿成了城中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是这事儿是深夜发生的,谁都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
倒是有些小道消息传出来,说是跟胭红姑娘有关。
胭红姑娘可是杭州城男人眼里的绝色美人,一听说她出事,不少人便借着有门路都开始打听了。
曾同知烦不胜烦,一天之内险些把家里所有的杯盘碗盏给摔完了。
在重刑之下,鸨母那里仍旧查不到什么,但是胭红的丫头银屏却说,在答应接待何大人之前,胭红秘密的见了一个人,见完了人之后,她就情绪有些不对了。
曾同知目光发沉,看着手里的文书半响,才问书吏“她当真说那人是胭红的奶娘?”
书吏恭敬的点头,奉上另外一份文书“大人,已经查明了,胭红姑娘本名殷羽,是是殷的嫡女。”
曾同知脸上的血色便一下子退干净了,坐在椅子里半响,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殷是谁他当然知道,殷乃是陈县知县,也是书香世家出身,祖父曾官至侍郎,在陈县第二年因为牵涉进了县里的通倭案而被就地斩首,家人发卖。
这事儿还是邹总督下的命令。
何文勋又正好是邹总督的小舅子。
这事儿根本就是早有预谋!
否则哪里有那么巧,胭红就在接待何文勋的前夕得到了这个消息,并且一反常态的答应了接客?
她就是故意的!
所以才会在断了何文勋的命根子之后就干脆悬梁上吊。
她根本就没想活着,一开始就存了死志!
曾同知顿时觉得心沉到了谷底。
胭红她不可能会知道这件事里头还另有真相的,事实上,这件事当年也处置的很好,知道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眼下也都散开了,要么调任去别处当官了,要么便已经退隐,而且现在邹总督已经如日中天,还有谁会这么不开眼,巴巴的送上去把消息告诉胭红的奶娘,而后让奶娘传给了胭红呢?
这幕后之人也就是还知道何文勋会去找胭红。
什么都被算到了,他们的一切只怕都落在了对方的眼里。
可是谁能做到?!
又是谁敢这么做?
这么做又有何目的?对付邹总督?还是陷害他们曾家?让曾家从此失信于邹家?
他被这些思绪给弄的寝食难安,直到外头传来消息,说是小曾来了,才回过神让人进来,见小曾缩头缩头的,便问“何大人的身体如何了?”
小曾顿时又瑟缩了一下,顶着还是未曾彻底消肿的脸苦笑道“叔叔,您也知道,男人的那玩意儿没了,身体能好么?现在还躺在床上呢,药已经上了,大夫也请的是咱们杭州城最有名的,可是再神的大夫也不能在这事儿上有什么法子啊,命倒是保住了,可以后”
以后何文勋就彻底成了太监了。
他心里不安极了,见曾同知目光淡淡的朝自己看过来,忍不住低声道“叔叔,我看何大人恨死我了,看我的目光像是要吃人,这事儿瞒不住,他身边那些护卫和属下我是废尽了口舌才留住了,可是这也是拖不住的,他们去报信之前,咱们得先想出法子来呀,否则的话,到时候邹家只怕”
只怕不会跟他们善罢甘休的。
这事儿根本就不用小曾提醒,曾子轩心里早就已经烦不胜烦,他冷冷的哼了一声,骂了一声蠢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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