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清忍不住就挠头,很怕朱元会忍受不了孩子的哭闹。
可是朱元却并没有不耐烦。
这两个孩子的哥哥是为了保护她才出事的,那也才是个半大的孩子,却早早就已经丢了性命,如果不是这样,这两个孩子也不必这样寄人篱下,这么小就要学会看人的脸色。
她心里发酸,从书桌后头绕出来先蹲下来握住了二子的娘的手,轻声道:“婶子,不要为难孩子,他们还小呢,还不懂这些。”
二子的娘张大娘没想到朱元竟然这样平易近人,对这样的混乱也没有半点的不耐烦,她抿了抿唇,这下是真的觉得委屈了,一下子忍不住也跟着孩子们一样哭了出来。
张大娘一哭,孩子们就哭的更厉害。
一时之间屋子里全都是大家的哭声。
向问天对此无计可施,毕竟女人孩子他接触的太少了,毕竟他这么多年可都是一直一个大男人过日子。
杨玉清也没辙,可这些孩子们这样哭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就急忙问张大娘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先吃些东西。
张大娘顾不上回他的话,她心里的委屈心酸和害怕一股脑的涌上来,她忍不住哭着告诉朱元:“县主,二子真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一家子都指望着他吃饭,自从他父亲死了,他就四处找活儿干,后来遇上了向兄弟,他就跟着向兄弟去外面了,从来有银子都往家里寄,他要二十了,我还想着,攒些银子,到时候也好给他娶个媳妇儿.......”
可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人死如灯灭,她再怎么想,这些都不会实现了。
孩子们也忍不住哭的更加厉害。
哥哥死了,娘整天哭,他们心里就更加不安,已经提心吊胆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朱元就只觉得心酸,她握住张大娘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抽开手之后就又将两个孩子给拉到身边,低声问他们:“你们是不是一个叫做小花,一个叫做柱子?”
她态度轻柔和缓,声音也温暖动听,半点不耐都没有,哪怕她身上穿着的衣裳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比他们去布料店里看的最好的布料还要好,现在这衣服都已经被他们的眼泪弄脏了,可她还是半点不喜欢都没有。
小花和柱子的情绪总归是平复了下来,一会儿之后就又开始跟朱元说话了:“哥哥说我们没有大名,等到以后他发达了,就给我们取好听的名字,送我们去读书,以后就有出息了。”
向问天眼睛发酸。
这么久了,二子还是叫二子,他自己到死都没有一个叫的过去的大名。
朱元就微微笑着嗯了一声,看着两个孩子轻声说:“不必等以后,现在你们便可以去读书了,到时候让先生给你们取名字,你们不要担心,你们哥哥是世上最好的哥哥,他们已经把你们的以后都给安排好了,我会好好替他照顾你们和你们母亲的。”
孩子们似懂非懂。
可是张大娘却已经急忙朝着朱元要磕头道谢了。
朱元急忙拦住他们,见他们总归是不再哭了,便看向向问天,想了想就说:“你带着张大娘和小花柱子去后院见我舅母和姨母,他们会有安排的。”
向问天急忙答应了。
张大娘千恩万谢的走了,杨玉清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原本让他们自己在当地的,可是现在想想,也的确是为难他们了,孤儿寡母的,在那里,哪里能活得下去呢?”
朱元也同样这样想。
二子为了她丢了性命,她一定要好好地替他照顾好他的母亲和弟妹。
因此等到回了后院,听见葛氏说已经安排了张大娘当了后院管事的娘子,又准备着手去办两个孩子的文院读书,小花儿就留在家里和姑娘们一道上学,她便握着葛氏的手,很感激的道:“谢谢舅母。”
葛氏笑起来:“傻孩子说哪里的话?二子救了你,但是也救了你二舅舅,我的丈夫吴,如果不是他,你二舅哪里还能有今天?我都恨不得给他们磕头,这些小忙能帮自然就该帮,我想着,柱子的前程,要等他自己争气,只要他自己好好读书上进,我们家以后再给他打点打点,他便不会差到哪儿去的。倒是小花儿,我想着,她是个女孩子,要等到弟弟出息,怕是不那么容易,到时候,我收她做个干女儿,这样一来,她和阿冰她们几个相处,也不至于太过低声下气没底气,你放心,我总归会尽力安排好他们的。”
二舅母果然比大舅母要大气太多。
如果太华回杭州来的时候遇上的是二舅母,那太华就可能不会遇见这样的事了。
她眼里发酸,才出了院子,就在拱桥上看见了楚庭川。
她有大约七八天都没看见过楚庭川了,也不是不想他的,可是最近她自己的事情也多,因此也顾不上想念,现在乍然看见,她才意识到自己看见了他她心里有多欢喜。
她果然是喜欢楚庭川的,这和她之前对待任何人的感觉都不同。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快步朝着他小跑了过去。
楚庭川就笑着看着她,见她到了自己跟前停住了,就问她:“听说你最近还挺忙的?”
他语气纵容间又带着宠溺,朱元就跟着他并排下了拱桥,将向问天把二子的家人给带回来的事情说了:“我都在忙这个。”
“不止吧?”楚庭川站住脚看着她,做出有点凶的样子来:“我可听说你还让人出了一趟远门,打算做一件大事呢。”
果然还是被他知道了,朱元有些泄气,她做什么事儿怎么楚庭川都知道?她哼了一声。
楚庭川知道她是在气什么,笑了笑就解释:“你别生气啊,既不是你底下的人告诉我的,也不是我派人跟着你,是恰好我之前一直派人在徐青身边盯梢,见了杨玉清,才猜到肯定是你介入了这件事罢了。”
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