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芳是大理市医院心胸外科的医生,十年前的时候,她还是普通的住院医生,自己的儿子检查出先天性心脏病,室间隔缺损。
当时医院这类病症还只能开胸治疗,风险性很大,为了儿子安全,夫妻两人带孩子去香港做的经导管封堵手术。
十年间,何芳已经从一名普通医生成为了副主任医师,院里心胸外科的骨干医生,尤其是经导管封堵手术,当前国内也才刚开始全面推广两三年,她是云南省内最早接受相关培训的医师之一,也是院里当前经导管封堵手术成功率最高的医生,至今保持着百分九十七以上的成功率。
她每年数百例心脏手术,复发率和并发症极低,偏偏拿自己家人的病没有办法。
当年孩子刚出生,她是个刚入行的医生还情有可原,现在她已经是行业内有名号的专家了,儿子的封堵器移位,她仍然没有找到太有效的介入治疗方法,还不得不去求助民间的所谓神医。
别人口述的治疗经历可能造假,可是自己儿子的病情,何芳当然十分了解,亲自过去见识一下,胜过别人的千言万语。
二十来岁的‘神医’给何芳留下了深刻印象,只是儿戏一样的治疗过程让她很不以为然,从医十几年,确实见过不少医学奇迹,但是再奇迹也有个限度,这种装神弄鬼的把戏太经不起推敲了。
可是对方的笃定又让她心里没底,从自身职业的角度她当然认为对方胡说八道,想戳穿这个所谓‘神医’的伪装,可是从一个母亲的角度,她心里又期盼对方说的都是真的,儿子的心室缺损能自行长好,那样即便仍然需要开胸手术取出封堵物,风险也小得多。
从瑞丽回到大理第三天的时候,何芳给儿子做了超声波、磁共振成像等一系列的检查,出来的结果颠覆了她的想象,儿子的室间隔缺损竟然真的奇迹般愈合了。
十几年的心外科生涯中,她也见过一些室间隔缺损自行闭合的病例,那些大多数是误诊,真正的自行闭合确实有,大多也是在孩子三岁以前出现,都是微小的缺损才有可能。
儿子这样的年龄,这么大面积的缺损,尤其是几天前的检查还手指粗的窟窿,几天就闭合了,这样的奇迹实在难以想象,偏偏就发生了。
看来那位年轻的神医确实有一些门道,尽管他的治疗方法还不清楚,确实达到了预想的效果。
室间隔封堵器就是一片镍钛合金的丝网包裹一片聚酯涤纶薄膜,有很好的生物相容性,通过静脉导管送入右心房后,穿过三尖瓣,进入右心室,丝网膨胀展开,堵住室间隔缺损的窟窿,一两个月的时间后,心脏的内皮细胞就可以完全将封堵器包埋,防止封堵器错位,同时也彻底封堵了缺口位置。
大多数情况下,封堵器埋在体内不会出现问题,随着患者身体长大,心脏也逐渐长大,室间隔缺损同样会产生变化,有的情况下就会发生封堵器移位,或者缺损再次复通的情况。
何芳的儿子朱松就是这样的情况,在朱松从小的记忆里,自己就和别的孩子没差别,也一直都是如此。
前几天体育课的时候突然心脏绞痛昏迷,送到何芳所在的医院检查,结果发现封堵器移位,心室间隔缺损复通,虽然暂时稳定住了情况,可是想要彻底解决麻烦,大家的一致意见就是开胸手术,取出封堵器,重新封堵缺损,经导管介入治疗已经解决不了问题。
涉及到自己亲生儿子,哪怕何芳自己就是这方面的专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老公朱友来听朋友说瑞丽有个神医,可以不用手术治愈先天性心脏病,于是说动老婆带孩子去看看。
何芳当然更早就听说这样的传言,还接待过几个自称神医治愈的患者家长,帮他们的孩子做检查,可她当时是根本不信的。
现在有了亲身经历,亲眼见证的事实,她也不得不相信了,现代医学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其他手段也做不到。
不过,从上次和曾凡的简短交谈中,何芳感觉这个小神医与那些民间巫医完全不一样,或许他的方法并不是不能解释,只是一般人无法理解,自己应该和他多谈谈,如果他的方法能和现在医疗手段结合起来,那就能造福更多的病人,相信这也是对方愿意看到的情景。
如果单纯的为了名声或者金钱,对方也没必要免费治疗,还定下那么严格的规矩了。
何芳和老公朱友来,儿子朱松再次来到曾凡院子的时候,跟上一次的紧张心情完全不同了,心脏缺损都能奇迹般治愈,想来取出封堵器应该更加容易吧。
他们算是复查,不需要再排队,曾凡提前半个小时在诊室见到他们一家人。
一见面朱友来就上前握住曾凡的手,表达着自己的感激之情,表示以后有什么事情找他,必定尽心尽力。
这段时间,曾凡见多了这样的孩子家长,理解他们的心情,也相信他们这时候的诚意,等朱友来说完了之后,他才开口:“朱松的情况我是第一次遇到,取出封堵器靠过去的方法做不到,必须介入治疗才行,以前没有先例,你们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不知道你要用什么样的介入手段,我就是心外科医生,需要我配合吗?”何芳问道,这是她擅长的领域。
曾凡取出一个红色的玉石小瓶,细口大肚,和一些武侠剧中那些药瓶差不多,大概一百毫升的容量,瓶口一个棕色木头塞子。
将瓶子递给好奇的朱松,曾凡才解释道:“里面有我研制出的一种微型细菌,通过胃肠道进入血液,再通过循环系统进入心脏,会定向分解掉心脏中的封堵器物质,工作完成后,菌群会在泌尿系统中自动分解,连同那些封堵器颗粒一同排出体外。”
何芳从儿子手里拿过瓶子,从半透明的瓶壁中,能看到里面的液体,肉眼当然识别不了里面的细菌,对方的每个词语她都明白,可是曾凡的治疗方案,再次超出了她的认知,认真的请教:“封堵器主要材料是镍钛合金和聚四氟乙烯,都是很难降解的材料,细菌怎么样识别目标,既然能把这两种材料分解掉,那会不会对人体造成其他伤害呢?”
“我已经进行过实验,在这里应该不会有问题,只是时间会有些长,可能要一两个小时,你们愿意治的话,喝下去就在这里等着,我给其他人看诊完,应该也差不多了,不愿意也无所谓,现代的医疗手段,相信也有办法取出封堵器!”曾凡不想做太多解释。
没有治好之前,他说的再多,对方也未必会信,不盲从不轻信是优点,就是很难单凭语言去说服。
两个大人心思更复杂,小朋友朱松反而对曾凡更信任,打开瓶塞一仰脖喝了下去。
有一点点清甜的味道,清凉的液体顺着食道滑入胃中,然后没有了其他的感觉。
“阿松,怎么样?”何芳赶忙问道。
“甜甜的,凉凉的,没别的感觉了!”朱松老实的回答。
“半个小时内不要喝水,你们先去隔壁吧,我要给其他人治疗了!”曾凡收回药瓶说道。
石兰刚好进来,早上来这里已经成了她的例行工作,这里曾凡看完病人,她再去翡翠店上班。
在这里虽然没工资,可是翡翠店开张一个多月来,加工资再分红,已经顶的上她们家过去一年的收入了。
“曾先生,今天的病人里面有三个缅甸人,他们自称是来自内比都,不过我怀疑他们都没说实话!”石兰提前介绍几个患者的情况。
“只要证件没问题,其他的不用多问,反正我也是只管治病,没想着要他们的好处,别的事情咱们也管不着!”曾凡对那些无所谓。
于是,又开始了一天例行的治疗工作,只是今天的治疗手段有了一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