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事压根没什么人信。
但由于元瑄临从未否定树是他种的,所以久而久之,人人都以为是他种的,连她都打心底里当是他种的了。
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尴尬得一批。
特别是在云降黑沉沉的眸光看来,她感觉有点心虚。
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想的,唉!
听到她微不可闻的叹息,云降将为她撑着的伞往前送了送,沉下眉眼,默默捡起吹落在她肩头的白头花,暗暗丢了老远。
丢完将她整个都罩在伞下,硬是不再让白头树的絮花再落她分毫。
站在他们侧对面的元瑄临看到,眸轻敛了下,微微别开了目光。
可能是察觉到气氛的怪异,凌京华瞥了一眼,便有些莞尔了,开口打破尴尬道:“下次再见,你与她道声谢吧!若无她,你的路走不到如今。”
不,或许他们所有人的路都走不到如今。
只因当年的颜虞参破的天机,是他们所有人未来的路。
与参破的天机不同的是,那条路上,崎岖不平,所有人都在路上迷失了本心。最后走的走,散的散,死的死,亡的亡,剩下的都像提线木偶一般,任人摆布了人生。
而颜虞参破天机后转生的身份,其实最开始也并非是女子。
没错,凌京华有所隐瞒了。
在他所知道的真相里,颜虞转生后的名字,不叫冷月,而叫韶光。
两千多年前,韶光在发现他们所有人的人生轨迹,与他参破的天机背道而驰时,便知晓有人动了他们的命轨,窃了他们的气运。
其他人韶光或许不在意他们的生死,但作为唯二两人待他好过的凌京华和姜羡,他做不到放任不管。
于是他偷窥了天机。
因偷窥天机,有损命数,当年进入梵天秘境,他便没想过再出来。
所以入境后,他用毕生所学,在梵天秘境中设了一方禁阵,甘愿以身饲阵,静待时机,为姜羡再铺一条时空之路。
但偷窥天机的惩罚来得太早,他还未将禁阵完善,便遇上了万顷雷劫。
那时,韶光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幸而紧要关头,藏进了一截灵木中险险躲过,而魂魄飘于梵天秘境中几百年,直到与他有着相同血脉的冷月,被她爹的其他儿子联合害死。
临死前她以魂为祭,换他魂兮归来。
只因她放不下她母亲。
于是,韶光成了冷月,也成了女子。
不过成为女子后,早在姜羡被天门宗逐出那时,她便想带她走了。可惜她得到的消息晚,来时找遍了鬼雾林,却还是迟了一步。
只能看着她消失不见。
这也是姜羡当年回来后,她为什么会出手帮她,然后一步一步引着她去梵天秘境。
因为只有她去了梵天秘境,知道某些真相,哪怕改动不了太大轨迹,但至少因她这个异数的出现,很多人不会再像提线木偶。
而颜虞参破的天机里,最后一行写的便是:终始原时路,归来安与平。
他们所有人,似乎已经行成了一个原点,谁是原点的发起人,已经难看清了。
但姜羡肯定能是从原点走到终点的人。
话说回来,凌京华的话,姜羡消化了好半晌,刚想点头表示自己会的,哪知一直还挺安静没不耐烦的‘封如故’,在这时突然开口道:“姜羡,听闻你有件神器能撕破时空,能否将我跟那人换回来?”
在这个世界待了多年,他脾气磨掉了不少,许多事也明白了不少。
也知道自己应该是跟这个世界的封如故调换了。
虽然也能在这个世界横着走,但毕竟不是自己的时空,他终究无法有归属感。如果能回去,他应该没什么留念的。
‘封如故’这般想着,但想是这般想,可话出口后,目光还是不自觉的去看了两小只一眼。
绥宝就算了。
那小兽怎么说都是自己养这么大的,都快与他一般高了,丢下有点对不起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
所以如果可以,他想带着一起走。
当然,带不走他也不强求。
今日‘封如故’不开这个口,姜羡差点都快忘干净,当初把黑眼封如故送错世界的事了。
现在经他这么一提醒,尼玛,感觉摊上事了。
她有点虚,赶紧拉了拉云降,凑过去趴在他耳边小声道:“你说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才想起来把封如故弄回来,他回来后会不会想弄死我?”
云降眼带困惑,看向那边的‘封如故’。
几息后,他明白姜羡在说什么了。
自从从宇宙下来,他便没见过封如故,各宗围攻那日他来了,但云降没功夫留意他的不同。
而闭宗之后,他白天忙着按照凌京华教的方法修炼,晚上忙着和姜羡生闺女,还真没留意到此‘封如故’非彼封如故。
难怪这人看他的目光,就跟看个陌生人似的。
合着他俩本来就是陌生人。
‘封如故’的目光一直盯着姜羡,在等待她的回答,而姜羡还在看云降。
云降略一沉思后,没打伞那只手紧了紧她的腰,轻声道:“依你自己想的来,无需害怕,我打得过他了。”
当初在另外一个世界,云降只有武功,刚不过封如故情有可原。
但现在嘛,那厮回来要敢动手,挨揍的指不定是谁呢。
这点得多谢时空局那些人,若非他们整出这些事,他可能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护不了妻儿,甚至连自己也护不了。
但如今,他不惧任何人!
云降很具有修炼天赋,用凌京华的话来说,便是能生出拥有仙骨的儿子,当老子的岂能是平庸之辈?!
“那选个日子,各就各位吧!”
与另一个世界不同,修仙界这边灵气充足,金羽可以有源源不断的灵力使用,所以不用担心再送错。
‘封如故’闻言,神色一凛,带着微微激动,似怕她哄骗人的一般,急声道:“不用选,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
“今日?你不跟大家好好道个别?”
“无什好道的,你何时能开始?”
随时都能,可真要这样无情吗?姜羡哑然不语,微微看向旁边的望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