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饥饿感袭来,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好饿呀,想起床头柜有面包,起身,穆然一阵眩晕,艰难的扶住床走动了两步。
身体忽然有一股液体流下来。
大脑一阵子清醒,伸手摸了过去,好像是血。
“这是怎么了?”
急忙开灯,手指上有一滩鲜血粘在上面。
此刻她恐慌极了,流产了吗?脚底就像生根,一动也没敢动。
她想打给张震柯,忽然发现来不及了。
半夜,手机持续的震动吵醒了郝子言。
竟然是舒童。
“子言哥,子言哥,你在家吗?”声音带着哭。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猛地坐起来,急忙下了床。
“你,你能带我去医院吗?”
“马上,你别动。”
拿着电话冲了出去。
她怎么了?已经是凌晨三点,这个时间为什么打电话,恐惧笼罩着他,几乎是百米冲刺上楼。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看到舒童穿着睡衣,裤子上有一滩血迹。
“怎么了?就你一个人?”
“就我一个人,我,我怀孕了,我流血了。”伸出手指,上面未干的血渍赫然在目,惊慌失措的看着他。
“不慌,马上,我马上带你去医院,你深呼吸,让自己冷静。”说着抱起舒童冲了出去。
“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郝子言说,试图安抚她。
舒童试着慢慢让自己冷静,她想保住这个孩子,这是他们第一个孩子。
想到张震柯想要孩子,舒童强迫自己不去想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深夜,路上车辆不多,郝子言连闯了几个红绿灯。
车里异常的安静,被郝子言的衣服包裹的身体开始变得暖和起来。
“还有三分钟,马上到。”看着座位上脸色发白的女人,郝子言心情万分复杂。
车刚停稳,抱着副驾驶的女人急忙冲进了急诊室。
门外等待的男人心急如焚,二十分钟的等待就像等了一年,不,甚至更久。
他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奈何眼前都是那个脸色苍白,充满恐惧的脸。
他们两个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他知道不到迫不得已,舒童不会向他求助。
他就像钟摆,在急诊室门口来回的摆动,一趟、两趟、三趟。
随着病房的床缓慢推出,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医生,孩子保住了吗?”
“家属吧,孩子保住了,一定要避免情绪激动,这两天需要静养,就在床上多休息几天,怀孕初期保胎很重要。明天继续观察,没有问题下午可以出院。”
听到医生说的话,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舒童的脸色慢慢变得红润,但是难掩疲惫的神情,嘴巴一嘟一嘟的,似乎说着什么,似乎吃着什么,她此刻似乎还在做着梦,就像女儿贝贝一样,睡得格外的香。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有太多的疑问。
女人的手有点冰凉,大手紧握着,很快趴在床边睡着了。
朦胧中,听到护士换药的声音。
折腾了一晚上,舒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手被一双大手紧握,看到郝子言趴在床前,试着抽回了被紧握的手。
“你醒了。”
感觉到手心一阵空空,他睁开眼睛。
“嗯。我......我的孩子还好吗?”摸摸自己腹部紧张的问,生怕一睁眼这个孩子没有了。
“孩子没事,要好好休息,不能情绪太过激动。”
舒童长长舒了一口气,“孩子在就行。”鼻尖一酸,又开始流了眼泪。
这几天哭的太多了,原本撑起的坚强随时都在崩塌。
“谢谢你。”
郝子言本来想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在家,看到舒童这个样子,实在不忍心再去多说什么。
白天,郝子言让李阿姨按照孕妇的食谱做了点海参清粥送了过来。他就像照顾自己的女儿一样照顾着舒童。
三番五次的孕吐,折腾的舒童没有一点胃口。
男人看着甚是心疼,好说歹说才哄她吃了一点。
舒童这次在他面前就像个孩子,脱下了防备和坚强,享受着片刻的关心。
下午,身体稳定,带着舒童回到了家。
抱着舒童以最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
热水,毛毯,抱枕。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细心照顾眼前这个女人,就像捧在手心的冰块,生怕化掉。
昨晚太过着急,并没有发现舒童房间有什么异常。
今天才来得及看房间的一切,客厅一片凌乱,茶几上用过的餐具零散的摆着,厨房洗漱池里也有两天未洗的碗筷,垃圾桶里竟然是外卖的包装和剩饭。
“他哪里去了?”换了一杯热水递给她,“暖暖手。”
“他......他这两天出差了。”
说完避开他的视线,抿了一口热水。
郝子言已经看出她在撒谎,也不想多问什么。
“你睡一会,我给你收拾一下。”
“没事,我晚点收拾就好了。”满屋子狼藉,怎么好意思让他收拾呢。
“听话,睡一觉。”说完自顾自的打扫着房间的角角落落。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的观察舒童的房间,除了台面凌乱的东西,还是干净整洁,摆放的井井有条,书架的灰尘有些时间没有打扫了,都被他一一清理干净。
他能想象舒童日常生活的样子:专注的看书,阳台上锻炼身体,厨房系着粉色的围裙做饭,还有早上醒来拉开窗帘的样子。
犹豫再三,他进了舒童的卧室。
原来这里就是他们生活的地方,被子凌乱的堆在床上,衣服也似乎没有收拾,窗帘半开着。
忽然拖把碰到了床脚一个东西。
弯腰捡起:一条没有完全解开的男士裤腰带,卡扣都没有完全解开,剩余的一节缠绕着打着结。
哪个男人的腰带会这样放着?
他的脑海里猛然闪现出一副不堪的画面:这个难道是用来捆什么的?
走出去想问个清楚,忽然看到女人熟睡的样子,又折返回来。
从半开的衣柜里拿出一套新的睡衣睡裤。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沙发上熟睡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