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顿时露出了比先前姬云空还要惊讶万分的表情,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姬云空的脑袋绝对坏掉了,要不然不会说出这么不着边际的话来,若不是姬云空从刚才为止的表现还算正常,在这一刻,他早就被当作疯子赶出去了。
第二个反应,就是离奇的愤怒!苗人和汉人的恩怨天下皆知,这个人此番前来,是故意向苗族挑衅的吗?还是说,他真的天真的以为,苗族的人都是傻子,会用自己族人的性命为他的野心去打天下?
大巫师身旁的一位老人,忽然出手了,无声无息,但姬云空已经明确地感受到了从她眼中飘散而出的澎湃杀意。姬云空的身体犹如忽然弹起的鸽子一样,忽然直朝上方冲去,正是“鹰飞隼落”的轻功。没有丝毫的理由和依据,姬云空仅仅是凭借着自己的直觉,察觉到了四面八方都是猛烈的杀机,唯一的生机就是自己的上方。
好敏锐的直觉!众人齐齐惊叹一声,尤其是那个出手的蛊婆,她已经在姬云空的前后左右都布下了无形无色蛊毒,只要姬云空稍一碰触,蛊术就能立刻钻进他的体内。可是没想到姬云空居然如此警惕地选择了上方。不过,没有关系,她的目的同样也已经达到。
在姬云空落地的一刹那,其余的几个婆子也动了。看似形如枯槁的身体,却比猎豹还要迅速。只不过是一瞬间,就来到了姬云空的身边,而且,几个人分工明确,有人抓头,有人抓胸,有人抓手,有人抓脚。姬云空毫不怀疑,这几个婆子犹如鸡爪的干枯手掌,比起天下任何一种擒拿术都要来得厉害。
“嘭”声音整整齐齐,却是七八只手同时碰在一起的声音。姬云空再度使出了三头六臂的魔像,同一时间内,和所有人蛊婆都过了一招。
几个人速度宛如穿叶飞花,使人目不暇接,直到现在,带姬云空而来的那两位苗人才想起来,自己本就在姬云空的体内种下了蛊毒!一念之间,蛊毒连忙催动起来。
“不可!”大巫师提醒一声,还是晚了。“噗!”的两声,两人遭受了严重的反噬,且不说姬云空精通咒术,但是其内力的精纯,就不是区区两个护卫的蛊术所能影响的。蛊毒,的确可以以弱胜强,但若是对方比自己强大太多,带来的反噬也是足以夺人性命的!
“吼!”眼见动手了,火麒麟也不甘示弱,口中一团灼热的火焰忽然朝前喷了出去。
“我的妈呀!”姬云空连忙跳开,但头发已经被滚烫的烈阳烧得有些卷曲了,“你还不够添乱的呢。”
“哼!”火麒麟叫了一声,不用翻译也知道那是“本大爷帮你忙是看得起你”的意思。
蛊婆们眼见烈焰袭来,同样各施手段化解,但也都闹了一个狼狈不堪。大巫师看了一样姬云空身后的火麒麟,道:“倒是老身走眼了,这恐怕不是什么马匹,而是上古神兽,火麒麟吧。”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麒麟,那可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兽,如今,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苗苗丁的眼神彻底发出了绿油油的光芒,就连火麒麟和她对视一眼之后,都颤抖了一下,连忙把目光瞟向别处。毫无疑问,“麒麟”这种东西比起龙马和驳来,更能引发这个小姑娘的兴趣。
“呜嗷……”苗苗丁就像是见到美食的狼群一样叫了出来,“是麒麟呀!苗苗丁太兴奋了,不行,坏叔叔,我决定,一定要让你喜欢我,然后心甘情愿地让我摸上麒麟。”
“大人说话,小孩子一边玩去。”姬云空翻了个白眼道。
“啊!气死我了,苗苗丁和你拼了!”苗苗丁脸鼓得跟一个包子似的,张牙舞爪就朝着姬云空扑来,却被大巫师死死拉住。
在权衡利弊之下,大巫师给众人使了一个眼色,让她们收手。虽然她有把握将姬云空的性命留在这里,但从姬云空的武功来看,她们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况且,姬云空还有一只火麒麟帮忙,若是在寨内引起烈火,苗族子民就不知道会有多大的伤亡了。
所以,转眼之间,大巫师还是转换了一个策略。“小伙子,你单枪匹马来苗寨借兵,倒是很有自信成功呀。我实在不知道你到底是从哪里来得信心,能告诉我吗?”
姬云空笑道:“因为,如果你们帮我,苗族能够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生存下去。不仅是偏安一隅,而能够和外界之人平等的交流的机会。交换物资、幼童的教育、互通有无,这些东西,难道不是你们想要的?或者说,上一代的苗王,苗苗丁的父亲,为什么会走出苗疆,前往昆仑山一战?他的愿望,难道不是你们的愿望?”
大巫师点头承认,多年以来的生活,尤其是上一次的战争,使他们清楚的认识到。苗族的生活不能再固步自封下去了,外界的物资、皮草、布昂、铁器能都是他们紧需的东西。这一点,已经成为所有苗人的共识。不过,和外族的接触,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顺利,甚至可以说步步维艰、如履薄冰。尤其是大唐帝国还曾和苗族发生了如此大的冲突,互相交流更是不可能的事情。苗王死后,族人对这件事的反抗声越来越大,就算死大巫师,也不敢重提。
然而,若是苗族再继续固步自封,唯有渐渐式微,最终灭亡一路可走,这是所有有识之士的共识。
“你让我们如何相信你?你是朝廷的人?”大巫师问道。
“朝廷?不,不,不,”姬云空摆手道,“我不认为朝廷会派人和你谈论这些事情,如果你见到他们的话,那就证明,是苗族臣服于他们的时刻了。”
“哼!他们做得到吗?”一个不屑的声音从一旁蛊婆的嘴里发出。
“当然做得到,”姬云空透露出无限的自信,“有那个家伙当皇帝,世间没有任何他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而且,他绝不会像我一样跟你们和颜悦色地说话。因为他是皇帝,而苗族已经触犯了大唐帝国的底线——国威!就算他如何圣明仁慈,也不会放过你们,他若是来,你们只能选择臣服或者灭亡了。”
大巫师目光怔怔地看着姬云空,似乎在思考他的话到底有多少真实性。想了一会儿,忽然出声道:“蛊盅!苗疆蛊术有三宝,蛊虫、蛊盅,还有下蛊的一双妙手。苗族前辈曾用第一代苗王的头盖骨造了一个蛊盅,是我们苗族的镇族至宝,可惜遗失了。你能把它找回来,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这怎么可能?”姬云空道,丢失了多年的蛊盅,连苗族倾尽全力都找不到,就算他也是无计可施呀。
大巫师笑道:“你也知道不可能吗?我们苗人出去参与战争也同样是不可能的。就算我们同意你的想法,族人们也不会答应,这同样也是我们的无奈。”
“也就是说,我们若是能将蛊盅送回来,你们苗人,也会听我们的话喽!”一个声音忽然从人群上空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