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梅对着二人行礼:“弟子路上有些劳累,一不小心睡着了。失礼之处,还望首座大人和季护法不要见怪。”
季长明尴尬一笑,挥挥手:“不见怪不见怪。”
俞经年因为诧异微张的嘴缓缓合上,下意识道:“怎么是你?”
话一出口,他便反应过来自己是多此一问了。
以自己的能为,不可能连墨寒生的位置都搞错了,出现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沐飞鸢不愿让自己单独接触墨寒生。
俞经年稍稍一想,便能理解沐飞鸢的想法。
无论此事有多么不可思议,墨寒生的的确确已经展示出不可小觑的潜力,在不久后的未来,极有可能成为宗门的中流砥柱。
二人自然都想在他羽翼未满之时和他打好关系,若能将其纳入自己一脉自是更好。
而墨寒生如今并没有接触过多少宗门的高层,二人是最先知晓其潜力的两位首座。
谁越早接触墨寒生,就越有机会改变他的想法,影响其日后的选择。
沐飞鸢正是基于这一点,才不想让墨寒生接触自己。
想通了这一点,俞经年心中不禁感慨:“小丫头片子,心眼倒是不少。”
如此一来,在这座琼楼中,若是沐飞鸢不愿意,恐怕谁也无法轻易找到墨寒生。
此时,李红梅也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道:“这是弟子的房间,不是弟子还能是谁?”
俞经年无法判断沐飞鸢在其中究竟做了何种手脚,也难以分辨李红梅是否在说谎。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的目的本就不在李红梅身上。
青霞峰可没有选美的传统,一个李红梅还不值得他如此上心。
如今房门既开,禁法失效,已无法隔绝灵识。
俞经年用灵识匆匆扫了一下房间的内部,确认墨寒生已不在其中,只留下一句“搞错了”,便黑着脸匆匆离开了。
季长明倒没有表现出愤怒的情绪,客套了一句也一并告辞离去。
“二位慢走。”
李红梅恭敬行礼,待二人走远后小心关上了房门。
未过多久,墙壁上的洞再次出现,墨寒生从中走出。
先前二人便是通过这个莫名出现的洞,互换了房间。
墨寒生道:“辛苦了。”
李红梅摇摇头,道:“那我先回去了。”
“嗯。”
正当李红梅要返回之时,墙壁上的洞却突然消失了。
李红梅怔了一下,随即便要从房门出去,结果使足了力气却发现房门纹丝未动。
还未等二人说什么,房中忽然陷入一片漆黑之中,紧接着火光闪烁,桌台上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两支点燃的红烛。
低沉的乐声响起,香炉中升起袅袅轻烟,花瓣飞舞,整个房间中的气氛莫名诡异。
墨寒生脑中浮现出沐飞鸢那张不正经的笑脸,心道那个疯女人又在搞什么鬼?
李红梅此时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与墨寒生沉默对视,不知该做些什么。
明白了屋中的怪事乃沐飞鸢所为,二人也不再多作尝试,各自搬了把椅子坐下。
他们自然不可能如沐飞鸢所想的那般在这个房间中做那种事,也害怕言多必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被偷听去,索性便一齐开始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乐声停止,香消花落,墙壁上再次出现那个大洞。
李红梅站起身,从洞口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站在洞口的那一边:“早些歇息。”
墨寒生站在洞口的这一边:“你也是。”
李红梅点点头,身影便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过了一会儿,墨寒生微微皱眉,伸手在墙壁上敲了敲。
墙壁上的洞口逐渐闭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
琼楼之外,沐飞鸢半卧于红鸾背上,手中拈着花瓣,一副扼腕叹息的模样:“不争气的小子,一切都给你备齐了,还在等什么?”
墨寒生回到床上打坐。
整座琼楼只怕都在沐飞鸢的掌控之中,只要她想,应该可以随时监视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墨寒生的神思如今还没有修出灵识,即便有,只怕也很难发现沐飞鸢的小动作。
对于这个修为高深又有偷窥癖好的女人,墨寒生也是十分头大。
在去往炼妖宗路上的这一段时间内,自己还是尽量什么都不要做好了。
想到这里,墨寒生也不再动什么小心思,安心在床上打起坐来。
自俞经年和季长明离开之后,这一晚便再也无人来打扰墨寒生了。
不过想想也是,连青霞峰首座都碰了一鼻子灰,其他人又不是傻子,何必来自讨没趣?
一直到第二日天亮,墨寒生还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屋外突然有人敲门。
墨寒生开门一看,有些意外,来人正是昨日在红鸾峰之上,匆匆说过几句话的那名妙玉护法。
她并未其他人一般,在墨寒生得到红鸾青睐之后,表现出要与之交好的模样,反而是一脸冷冰冰道:“首座找你。”
说完这一句,她便不管墨寒生作何反应,自顾自离开了。
对此,墨寒生倒是表现得很淡然。
在落日宗内,他一点都不怕被冷落,甚至别人越是忽略自己无视自己,反而对自己越有利。
若是所有人都对自己表现出热情和好奇,那才是真的麻烦。
就如同现在召唤自己过去的沐飞鸢,在墨寒生眼中就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但没有办法,沐飞鸢毕竟是一峰首座,墨寒生还需要靠对方带自己前往炼妖宗,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她了。
不过,若是假装在琼楼中迷了路尽可能拖延一下时间,应该勉强也说的过去吧?
毕竟这座仙宫可着实不算小,但这个念头刚在墨寒生心中生出没一会儿,便被沐飞鸢无情抹杀了。
她竟似早已预料到了这一点,将一路上的所有岔口都封堵了,只留下了唯一正确的通道。
墨寒生心中轻叹,不情不愿沿着这条通道走去,很快便走出了琼楼。
他再次来到沐飞鸢身旁,脚下的红鸾轻声叫唤,似是非常愉悦。
沐飞鸢仿佛能察觉墨寒生此时的情绪,微恼中又夹杂着一丝报复的快感。
她转身看向墨寒生:“昨晚睡得如何?”
墨寒生淡淡回了句:“还行。”
一名炼炁境弟子用这种语气用来对待一峰首座,着实显得太过冷淡。
不过沐飞鸢也没有在意此事,而是伸手指向后方的仙宫:“那一日本座亲自下山去请天工阁的名匠出手,耗时将近一月打造了这座琼楼,就是为了此次炼妖宗之行。”
墨寒生明白,沐飞鸢所说的那一日应该便是自己偷出山门正好与其相遇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