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生顿住脚步,扭头看去,只见拐角处走出一道人影。
此人细眉小眼,脸颊干瘦骨凸,唇上两撇细长的胡须一直垂至下颚,看起来有些猥琐和滑稽。
“你是何人?”墨寒生眼中露出明显的警惕意味。
自己才来这四方城不过短短几日,怎么老有人主动找上自己?
那人朝墨寒生拱了拱手,道:“在下富丘商,乃是四方城中的一名小小散修。”
“富丘商,散修……”墨寒生感应了一下此人身上的气息,发现对方似乎也是筑基初境的样子,“你拦住我做什么?”
富丘商问道:“在下方才见道友从天工阁出来之后,心情似是不佳,不知是否是没有买到心意的法器?”
墨寒生双眉一挑,自己先前从天工阁出来的时候,的确太过喜形于色,竟被此人一眼看穿还不自知。
不过,这人没事盯着自己做什么,不会是心怀不轨吧?
他心中的警惕不自觉又加深了几分,冷冷回了一句:“有没有与你有何干系?”
富丘商也不气恼,笑呵呵道:“道友不必如此,在下绝没有恶意。若是你在天工阁馁没有所获,在下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哦?”墨寒生又打量了对方一眼,心道:此人莫非与那钟介一样,也是一名牙人?
不过,以筑基境的修为做一名牙人,似乎有些大材小用。
他不禁疑惑道:“你要如何帮忙?”
富丘商神秘一笑,伸手指了一个方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道友请随我来。”
墨寒生看着他的背影,脚下分毫未动。
此人来历不明,面目奸滑可疑,自己又与他素不相识,怎么可能会轻易随对方离开。
富丘商走了几步,发现墨寒生未跟上,立即又转身走了回来。
他不经意扫了一眼墨寒生的表情,似是猜到了他心中的顾虑,笑道:“道友不必如此警惕,在这四方城中,难道还怕在下对你不利吗?在下如此做,只是因为等会儿要拿出的东西太过珍贵,不想被旁人偷看了去。”
墨寒生静静看着他,仍是没有任何动作。
富丘商见状也不焦急,再次劝说道:“在下只是区区筑基初境,修为比道友还要弱上一线,难道还能将你如何吗?”
墨寒生不为所动,此人越是如此主动,便越显得可疑。
“道友真不跟来吗,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你一定会追悔莫及的。”见墨寒生仍是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富丘商叹了一口,一脸十分惋惜地摇头离去。
他一路走了很远都没有回头,似是真的打算就此离开。
就在他即将消失在巷口之时,墨寒生终于动了。
他脚步轻踏,不紧不慢地跟在对方身后。
富丘商没有回头,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二人一路慢行,来到一处极为偏僻的凡人住宅中。
宅中静谧无人,蛛网密布,落叶四处堆积,似是已经废弃了很久。
院中有一方石桌,三只小凳。
富丘商指着其中一只满是灰尘的石凳,道:“道友请坐。”
墨寒生没有入座,冷冷看着他:“阁下究竟有何东西,可以拿出来了吧?若是再故弄玄虚下去,在下便不奉陪了。”
“道友既然已经跟着在下来到了这里,不见到东西会死心吗?”富丘商笑了笑,似是料定了墨寒生不会轻意离开。
他口中这样说着,转身不慌不忙走进了一间屋子中。
没过一会儿,他从屋中走了出来,双手捧着一个包在白布中的长条状物体。
富丘商就近挑了一只石凳,也不嫌脏一屁股便坐了下去,随后从白布中取出了一只半丈多长的红木盒。
他面色微微有些兴奋,搓了搓手掌,伸手打开了木盒。
“道友请看。”
随着他话音落下,盒中之物也呈现在墨寒生眼中。
墨寒生凝神一看,这盒中之物,是一杆通体银白,枪头缀着一缕红缨的长枪。
他上前一步,低头细细打量着这杆长枪。
此枪做工十分精致,枪头泛着一丝冷冽寒光,枪身挺直没有一丝伤痕和弯曲。
若是放在世俗中,这的确是一件难得的佳作,对于修士而言,若只是如此似乎太普通了一些。
富丘商看到墨寒生的表情,淡淡开口道:“道友不如将此枪拿起来看看。”
他似是对这杆银枪非常有信心。
墨寒生闻言也不迟疑,伸手去抓长枪。
枪杆刚一入手,墨寒生便不由轻咦一声,这长枪中入手极轻,握在手中隐隐有一股微凉的触感。
他稍稍注入了一点真元进去。
三息之后,伴随着一道轻微的嗡鸣声,枪身上突然传出一股精纯的水行之力。
墨寒生手臂上的汗毛似乎都舒展开来,这股力量让他隐隐觉得有些舒服。
富丘商看到墨寒生引发的异状微微侧目,面上露出些许诧异,但马上就恢复了平静。
他笑了一下,侃侃而谈道:“此枪名为水龙吟,乃二百年是由一名神铸峰的一位顶级铸师选取天外异铁,耗时七七四十九日打造,并将一条水蛟精魄当做器魂封于内中,可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上乘佳作。”
神铸峰?
天工阁不正是神铸峰的产业吗?
墨寒生看着富丘商,脸上明显有怀疑之色。
若这枪真如此人说得这般来历不凡,又怎么会落日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手中?
富丘商似是猜到了墨寒生的想法,微微一笑道:“那位铸师遭遇了一些变故,导致此枪遗失,一直下落不明。直到三年前,在下机缘巧合之下,才从一名不识货的铁匠老板手中买下了此物。”
墨寒生自然不会轻信富丘商的话。
不过,这银枪中传出的那股水行之力,让墨寒生觉得此枪似乎与自己的功体十分契合。
他握着枪杆,上下又打量了一遍,问道:“可否让我一试?”
富丘商淡淡一笑:“道友请便。不过,道友在试枪的时候,请小心一些,别破坏了这个院子。此地虽已荒废了许多,但毕竟是四方城的所有物。若是造成了损伤,执法队追究起来,你我少不了要有麻烦。”
墨寒生点了点头,持枪走到了院子中心位置。
他稍稍注入了一点真元进去,长枪中立即又传来一股清列的凉意。
墨寒生以前一直是使刀的,并不会枪的招式,只能以挥刀的手法,尝试着胡乱挥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