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向树枝上的林悠鹤，一颗颗果实滚落下来，范青疑用衣服兜住：“阿乖，够了，不用摘了。”
扶着树枝，林悠鹤指尖是树皮上摩挲着：“好像该下去了……”
扭过头看向下方的范青疑。
蹲在地上将怀里的果子全部放进一旁用木藤编织的篮子里面，粗糙的编织让有些地方的木藤不太平稳，稍微垫了几张树叶进去。
提起篮子，见林悠鹤还没有下来，仰头看向上方。
自言自语了几句话，林悠鹤轻轻拍了拍枇杷树的树枝，便从上面一跃而下。
高度不算高，只有六七米，但也吓得范青疑差点把篮子丢了出去。
轻巧的落在地上，目光和对方相撞。
扭头避开对视，随后从篮子里拿出一个果子，剥开皮：“枇杷，挺好吃的。”
张嘴咬了一口橙红色的果肉，林悠鹤垂下眼睫。
“下次要跳的时候能告诉我一声吗？”范青疑蹲下身子，再次和林悠鹤四目相对。
抬手将范青疑的脸推开：“……都差不多，有什么区别吗？”
抓住推拒自己脸的手，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好歹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你总是这样让我觉得我好像游离在你的世界之外。”
丢掉手中的果核，土褐色的果核在地上滚了一圈停在一旁的树根底下。
见林悠鹤表明态度，范青疑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只是松开手：“走吧，天快要黑了。”
沉默的跟在范青疑身后，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树木，似乎没有任何地方还保留了末日前的样子。
只能隐约在交缠的木藤之中看见几具长满根茎枝叶的骸骨，有的断成两半，一半在地上，一半在木藤之中。
抬手从兜里掏出一小节指骨，摩挲着上面的痕迹，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目光随即移向了范青疑，扬声道：“范青疑，我家里人的东西呢？”
两人不过距离十几步的距离，回头看过去，却是同一道天堑。
范青疑一时半会儿没意识到林悠鹤说的东西是什么：“什么东西？”
快步上前，抓住范青疑的裤兜往里面翻：“他们的晶核，快给我！”
拦住林悠鹤的手：“东西不在我这里，之前我离开京都基地的时候我托许初给你姐姐了。”
愣在原地的林悠鹤僵硬的抬起头看向范青疑：“你说你托许初给我姐了？”
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有些不解：“怎么了？难道有问题吗？”
猛得推了一把范青疑，林悠鹤捂着头疼痛感一阵阵的传来：“呃……怎么可以……”
一些画面在林悠鹤脑中闪过，就像是快速翻过去的书页一样，看不清也留不住。
扶着一旁的木藤。
“就差最后一步了……林悠鹤……你……一定会……成功的……”
断断续续的几句话落在林悠鹤耳中，像是在分裂林悠鹤的思想。
连忙放下果篮，去抱住林悠鹤：“阿乖，你怎么了？阿乖！”
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滚落下来，林悠鹤喘着气，看着地面上的所有木藤，似乎逐渐的逐渐的，那些毫无规律的木藤变成了一张张嘴，诉说着什么。
推开范青疑，趴在地上林悠鹤疯狂的把地上的木藤撕扯拉断，口中反复的说着：“滚开……滚开……”
被推倒在地的范青疑连忙去抓住林悠鹤的双手，将人牢牢禁锢住：“林悠鹤！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林悠鹤！！！”
林悠鹤的指尖颤抖着，两人坐在地上，满身都是泥土树叶。
两眼一黑，林悠鹤彻底昏了过去。
等林悠鹤再醒过来的时候抬眼就看见范青疑坐在自己对面，眼中全是红血丝。
扭头看向四周，想要动一下，却发现自己被绑在凳子上动弹不得。
“范青疑……你在干什么？”似乎是不相信又似乎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的扭动着被反绑在凳子后的双手。
捂住脸，范青疑有些崩溃的说：“你到底是不是林悠鹤……这几天里面我已经没办法认出真正的你了……你们两个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人……我没办法，没办法判断……”
看着对面坐着的人，林悠鹤有些不理解，她做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什么两个，她难道不是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范青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快放开我。”林悠鹤现在稍微冷静了一些，看着崩溃不已的范青疑，她不知道这段时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能让范青疑崩溃成这个样子。
但大概能猜到这件事情和她应该有不小的瓜葛，甚至和她晕倒前听见看见的东西也有瓜葛。
颤抖着手，范青疑站起身来走到林悠鹤面前，抬手用指腹擦拭着林悠鹤的脸，将上面染上的血迹一一擦干净低声道：“不要再用一样的表情和语气来欺骗我了……”
扭过头看向范青疑，只能看见范青疑肩膀上的衣服有一块血迹，林悠鹤呼吸一窒：“我咬了你……”口腔之中还弥漫着血液的铁锈味。
低头看向范青疑的手，上面也全是血迹。
明显才咬了范青疑不到半个小时，垂下眼睫颤抖着：“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一旦林悠鹤承认自己咬了范青疑不就代表她已经完全变成了怪物了吗？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咬人……
呼吸急促，泪水从眼眶之中流出来：“范青疑对不起……我怎么会咬人呢？我怎么可能变成怪物……”
滚落的泪珠将血迹晕出两道痕迹，范青疑额头抵着林悠鹤的额头：“嗯……我没事，无论你是谁我都没事。”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姿势，林悠鹤闭着眼睛泪水也依旧从眼中滚落下来。
她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只是想起了家里人，问着范青疑要了原本就该属于自己东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变成了怪物，她姐姐该怎么办……要是有一天她完全失去人的意识变成丧尸了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