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宁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丐帮帮主就是你爹，对吗？”
北堂壬点点头，豆大的泪珠滴落在地上。不过那泪珠竟然也是漆黑之色，看上去极为骇人。
芦苇道：“以前我只知道帮主对掌门您很关照，没想到他竟然是你的亲爹。”
北堂壬点点头道：“他不公开我们的关系，一方面是保护我，一方面也是避嫌。但是帮中有些元老其实已经猜到了我们的关系，再加上我是魔道之女的身份必须要报备到长老会知晓，所以其实在高层之中，我的身份也不是秘密。”
“我爹在世的时候还好，我爹离世之后，无论是净衣派和污衣派，便都开始排挤我。净衣派甚至欲除我而后快，昨晚的事情你们也都看到了。整个丐帮高层之中，只有中行鼎一人对我如初。可如今他也……”
说到后来，北堂壬声音愈发哽咽。这个平日里冷若冰霜、坚强无比的女强人，此刻也变得如此的脆弱。
父亲被人害死，自己辛辛苦苦拉起的人马也是折损大半。如今挚友也魂归九泉，即便是再坚强的人也会心碎。
芦苇急忙攥住了她的手，安慰道：“掌门，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你还有小宁子。”
听到这里，北堂壬却直摇头道：“没用的。我爹是超凡宗师，中行鼎也是号称宗师之下第一人，他们的实力如此之强，却依然被人杀害。由此可见，我的仇人该是多么强大的存在。传功长老与青鞋护法祖孙二人都选择了明哲保身，我们又能怎么办。”
关宁道：“请外援呢，请外援不行吗？”
北堂壬道：“这不符合江湖规矩。丐帮作为天下第一大帮，是受到夏江府各界保护的。对于华胥教来说，丐帮无论怎么内斗，只要不损伤元气，只要有人挑大梁即可。而一旦外力介入，就会受到华胥教的制裁。”
关宁追问道：“那难道就没有办法破局吗？”
“想要破局，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查到罪证，由执法长老发起长老会审判，对凶手进行制裁。”
关宁喃喃的道：“长老会？”
壬姑道：“丐帮历代人才济济，很多长老都被输送到了华胥教做事。已经脱离丐帮的这些长老平时不会干涉丐帮内政，但是一旦执法长老发起长老会审判，那些脱离丐帮的长老就会回来参加审判。届时即便凶手再强，也逃不过诸多长老的联手绞杀。”
“污衣派便是一直在走这条路，但是很明显进展十分缓慢，不然掌棒龙头和执法长老早就发起了审判会了。而且对于收集罪证最为积极的中行鼎，如今也被人杀害，这条线索看来是就此断掉了。”
关宁急道：“这不用猜都知道，老帮主一定是被净衣派所害，华胥教和那些元老们怎么就如此不作为呢。”
北堂壬摇摇头道：“话虽如此，可是凡事都要讲究一个罪证。没有罪证，长老会审判流程便无法启动。而且我已经说过了，对于华胥教而言，只要丐帮稳定，谁来掌舵都是一样的。”
关宁又问道：“那第二个办法呢？”
北堂壬道：“第二个办法，就是娄镜玄等人主张的，在百鬼争霸大赛之中，夺得丐帮帮主继承人之位。丐帮帮主继承人是官方选拔，所以会受到华胥教的保护。有了这个保护伞和特殊的身份，也可以发起长老审判会，对帮内的重大事务进行决策。”
“本来这次大赛，乃是娄镜玄在内的儒道两门的正义之士所倡导，他们的目的也是想要推举中行鼎上位。毕竟他是宗师之下第一人，又是丐帮护法，为人也仗义疏财，实在是丐帮帮主的不二人选。可是天算不如人算，中行鼎被人暗害，自然是全盘打乱了计划。”
关宁追问道：“那么中行鼎被害，谁最有希望夺得继承人之位呢？”
北堂壬道：“目前来看，是西门若。这妮子的修为极为了得，还在我之上。”
芦苇道：“不是说百鬼大赛对帮外之人也开放吗，会不会有黑马杀出？”
北堂壬道：“黑马当然会有。虽然成为帮主继承人，就必须接受传功长老的特训，使其价值观与丐帮相匹配。但是丐帮也不是吃素的，如何会轻易地让帮主继承人之位花落别家。所以通常来说，丐帮内部宗师以下的高手都会参与争霸赛，对帮外的黑马进行围剿，所以很难有帮外黑马能够坚持到最后。”
芦苇道：“这么说来，参加帮外之人参加百鬼争霸并夺得帮主继承人之位，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北堂壬点点头道：“的确如此。除非，这个人是帮内高层的心腹，那就另当别论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想要让你们早点进入丐帮，避免被当作帮外黑马而被围剿。”
“可是如今看来，净衣派是绝对不同意的。污衣派此前有中行鼎从中斡旋还有机会，随着他的离世，掌棒龙头萧安也就翻不起大浪了，毕竟他这个年龄和位置，已经不可能继任帮主之位了。”
原来执法传功二长老、掌棒掌钵二龙头，虽然跟五大护法一样都是九袋。但不同的是：五大护法乃是后来之物，所以都是年轻人，更偏重执行。给他们九袋的地位，是便于开展工作。五大护法的定位，就是往正副帮主和新一代四大长老的方向去培养的。
四大长老年龄都比较大，和正副帮主乃是同一代人物，自然不可能再继任帮主之位。否则的话，以他们的地位，年轻人绝无机会。这也是丐帮的传统，以及永葆生机的一种方式。
听到这里，芦苇顿时喃喃地道：“如此说来，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北堂壬道：“办法也不是没有。我最后的底牌，便是我体内的这一身黑色魔血。如果到最后实在是别无选择，那我也只有堕入魔道，与净衣派那一众高层拼个鱼死网破。虽然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我猜，凶手一定是副帮主白桀、掌钵龙头史康，以及白桀的义子南宫燎和义女西门若这一干人等。”
当北堂壬提到西门若，关宁顿时一惊，低声道：“掌门，如果西门若她也参与了此事……”
北堂壬打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如果西门若真的参与了谋害我父亲的事件，你也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听到这里，关宁顿时大骇。只能在心下祈祷，那个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永远不要到来。因为以芦苇对北堂壬的忠诚度，她是绝对会站在北堂壬这一边的。
而如果真如北堂壬所说，西门若就是自己的姐姐关怡，那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又该如何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