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连星不愿意接受晴雪的死亡,舒白平静问:“小阿父,你想听实话吗?”
连星:“……”他嘴唇打颤,说不出话来。
舒白道:“小阿父,你若想听我可以说,我们与族人分散,三三两两地流离在这片带来不同的地方,只有几个族人的幸存,不意味着所有的族人都能像我们一样运气好。若不是运气好,我们也会像阿母和大阿父他们一样。”
“大锅,死过一次。”银子的声音突然传来。
众人齐齐看向他们。
三小只手牵手地站在一起,目光怯怯地看着连星。
“大锅,死过一次。”银子继续重复这句话。
“银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连星没明白银子的意思。
金子说:“大锅有一次睡了好久,不管我们怎么喊他都没醒来,我们那时候很害怕。”
“窝们舅去找吃的给大锅,想大锅醒来。”黑子说。
“大锅那会是死了。”银子眼神坚定,“向玉哥哥跟我说,兽人要是死了,鼻子会没有呼吸,大锅那会已经没有呼吸了。”
舒白拳头微微握紧。
银子跟着向玉他们学习医术,分辨死活这么简单的事自然会学到。
“银子,你们这是在说什么?白子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他怎么可能死了?”连星不信道。
银子突然握起拳头,泪光闪烁:“大锅是因为舍不得我们才又活过来的,所以我们去见阿母和大阿父吧!要是阿母和大阿父看见我们一定也会活过来的!”
舒白诧异地瞪大眼睛,未曾想到在小家伙们的眼里,他活过来是因为这个理由。
“是啊,我们去见阿母和大阿父吧,他们也许会像大锅一样,看到我们舍不得就活过来!”金子也跟着激动说。
“嗯嗯!”黑子小脑袋点点。
连星听到这三个小家伙的童言无忌,眼眶泛红,“金子、银子、黑子,兽人如果死去了活不过来的……”
“会活过来的,大锅就活过来了!”银子坚持道。
舒白走到银子面前,安慰道:“银子,小阿父说得没错,兽人死了是活不过来的。”
“不是的,大锅你就活过来了!”银子坚持主见。
“银子,我那会太饿了才会一直睡着,睡了一会有力气才醒来的,死去的兽人是会没有鼻息,身体也会变得冰凉。可那时候,你有探我的鼻息吗?我的身体有变冷吗?”舒白问。
银子犹豫地眨了眨眼,他毕竟还小,并无多少经验。
舒白这一问,他也想不起那会具体的情况。
只想着叫不醒舒白,明白肯定是饿的,于是就出去找吃的。
现在虽然知道死的兽人是什么样的,可时光不会回溯,他无法确定那天的舒白是不是真的死了?
银子突然意识到自己弄错,眼眶红了起来,“大锅,阿母和大阿父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舒白点头,“是的。”
“呜呜呜……”银子放声哭了起来。
金子与黑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看到三小只哭,连星这才真正地接受晴雪与万风已经死的事,他双膝跪地,抱着三小只无声恸哭。
舒白抬起头,眨了眨泛红的眼眶,努力地控制眼泪的掉落。
默风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
“白子大人,我是不是不该将你阿母和大阿父的事告诉你们?”修灵愧疚道,“如果我不说,你们现在就不用这么难过了。”
“不的,修灵谢谢你告诉我们阿母与大阿父的下落,你如果不说,我们就会不知道他们葬身何处,你说了,我们才会他们在何处长眠,也才有了去他们长眠的地方,看他们一眼。”舒白看着修灵苦涩地笑了笑。
“修灵,带我们去阿母和大阿父长眠的地方,我想去告诉他们,我们过得很好,也一直在想念他们。”舒白再道。
修灵有些犹豫,“白子大人,你们不是让我去金狮族那边吗?阿云她们也知道你阿母埋在那里,可以让她们带你去吗?”
“可以。”
舒白看向阿云,道:“阿云,到时候就辛苦你为我们带路。”
“不辛苦不辛苦,我很愿意为你们带路。”阿云说。
舒白看向连星。
连星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我们都去,金子、银子、黑子,也跟着一起来。”舒白说。
连星红着眼眶,咬着唇点了点头。
约好去看晴雪万风的墓,连星收拾收拾了心情带着小三只回家睡觉,舒白沉重的心情并未因此得到缓解,回到屋里,与默风商议扫墓的安排。
第二天一早。
默风将族人们召集到广场这边。
他将晴雪万风的死亡告诉了族人们,道:“我会与白白他们出去几天,看完阿母与大阿父的墓就回来,以往我出去,村子由夜秋管事,但夜秋因为过两天要去金狮族,我俩都不在村中,所以村子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就有银乐与夜腾共同管理。”
“我?”
夜腾没想到,居然会是自己代替夜秋的位置,他站起来,紧张道:“王,我做不到,我从没管理过族群。”
“不用管,大家就各做各的事就行,王不在村子的时候我都没怎么管过,大家不是都很听话吗?”作为过来人夜秋十分有经验地说。
夜腾为难地皱起眉头。
银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怕什么?王又不是让你单独管理,还有我,我的阿父是王,我跟着阿父学过不少管理族群的事,有我在你不必担心做不来。”
夜腾看着银乐,重重地吐了口气。
银乐皱眉,“你不信我的能力?”
“没有,我只是怕与我共同管理,会累着你。”夜腾道。
“那你就对我心怀愧疚吧,我不介意。”银乐说。
夜腾:“……”
“就这么安排吧。”默风道,“夜腾有什么事你还可以通过信雕写信给我,我们也会尽快回来。”
“是,既然王这么说,我会努力做好的。”夜腾神色肃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