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星的手微微攥成拳头,从知道鹰或阻拦灌猪群前去的方向是那片花海开始,他就猜测到鹰或所做的错误决定与自己有关。
现在猜测得到鹰或的肯定,他仍旧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着哭得伤心的鹰或,他甚至连一句安慰也说不出来。
“回去吧,星哥。”鹰或止住眼泪,声音虚弱无力又透露着绝望,“我从今天起不会再去见你,也不会再踏入夜狼族一步,你就当从来没遇到过我这个兽人。”
“你说过要为夜狼族补偿,你不去夜狼族行吗?”
“那会我没想过求生,我让默风与舒白杀我了。”
“鹰或,就因为那一次的错误,你就连活着也要放弃吗?”连星突然激动起来。
鹰或不出意外地点点头,“是的,就这一次错误就足以让我再也活不下去,这也是我这辈子犯下最大的错误。”
“那你现在是在恨我?恨我不愿当你的伴侣,让你做出那些错误的决定?”
“我怎么可能会恨你?!”鹰或激动道,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一下拔高许多,他又冷静下来,“我还是喜欢你,正因为喜欢你,才不愿再跟你见面……”
“我不只犯下了那个大错,也将你我的关系彻底断送,我最难过的是,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回不到从前这句话是谁说的?”连星平静威严地反问。
鹰或一怔,眼里有了神采,“星哥,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还能回到从前?”
“我见过不少被猛兽杀害的兽人,在我看来,多数兽人的性命都是死在猛兽的嘴巴里。夜狼族这次死去的兽人,虽然是因为你们两个王的错误抉择,可是,不是完全没有弥补的办法。”
“死去的兽人家人们愿意给你一个弥补的机会,就说明他们已经原谅你,既然已经原谅你,那就继续做好去弥补他们,他们的家人已经不在,你就要替那些死去的兽人照顾好他们的父母伴侣,这才是你该做的!”
连星目光灼灼地看向鹰或,“你有错,可错不至死。而我,什么都没失去的我,不知道该站在什么角度上讨厌你。”
“我不是犯了个大错吗?”鹰或失神地喃喃自语。
“白子说,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悔改,你只要能改,以后不再做这样的事就行。”
听到这些话,鹰或眼里的光彩越多,“星哥,只要我从现在开始努力改正,不再犯错,你会像以前一样对我?”
连星点了点头。
鹰或高兴地一把将他拥进怀里,“星哥,谢谢你,谢谢你在我犯下这样的大错,还愿意像从前那样对我。明明我不只是犯了错,甚至还没守住那片花海……”
“鹰或别再为我做什么事,特别是能替代的事,那片花海没了就可以去找其他的花海,没必要一定要那片花海,那片花海在我心中也并无那么重要。”
鹰或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微笑,那一片花海对连星而言或许真的不重要,可对他而言却很重要。
那是他第一次带连星出村子所遇见的花海,直到现在他还记得连星看见那片花海时,脸上是什么表情。
连星对他并无伴侣的喜爱之情,故而觉得那片花海怎么样都无所谓。
一想到这点,鹰或的心还是有些扎的疼。
可现在的他没有权利祈求得到更多,连星不讨厌他,依旧像之前那般对待他就行。
他最害怕的还得连星对他厌恶,嫌弃。
“星哥,我以后不会再做那么愚蠢的事,所以,你能再叫我阿或吗?别叫我鹰或。”
“阿或。”
连星神色平静。
鹰或嘴角微微上扬,称赞道:“星哥,你果然很善良。”
“我并不善良。”连星道,“只是针没扎我身上,我不疼,对你的宽容才高。哪一天你将针扎在我身上,我不会像那些兽人轻而易举地原谅你,我只会杀了你。所以,请你铭记我现在说的这番话,你想害谁都行,别害我,还有白子他们。”
连星从来不觉得自己善良,反而觉得自己很卑鄙。
“星哥,从今天起我会安静乖巧地听舒白的命令行事,没有他允许的事,我绝对不做,所以你可以放心。”鹰或说得信誓旦旦。
连星也不知道他的话有几分能信,道:“吃点东西吧,别刚懂事就饿死了。”
“好的。”
鹰或开心地应了句转身去吃东西。
见鹰或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念头,连星这心里才松了口气。
与鹰或又聊了几句,连星这才回夜狼族照顾舒白。
黎年在照顾着舒白。
见到他在,连星的眼里有几分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在养伤。”黎年说,“但伤得不重,所以就来照顾白子大人。”
黎年摆出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痴痴地看着舒白。
舒白道:“我有小阿父照顾,你可以回去了。”
“不行,我还是要照顾你!你的腰伤是我害的,等你腰伤好之前我都会陪在身边照顾你。”黎年殷勤说。
舒白感觉他意图不轨,“我不需要你这样的照顾,去干活吧。”
“我有伤在身,干不了活。”
黎年举着包扎的手,他的右手被灌猪咬碎。
见他一起对付灌猪群,默风就对他仁慈起来,允许他手好起来之前在治疗屋里休养一段时间。
可这家伙,直接找到了舒白的家。
“那你回去养伤。”舒白说。
“回去单独待着很无聊,跟黎信见面,他肯定会嘲笑我的手,我还是待在这里好。”黎年一副为大家考虑的样子。
连星微微皱眉,“我记得你弟弟也是手受伤了,你俩不是兄弟吗?为什么关系差到手快断了也要打架?”
“那是因为他从小到大什么都要跟我抢,族群的王本来也该是我当,可他还是要跟我抢,他要不是跟我抢,阿父也不会将我们赶出来历练。”
“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族群?”舒白问。
黎年耸了耸肩,“不知道,阿父没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