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们忙着搬家居住等事。
忙完这些天色已经暗淡下来。
寒冬的夜总是来得这么快。
连星领着三个玩得尽兴的小家伙说:“我们要回去吃晚饭了。”
“我送你们回去,天这么黑,路有点远。”鹰或自告奋勇。
连星心想:这路也不远啊。
夜狼族与飞鹰族当初约定一起重建族群,说好等各自的村子安定下来后就建围墙将两族的位置分割开来。
可村子早就步入安稳状态,这围墙一直没建起来。
双方没谈,这件事也就搁浅至今。
没有围墙,两族之间的来往也通顺。
连星知道即便不送也没事,可鹰或要送,其中缘由连星也是知道。
“鹰或哥哥,我们以后住在你们这里,你还可以带我们飞吗?”金子问。
今天坐在鹰或背上玩得很是尽兴,小家伙还想再玩一次。
连星拿出手帕,擦拭他鼻间露出的鼻涕,“太冷了,你们还小,等天气暖和起来再去飞。”
“是啊,等天气暖和些,你们还想飞我就带你们去飞。”鹰或哄道。
小家伙们闻言,高兴地蹦蹦跳跳。
鹰或走在连星身边,勾唇道:“星哥,我说以后他们还想飞就带他们飞,你怎么没拒绝我这个提议?”
“能让他们开心的事,我为什么要拒绝?但在你眼里,定觉得我喜欢你,所以没有拒绝。”
“星哥,你怎么突然这么聪明了?!”
连星给了他一个白眼。
这句话到底是在夸他?还是几个意思?
“星哥,你既然没有拒绝我的靠近,可是心里有我?”鹰或又追问。
连星没有回答。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鹰或这个问题。
反正在他的心里并无讨厌鹰或的感情。
或许是鹰或总在他的面前转悠,以至于他现在已经有些习惯鹰或的各种突然的举动。
因为习惯了,也没有那么多的惊讶和害怕。
“星哥,你为什么不说话?”鹰或等半天没等到答案,催促地想知道答案。
“我说什么?”
“说喜欢我啊。”
“你……”连星看着他眼神里全是没辙,“怎会有你这么烦的兽人?”
“我怎么就烦了?不就多问了两个问题吗?”鹰或无辜说。
在两人闲聊中,他们已经来到夜狼族广场这边。
新加入来的兽人们已经去洗了个温暖的热水澡,换上夜狼族才有的布制棉衣。
雨棚下,多加了三张长椅长桌。
热热闹闹的兽人们坐在椅子上等着食物的到来。
夜狼族本就有不少的兽人,一下加入了这么多的兽人,族群看起来更加热闹。
这幕热闹,说不羡慕都是在说谎。
光依靠自己的族群是无法壮大的,飞鹰族已经没有多余的雌性,虽说最近飞鹰族的生育能力高了不少,又多添了两个幼崽,可都是雄性小幼崽。
而夜狼族现在雌性很多,幼崽也很多,其中还有雌性小幼崽。
鹰或想,要不要在夜狼族这边哄几个小雌性回去?
“鹰或哥哥,你坐这里!”银子拉着鹰或的手坐下。
鹰或回过神来,坐在连星身边,道:“我在这里不合适吧?你们族人吃饭,我一个飞鹰族的来蹭饭。”
“知道不合适还坐下来,不就是想蹭饭吗?”默风道。
鹰或看向坐在对面的默风,勾唇微微一笑,“默风,你们族群一下多这么多兽人,想必肯定有压力,不如送几个兽人给我的族群如何?”
“不用你担心,就算再来一百个兽人,我的族群还是能接纳。毕竟,我们有足够吃到明年夏天的食物。”
默风是一点也不担心食物的问题。
冬天陆地的猛兽是少了,可他们还有海人族。
海人们在海里抓回来的猎物够他们吃好长一段时间。
他们的布与衣服也是够用的。
就是房子不够用。
可这么多族人,盖房子并不难。
“真是可惜,我还帮你分担一些压力,没想到你愿意全部承担。”鹰或惋惜说。
默风白了他一眼,表情写着:我信你个邪!
鹰或还是在这里蹭了顿饭走。
天气开始变冷,虽然有澡房洗澡可以很暖和,可天气太冷,洗完澡的皮肤没有润肤霜之类的东西,皮肤容易干燥干裂。
所以,兽人们减少了洗澡的次数。
吃过晚饭,连星带着三小只跟鹰或回去睡觉。
“小阿父,你们等一下。”
舒白喊道。
连星看向他,“怎么了?”
“这个给你,是我研制出来的润肤膏,给金子他们擦擦手和脸,能防止干裂。”舒白说。
连星打开盖子,淡淡的香味从里面传来,“你什么时候做的?”
“和治疗屋的医师们一起研究的,我试用了下,效果不错。”
“好的。”
“大锅,小阿父,你们看,下雪了!”
银子举着小手高兴地跑到舒白与连星面前。
小小的雪花在他的手上没一会就化了。
舒白与连星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天空。
白色的小雪花缓缓飘落,落在地上很快便融化。
“下雪了,明天的温度会骤降严重,小阿父,你们带过去的衣服和被子够用吗?”舒白问。
“够用,你不必担心。”
“小阿父,你们和我们一起住多好,非要搬去飞鹰族那边……”
舒白一开始并不知道连星他们要去飞鹰族那边住,按照他们俩的关系,即便不搬也没事。
可连星却主动愿意搬。
“你们俩是族中的王与后,你们的家只能是你们住,我们和你们住在一起不合适,不说了,夜越深越冷,你们早点回去,我们也先走了。”
连星担心继续说下去,会将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连忙带着三小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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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乐坐在床边。
一股冷风从窗外吹进来,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
“黎年黎信,你们在吗?”
“在啊。”黎年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回答。
将族人带来,他们俩被迫与银乐同住。
“今晚好像更冷了,窗户关一下。”他说。
黎年起床走到窗边,看到外面的小雪纷飞,激动道:“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来了!”
“我看看!”
黎信冲到窗外,果真看到小雪纷飞。
“真的下雪了!还好我们来得快,要是在下雪大冷天的时候来,我们会在路上被冻死不少族人!”黎信说。
黎年道:“现在也不好,族中没有多余的房子,有不少族人是睡在地上,地上就算铺了席子和棉被也好冷。”
“哥,你在夜狼族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忘了以前的苦日子,我们以前冬天住得更差,那时候还冻死不少族人。但现在就是挨点冷而已,又不会被冻死。”
“你说得对,现在确实好多了。”
兄弟俩看着纷纷落下的雪,想起以前的苦日子。
银乐听到天空终于下雪了,心思重重地低下头。
这场小雪下到半夜就没有再下。
地面虽然没铺上雪花,但因为寒冷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已经结起冰。
有些兽人不小心踩在冰上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黎年从外面回来,就将这件趣事与银乐分享。
“银乐,你听到了没有?就广场旁边不是有一根大木头吗?平时族人会坐在上面休息,因为下雪的缘故,那块木头结冰了,结果有个家伙一屁股坐上去,就滑到摔了下来!哈哈哈……笑死我了。”
“这有什么好笑,冬天本就是容易摔倒的季节。”银乐面无表情,他问:“雪下得有多厚了?”
“不厚,就那点小雪,落地就融化了。”
“等雪下得足够厚后,就告诉我。”银乐说。
就在这会,大门被打开,灌进来的冷风让银乐打了个冷颤。
“坏狐狸!向玉叫我们带你去治疗室,他说又配置出一种新药,让你过去用下试试看。”黎信说。
银乐轻轻地叹口气,没有要走动的意思。
“怎么了?快穿衣服站起来。”黎年问。
“不想去。”
“为什么?”
“去了眼睛也不一定会好,浪费时间。”
“那也不行,得去。”
黎年与黎信强行架着银乐去治疗屋。
治疗屋这边,有银乐所熟悉的药草味道。
这股药草味在鼻间萦绕,银乐就觉得自己有多悲惨。
“银乐哥,你眼睛睁开给我看看。”向玉走过来道。
银乐睁开双眸。
向玉仔细观察了下他的眼睛。
光凭肉眼无法看出银乐的眼睛到底哪里有伤,向玉很快就收回手。
“银乐哥,你将这个喝下。”向玉说。
银乐感觉到唇碰到碗,张开嘴,放到温度刚好的药水直灌喉咙,苦到舌头发麻的药,让他紧紧皱起眉头。
喝完药,向玉又拿着药水在他的眼皮上轻轻擦拭。
“向玉,这次为什么要喝药?”银乐问。
向玉道:“这是我的突发奇想,之前我们一直考虑着从眼睛开始治疗,可是,乐哥你之前研制的药水不是有一味药带着微毒吗?过了这么长时间,那毒有可能已经入侵到你的内部。所以我想,你喝了解毒剂再加上给眼敷药水,说不定就能治好你的眼睛。”
“向玉,你这一番话听着好像很有道理,但是,你觉得这可能吗?”银乐问。
向玉垂下肩膀,无力道:“就算不可能也要试试,乐哥你的眼睛这么长一段时间还是看不见,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
“你这话说得倒是无错,我都已经这样,就放心让你用各种办法治疗,就当是试药。”
对于生命已经不看重的银乐来说,怎么治疗都无所谓了。
“什么试药?乐哥,我发誓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要是治不好你的眼睛,我这眼睛也跟着瞎算了!”向玉置气道。
银乐微微笑了笑,“哪有你这么想的,我们当医师这么多年,遇到过许多无法治疗的病疾,总不能因为无法治好对方就跟着去死,我们得活着想办法治好他们。”
向玉没说话,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银乐突然想到了点什么,道:“向玉,如果我死后,就用我的尸体做研究吧。”
“乐哥,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做研究是什么意思吗?”向玉瞳孔骤然放大问。
银乐点头,“我知道,就是白子那样,解剖研究。”
舒白曾经告诉过他们,要想更好地给兽人们治病,就必须了解兽人体内的构造。
了解了构造,以后对方一有什么小疼,就可以知道是那个部位出现了问题,再对症治药。
这个方法有些过于残忍。
狐族的医师们至今还不敢做这件事。
“知道你还说!乐哥,你知道那是件多么残忍的事吗?!我们怎么可能对族人动刀子?”向玉说。
“对族人动刀子是不好,可是,那时候我已经是具尸体,向玉,我这段时间想了想,白子说的那些不是没有道理。所以,我愿意用自己的身体来让你们研究。”银乐严肃道。
站在一旁的黎年听到这话,微微皱起眉,“坏狐狸,你突然说这个话,我怎么感觉你要去寻死?你不会因为眼睛一直看不到就去寻死吧?”他问。
向玉心头一惊,抓紧银乐的手,“乐哥,你千万不能想那些,我一定会将你眼睛治好的,在我没治好你眼睛前,你绝对不要想不开!”
“向玉,你放心,我们俩现在的任务就是照顾他。我们每天都跟在他的身边,你不用怕他会想不开。”黎信说。
黎年颌首:“我们两个还能让他甩开不成,我们会看紧他的!”
“我不是犯错的兽人,请不要将我当是个坏兽人看待,向玉你放心,我只是那么一提,不会做什么傻事的。”银乐道。
向玉眼眶微红,“乐哥,你最好像你说的那样。”
“行了,药上好了吗?如果上好我们就先走,不在这里打扰你的工作。”
“好了。黎年黎信,你们一定要照顾好乐哥。”
向玉拉住要走的黎年黎信说。
黎年自信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看好他的。”
“向玉说的是照顾,不是看好,你们俩能不能别曲解向玉的话。”银乐扶额道。
黎年不解反问:“这有什么不同?不是同一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