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的那一头,如花似玉的年轻小姐们,毕恭毕敬地等候在路旁,她们的背后是亲王侯府,在家无不是被众星捧月,可在皇后母女面前,只有谨小慎微的份儿。
皇后最乐意见的,便是天下人都在她的脚下,更何况季千叶。但这些日子皇帝为了朝政愁眉不展,心情很是不好,之前摆下回门宴,就被他嘀咕了好一阵,这些年隐隐感觉到皇帝对自己的不满,皇帝毕竟是皇帝,皇后不再如从前那般肆意妄为,好些事都要掂量着了。
瑾珠见母亲不言语,眼珠子一转,幽幽道:“女儿竟是忘了,父皇曾说别去找季千叶的麻烦,父皇的话谁敢不听,母后也不例外。”
皇后冷冷看着女儿,母女眼中有着不必言明的默契,她明知道瑾珠在故意刺激自己,之后好去为难季千叶,若是旁的人旁的事,皇后不见得这样经不起挑唆,可这件趣事,她并不打算为了皇帝就轻易放过。她当然要好好看看那个女人的女儿,如今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但这次的事,出乎皇后意料,那日与女儿回到凤仪宫后不久,将要摆宴为侄儿接风洗尘的消息传出去不久,不等她派人去神山侯府传旨,皇帝就坐着一乘肩舆到了门前,原以为是来阻拦不让为难季千叶和驸马的家人,谁知皇帝却主动说:“朕打算邀请千叶与驸马,这件事朕会亲自对驸马说,你就不必费心了。”
皇后彼时摸不透皇帝的心思,但不久后就听闻,皇帝召见了神山侯。
听政殿中,没有大臣分立两侧,就显得特别空旷冷清,大点声说话似乎还会有回声,定山立在御案之前,皇帝细细看罢手里的折子,说道:“这件事朕也会派人去查清楚,但眼下要紧的是,让你们那些兄弟知道朕招安神鼎寨的诚意,让他们知道你一家老小都过得安逸太平,就没有借口对朝廷不满,并扰得你们不安生。”
“皇上所言极是,臣会尽快查清此事。”定山泰然道,“当日神鼎寨被炸毁,臣与家父亲眼所见,皇上的威武大将军也在场。家父临终叮嘱,神鼎已毁,神鼎寨永不重建。”
皇帝点点头:“朕信你,也信朕的将军。”
定山抱拳:“吾皇英明。”
皇帝便是道:“后日宫中摆宴,要为朕派去东洋的队伍庆功洗尘。朕为你和千叶安排了坐席,不仅如此,还有你的家人。听闻你已将继母亲妹接入京城,既然从此与朕是一家人,皇城之中,也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定山面不改色,可心中却有顾忌,也许是他多想的,可毫无疑问,公主对于这座皇城,没有半分眷恋甚至仇视。
果然皇帝便道:“你的家人朕必然盛情款待,只是千叶这孩子,实在被宠坏了,叫朕看来,她未必肯进宫来。”
定山看着皇帝,他在意的不是此时能否成行,而是皇帝口中一句“宠坏了”,皇帝他到底有什么自信,用这个词来形容千叶在宫中十几年的生活?在他看来,那个自行扯下喜帕,深深隐藏自己的新娘,心中明明是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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