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文小雅目光掠过客厅和餐厅就不再往里延伸。
把路上特意买的热腾腾的粥放到碗里，对程沐招招手，“坐。”
程欣一向强势惯了，她一说，程沐就乖巧地坐到了她的对面。
坐下后，程沐疑惑地看了眼餐桌，问道，“程姐，只有一碗粥吗？”
在餐厅明亮的灯光下，文小雅才发现，哪怕是同一张脸，可却给人迥然不同的感觉。
上一本书的程慕有着少年蓬勃的活力，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像阳光一样吸引人的注意。而这本书里的程沐目光里盛满了晚秋般的轻愁，只是静静地看着你便能勾起人无尽的怜爱。
她摁了摁眉头，唤回发散的思维，“我简单说两句话就走。”
意识到可能不是公事，程沐无措地看着她，那双向来忧郁的眼睛里带着些不自觉的尴尬。
文小雅当自己没有看到，直入主题，“如果说我上次说的话让你尴尬了，那我道歉。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这本来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如果你觉得尴尬的话，那我可以申请给你换个经纪人，你觉得呢？”
程沐听她要走，连前面那些让他尴尬的话都不想计较了，着急道，“姐，不要走。”
文小雅听他着急地连以前的称呼都喊出来了，安抚地笑了笑，“既然你不想让我离开，那么上次的事儿就当没有发生过怎么样？”
程沐小心翼翼道，“那姐你不生气了吗？”
文小雅知道不说清楚，程沐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言听计从，所以干脆把程欣的心思刨开来说。
“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上次是我鬼迷心窍了，我只是害怕你被辰可歆夺走罢了。说到底不是你离不开我，这么多年一直是我离不开你罢了。程沐，你已经足够优秀了，已经不需要我的保护了，所以有时候我会想对你来说自己是不是多余的。”
“程姐，不是这样的。”程沐再次打断她。
文小雅握了下他的手，“听我说完。我们不可能再像小时候那样相依为命，所以，我会给你空间的。至于喜欢你的话就当没有听过吧，我回头想了想，也不是那么的喜欢你。”
再次回到这个问题，程沐安静下来，有些不确定地反问道，“真的？”
“嗯，以后，还像以前那样吧。我会是你一直的姐姐。”
听她这么说，程沐似乎回到了小时候。
在他被欺负，被排挤的时候，总是她勇敢地站在他面前，“别怕，姐姐会一直保护你的。”
“我……”他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有些快，某些感情似乎一触即发，但就是说不清道不明。
文小雅站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好了，安心吃你的饭吧。这是退烧药，一会儿自己烧水喝两片，如果还有什么问题记得给我打电话。”
看她把药放在桌子上就要离开，程沐忍不住喊道，“姐。”
文小雅以为他还想撒娇，笑道，“自己也要乖乖的，我走了。”
玄关里的灯泛着夕阳黄的温度，映着她的脸暖暖的，笑也暖暖的。
程沐习惯了她一向精明能干，犀利干练，总觉得此刻的程姐有些不一样了。
等大门落锁声响起，他低下头看着桌子上放着的药片，觉得是有什么不对了吧。
以前他每次生病，程欣都着急的跟什么似的，亲自煮粥，盯着他喝药，甚至还强留下来陪他。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永远都像小孩子一样被她照顾，所以他才不想让助理告诉她自己生病了。
那么，现在就是她留给自己的空间吗？
文小雅走出公寓，才有闲情去看在自己前方招摇了半天的沙漏。
虽然没有细数一共掉了几颗沙，但肉眼可见的少了有五分之一。
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她悠悠地缓了口气。
如果要是被沙漏禁锢住手脚，还不如主动出击，夺得主动权。
至少，这次她要做程慕坚强的后盾，让他远离所有的不幸，让他知道哪怕是被黑暗遮住的世界也会是美好的。
程欣的公寓离得并不远，文小雅正走在路上，手机响了起来。
“程姐，丁鑫这里出了点问题，你要不要过来看一下？”
丁鑫是她带的另一个艺人。
因为程欣在业内彪悍的作风，犀利的眼光，所以丁鑫虽然刚出道一年便因为参演了一部大热的网剧而一炮走红。但也正是因为资历浅，所以在外面处处受人限制。
程欣对他采取的一向是放养政策。只管帮他抢资源，其他的都交给助理去管。毕竟，当时接手一个新人是上面直接分配下来的硬性要求，而她并不愿意带除了程沐之外的其他人。
不过，文小雅在这头沉思了片刻，倒觉得这正是一个机会，让程沐觉得自己真的对他没有非分之想的机会。
“在哪里？”
问清地址，文小雅打了个车便匆匆而去。
丁鑫正在参加一个剧组的饭局。
因为他之前的网剧带来的好效应，程欣趁机帮他接了个大导演的剧。
虽说是演男二，但男女主都是已经在电视剧混的根深蒂固的有名前辈，导演也是一位颇有名气的大导。
今晚是导演攒的局，请投资商来吃饭。按说丁鑫是没资格到场的，可投资商点名要看看他，导演也没法拒绝。
丁鑫也不是不知世故的小孩儿了，这种场合让他去作陪，说投资商没点非分之想真是扯了蛋了。
但他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去之前他是想程欣陪着他一块的，可程欣因为要去接程沐回家拒绝了。
丁鑫心里有些难过，自家经纪人偏心的程度真的是比北冰洋还偏了，可该给他的资源她也毫不含糊。就看自己短短一年就在演艺圈崭露头角就不能说她没尽心尽力。
但每次只要撞上程沐那个家伙的事情，他就觉得自己跟个后娘养的一样。
又一杯酒入肚，他眼前已经开始有些朦胧了，投资商坐在他旁边，垂涎的眼光把他从头看到脚。
他竭力忍住变脸的欲望，刚想使个尿遁，就听包厢的门被敲响了。
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抱歉，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