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弘治十六年,归德府官道上,有一支商队,护卫着一架华丽的马车,由北向南行驶着。
这队伍看上去像是一支商队,并且这支商队的规模相当不小。
当大量马车和骑马护卫奔驰在官道上所扬起的阵阵烟尘,虽算不得上是遮天蔽日,但也能扬得旁边的路人一脸的尘沙。
最大的那架马车里面,坐着两男一女,看着倒是一家三口。
就在中间的男子看着一身板正,虽没外人在侧,但是却仍然保持了自己的姿态,正所谓君子慎独,光是看这作派,此人便能给人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
更为难得的是,中年男子的眼神没有太多的暴虐,反而满满都是平和。
光是这个气势,便可以看得出,这气质并不是寻常人家能够养得出来的。
相比而言,坐在他旁边的儿子,看着约莫只有十多岁,但是却性子跳脱。
此子精力充沛,样貌跟中年男子的也会有几分相似,但是一看这频频掀起马车窗帘来看的动作,就知道这儿子与这老子的性格相差甚远。
而中年美妇神色有些困顿,也慢慢地掀起了窗帘往外看去,叹了口气。
她温婉地说道:“老爷,前面就要进入鹿邑县的范围了,总算到了我们这一次的目的地了。”
“这一次我们去到这个鹿邑县,看一看百姓们过得怎么样,就该知道那个传说中的小知县,到底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到底是个好官还是个坏官了?”
坐在中间的中年男人闻言拍了拍中年美妇的柔荑。
他也看得出,他的妻子其实已经是十分疲惫了。
这个朝代的马车舒适性,是远远比不上后世汽车的。
马车的轮子也就是普通的木头,没有太多的缓冲,走在路上也是颠簸的很。
连这美妇看着也不像是经常出远门的,肯定已经是疲惫的很了,能保持姿态已是强撑着了。
看起来,这中年夫妇的感情极好,中年美妇也顺手抓住了中年男人的手。
那边的儿子还在不时的挑起窗帘看向外面,显然也不是个经常出远门的,对外面的一切充满好奇。
中年男人看到这一幕,拳头慢慢的也硬了起来。
这混账儿子混不像他的模样啊,就老是如此急迫,不时的挑起这窗帘看,哪有半分皇家的气派。
没错,这商队不是个普通的商队,这马车内的一家三口,也不是普通人。
这马车那个中年男人,就是当今的天子朱佑樘,年号弘治,明朝第九位天子,明宪宗朱见深第三子,生母为孝穆纪太后。
而马车内的中年美妇,则是他的皇后张氏,也是他唯一的妻子,夫妻之间的感情极好。
那么旁边的年轻人身份便呼之欲出了,正是后来的明武宗朱厚照,明朝第十位天子,在位期间年号正德。
他们不在皇宫里呆着,这一次出行,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最近弘治天子收到朝廷中有一些正直的官员上书,说这是归德府出了一个巨贪。
说是这鹿邑县知县赵远松敲诈富商,收刮民脂民膏,还给朝廷的官员们上贿赂,搞得鹿邑县民不聊生。
不过,本来这也没什么,弘治天子大可下令彻查就是了。
可是很快,也有很多的官员跑出来,反驳了这一种说法,认为此事断然没有,完全是空穴来风。
就连弘治天子身边的东厂太监萧敬等人,也支持了这种说法。
显然,弘治天子不是个傻子,这弘治天子都能称为大明中兴之主,不是他们几个人可以轻易忽悠的。
但是,这弘治天子也确实是十分好奇,一个小小的鹿邑县知县能有那么多人弹劾他,本来就是一件惊令人惊奇的事情了。
就连这点事情,还让着赵远松被那么多保着,口碑竟出现了两极分化的情况,倒不像是在讨论一个普通的鹿邑县知县,反倒像是在讨论一个朝廷大员的归属。
本来弘治天子在宫中呆着也是很闷,一番好奇之后,倒也想去体察一下民情,便带了妻子儿子,想要看这个鹿邑县知县到底是如何情况。
这个时候马车的速度逐渐放缓,萧敬来到了马车旁边,对隔着窗帘对着马车,说道,“老爷,马车已经快要进入了鹿邑县的地界了。”
里面的弘治天子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说道:“不必特意停留,正常进发就是了。”
外面的萧敬退了下去。
虽是如此,弘治天子对于这个鹿邑县,也是十分的好奇,也,想急迫你想要看一看,这个鹿邑县到底是怎么样。
“爹,你看这个鹿邑县,好像跟别的县是真的不一样,百姓连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
“身上的衣物看着也不错,虽多是粗布,但却仍然的整齐干净,衣服上的补丁也少了许多。”
弘治天子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头,
他不喜欢儿子老是调戏这窗帘,就要开口进行训斥,拳头都有些硬了。
如果不是马车这个地方实在施展不开,恐怕朱厚照早已经受到了当头棒喝。
就在弘治天子打算按出口训斥朱厚照的时候,却见到旁边的张皇后终究是心疼儿子,看到弘治天子怒色,有意为儿子打掩护,也笑着说道:“夫君,你有没有听道,这车外的欢声笑语,好像比之前确实多了不不少。”
弘治天子听到这个话,脸上也有了几分好奇,终究还是忍不住也掀起了窗帘往外看去。
果然,弘治天子看到了车外百姓们,确实如同朱厚照所说的一样,脸上多是欢声笑语。
虽然百姓们身上的衣服依然都是粗麻布的,但鹿邑县百姓身上的衣服,显然要比弘治天子一路上所看到的外县的百姓们整齐整洁多了。
不止如此,弘治天子看着还发现百姓们的脸上也多有几分血色。
弘治天子看到这一种情况,脸上也有了几分惊讶。
这个东西看着简单,但实际上想要做到,却并不容易。
因为朝廷现在的日子并不好过,朝廷的日子好过不了,百姓们的日子就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