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天子身后有不少各部官员也是点头。
“如此确实是不成体统。”
“这张麻子虽然是犯错,但是不能够只以刑罚来让他改正。”
“主要还得施以仁德,让他明白道理,规劝让他回头,如此才是上策。”
“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是以刑罚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何况那么过分的判罚,这个赵远松简直就是在草菅人命。”
“陛下,臣要参他一本,正是有了赵远松这样的官员,才使得人心不古,道德沦丧。”
“他不配治理地方,也不懂治理地方,只是可怜苦了百姓了。”
“嗯,臣请陛下拿下赵远松治罪。”
弘治天子点了点头,觉得旁边的这些官员说的有点道理。
可他又觉得,上面的那个赵远松,不至于恶劣到这种程度。
不管别人怎么说,他觉得赵远松治理一个县还是有资格的。
那边的张麻子受不了了。
他知道那矿山是什么地方,在他看来,那是要人命的地方。
所有国家的工业化,都是需要原始积累的。
这个鹿邑县虽然不是国家,但是他们的知县老爷赵远松,现在也正在摸索一条半工业化的道路。
但是如果赵远松鹿邑县想要达到半工业化,那就必须要进行资本的原始积累。
这种情况之下,赵远松如何才能进行资本的原始积累,那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因而,赵远松采取了一个变通的办法,那就是采用近乎免费的人力资源。
说简单点,他们之前清剿了那么多的山贼水寇,还有违法乱纪的贼人,并不完全都是为了改善治安,也是为了将这些人扔到矿山,扔去道路修路。
这些都基本上都是免费的劳动力,用他们在一定程度上,代替资本的原始积累。
这或许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但是听着却十分的残忍。
张麻子跪在赵远松面前,说到:“老爷,这个判决我不服。”
“我只不过是偷了一些东西,给你塞一点银两,这银两你还没收,就这样要了我的命,我心里怎么可能服气。”
弘治天子也是很认同的,想看看这赵远松有什么说法。
赵远松叹了口气,他虽然想要免费劳动人,但他还不至于为此丢掉自己的良心。
“你说的倒是没错,如果只是偷了个东西,无非就判你几个月,最多一两年,也就算了。”
“你还贿赂知县老爷我,那最多也是加起来判你几年。”
“可是你犯的罪,仅仅如此吗?”
“张麻子,在这鹿邑县混了多久,做了哪些事情,我们心里非常清楚。”
“就你做的这些事情,可不止如此啊,既然你不服,也不想老死在矿山,那我就给百姓们讲一讲,你到底做了哪一些事情。”
赵远松看一下旁边的师爷,师爷站了出来,拿起来桌子上的一个卷轴,说道,“张麻子,鹿邑县桥西乡,磨刀村人士………”
百姓们听着师爷的话,本来想听听热闹,但越听,越是笑不出来了。
这张麻子在鹿邑县收保护费,偷窃,并因伙同同伙做下不少案件,记录在案的偷窃就有三十多件。
其中,有张麻子偷窃不成,反倒殴打事主,致残的有三人,轻伤的有两人。
张麻子敲诈勒索记录在案八单。
大家没想到,这张麻子竟然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以前,生活在鹿邑县的他们,只觉得这张麻子好像横行霸道了挺长一段时间,但是没想到,情况竟然到达了这种程度。
张麻子的脸原本还有不服,但随着旁边的师爷把他做过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说了出来,脸色慢慢的变得灰白了下来。
随后,脸上满满的都是惊恐。
这个赵远松显然已经查清楚了他做的所有事情,抓他可能也不是巧合。
那边的赵远松看着张麻子,脸上有色残忍,但也有正气,“张麻子,我也不是个蠢货,虽然你心里说的不服气,但普通的小贼是拿不出一百两银子的。”
“这些一桩桩一件件,全部都是有迹可查的,有证有据,你的同伙也全部都落网了。”
“乖乖的去矿山里面干二十年,有命的话到年头的时候,就能够出来了,要是没命的话,就当我赵远松为鹿邑县除一害了。”
下面的百姓们都大声叫好,弘治天子听到此事,心里大石才慢慢的落下。
他没想到这张麻子看起来只是个小物,但事实上做了那么多事情。
抢劫,偷窃,收保护费,打人,致多人伤残。
一桩桩一件件,判这一个张麻子死罪,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这张麻子该死。
张麻子就马上就要被衙役走了,就在这个时候,他死死的就盯着赵远松,“伱个狗官,你让我去矿山做活,别让我活着回来,活着回来我一定弄死你全家。”
赵远松瞅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一点点的畏惧,说道:“那我等着。”
下面的弘治天子脸色有点阴沉,没想到这张麻子死到临头了,还那么硬气。
张麻子还嚣张跋扈的说,要杀赵远松的全家,就这样的货色,杀了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是这赵远松没有在意,他也不好说。
这时候弘治天子再看一下旁边那些,刚才说要弹劾赵远松,要叫赵远松下狱治罪的官员,此时都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直面弘治天子的目光。
他们心里面也委屈。
本来只想在弘治天子面前表演一下,结果没表演成,翻车了。
不过,弘治天子也知道,这些事情不能够全怪身后这些官员。
他们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些内情,只是他转过头来,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堂上。
他想看一看,第二宗,这赵远松到底是怎么审的。
此时,师爷把第二桩案件的案宗早就准备好了,递到了赵远松的手里。
“老爷,昨天聚财赌馆打手把赌客给打死了。”
“下面跪着那两一对老夫妻来是苦主的父母,这边则是赌馆的东家和打手。”
赵远松瞅了一眼那赌馆的老板,那赌馆的东家也看着赵远松,脸上也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弘治天子脸上又慢慢阴沉了下来,他这是看出来了。
这赵远松与赌馆东家两个人是认识的,只怕关系还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