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刺史府。
“你消息可属实?”雄踞上首的李渊沉声喝问下方跪着的兵士,脸上看不出表情来。
“禀大人,消息虽无证据作为佐证,但以属下看来,来者不过一个平头百姓,应该没有这个胆子欺瞒官府。”
“嗯,你下去吧。”
李渊待兵士走远后,表情数变。冷酷中夹杂着淫威,桀桀低笑,嘴中喃喃自语:“小贱人,当年老子一掷千金,就为博你一笑,你连正脸都不给一个,装清高?嘿!如今竟被魔子破了身……我李渊难道比不上莫小楼?他玩得,我李渊如何玩不得……”
“来人,点兵!”
……
蓝月茶坊。
独孤霸面如死灰地看着筛盅里面三个六点,颓然坐倒在地,心中如坠冰窟。
他本来自负武功不差,不想被一个黄毛丫头一掌拍飞。自信赌术超群,又是这个小丫头,连胜他十局,羞辱到死。
作为四大门阀之一的独孤家嫡子,自幼受教决不可让人欺辱了独孤家,又受一众狗腿追捧,性格逐渐乖戾。
长大后更是自诩桀骜不羁,四处欺男霸女连官府都让他三分。
借着门阀的威势,他独孤霸处处逢源,事事如愿,何时受到这般侮辱。
打架,无人敢还手。
赌博,赌坊老板更是双手将金银奉上。
“这群狗日的,果然在哄老子。”独孤霸口中愤恨道,回想前事,简直就像个被人戏耍的顽猴,顿时有种名气、能力、才智全是被人施舍的不爽感觉。
独孤霸脸色一白,神识恍惚,身边的独孤策反而一脸嚣张道:“输了又如何?几个小人物,莫非敢与我独孤家为难?”
“谁不知道我叔叔赌术高超,怎会败于你这小丫头之手?依我看,尔等必是出千耍诈!”
小桃呵呵一笑,不冷不热道:“怎么,你们这是想赖账不成?”
“赖账又如何?我独孤家......”
“闭嘴!”
独孤霸回过神来,眼睛死死盯着独孤策,嘴中吐出一个字:
“滚!”
“叔父!?”
“我叫你滚!”
独孤策眼中闪过智慧之光,
“是,策明白了......”
“喂,坐够了没有,愿赌服输,手伸将出来!”小桃冷哼一声,拿出大刀,往桌上一丢。
“啪”的一声。
众人心中一凛,这些群众本来很担心小桃输了陷入魔窟,但这个结果委实是出乎所有人意料。
现在,众人担心的反倒是独孤霸。
说砍就砍完全不给独孤家一点情面,这小丫头简直是个愣头青啊。
“砍吧,哼,老子一只手,照样玩女人。”独孤霸心灰意冷,嘴角一抽,颓然道。
说罢挽起袖管,将结实的手臂置于桌上。
“呵呵,水平不高,骨气不差。”
......
茶坊中,人几经少了大半,不想惹事的人早早结账开溜,留下一些不怕事的坐的远远的等着看好戏。局里局外,众皆沉默,气氛忽然变得森严起来。
唯有小桃,找来了纱布,血盆,又把大刀擦得蹭亮。
“叔父,小侄来也!”
忽听门外一声,只见数百人手持刀剑从对面客栈蹿出,往蓝月茶坊奔来。气势汹汹,吓得门口捉刀四人鼠窜而去。
众狗腿进的门来,见小桃已在磨刀霍霍,顿时纷纷亮出兵器,就要救主。
“住手,你们干什么?”反倒是独孤霸忽然一声爆喝,喝退了众狗腿子。
“谁敢动手,我杀他全家!”
“我独孤霸虽然横行乡里无恶不作,间或喜欢调戏调戏良家妇女,但是,却从来不欠赌债。”
他一把从某个狗腿手里抢过朴刀,交到左手。右手平放在桌上,带着些许砍手明志的表情,硬气道:
“老子愿赌服输,福在楼,以后就归你们了。这只手,既说了是赌注,老子自己砍下来赔给你便是!”
说罢,猛地一刀剁了下来!
“叔父!”
“少爷!”
见独孤霸真要砍手,边上的独孤策及众狗腿瞬间慌了神,惊呼出声。
“叮”
电光火石之间,忽听一声金铁相交之声,随后又闻“笃”的声响。
独孤霸右手完好无损,先前手中之刀插在桌面之上,刀柄犹自颤抖不已。
关键时刻,小桃想起小姐所说,与独孤家有些渊源,便再次出手,用金簪将独孤霸手中朴刀打落。
“你这大个子倒也硬气,也罢,这只手就暂且寄存在你哪里,等我哪天心情不好的时候再来取。”
独孤霸虎躯剧震,愣愣地盯着小桃,显然没想到她会放自己一马。眼中神色,难以置信当中,夹杂着狂喜。
他此时再看小桃那挽着袖子,大马金刀坐着的样子,心中观感却忽然大不一样。直觉得眼前这佳人,与自己往日所抢的那些所谓美女贵妇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一股异样的感觉,隐隐在他心中滋生。
察觉到独孤霸渐渐变得火热的眼神,小桃冷哼一声,
“趁我改变注意之前,赶紧滚蛋!”
……
待独孤霸等人皆离开后,厅堂之中又只剩下了莫小楼他们三人。
莫小楼感叹道:“如独孤霸这等一无是处,猪狗般的人物,竟也能这般硬气……四大门阀……有点意思。”
明月白了他一眼,笑道:“偏你这么多感慨。如今平白得了对面的福在楼,咱们的生意,总算能扩大规模啦!”
小桃道:“小姐,若要扩大规模,我们这点人手可不够哩。”
莫小楼表示对这主仆俩的想法真是难以理解,明明富甲天下,却如市井商人一般盘算些蝇头小利。
他也不说穿,只是顺着话题道:“方才独孤霸走时,看小桃的眼神很是微妙。若要加人手,恐怕这家伙不要工钱也会屁颠屁颠帮我们小桃把事情办好。”
“呸!什么东西,若非小姐说与独孤家有些渊源,方才早砍了他的手。”
小桃大声叱道,同时拔起先前的朴刀,一把砍在桌子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