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
定州城城门下,莫小楼一手托着罗盘,一手拿着地图,长到这么大,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是个路痴。
下一秒,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的出现在一个守城兵士身后,吓得他长矛都掉到了地上。
“带我去见沈落雁。”
......
沈落雁已在定州焦急的等待了三日。
见面第一句话,就让莫小楼脸色剧变:
“今次,很可能是三大宗师联手刺杀陛下!”
“什么?!”
莫小楼豁然起身,“我要先回洛阳!”
沈落雁急忙拉住他道:“主公怎可出此小儿之言。到了这个时候,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情,主公也救之不及了......当务之急,惟有速破北狄,携百胜之势返东都,届时就算有大变故,也可稳定大局。”
她顿了顿,似乎思虑良久才轻声道:“若......若洛阳真的有变,主公不如......”
沈落雁眼神一凝,伏到莫小楼耳边吹气道:
“称帝!”
“不可!”莫小楼轻轻将她推开,断然道。
“为何不可?主公功勋盖世,天下无双,若落雁所料不错,陛下若是遇害,也一定希望你能继位。”
“我知你意,可是,有些原因,我暂时不能说。”
“唉!也罢,反正局势未必走到那一步。”
“当务之急,是解决北边战事。”
莫小楼注目沈落雁,问计道:“我如今方寸已乱,若要以最快的速度破北狄,落雁有什么计策?”
沈落雁想了想,问了一句:“主公现在的功力,到达了什么程度?”
莫小楼皱起眉头算了算,认真道:“若敌人站成一列的话,一招应该可斩杀十万上下。”
“......”
主公,你知道你装逼的样子很像一条鱼吗......
沈落雁跺了跺脚,“主公,人家跟你说正事呢~”
莫小楼苦笑一声,“我真没有逗你......因我忽然发现,我的四象神功。最适合干的,便是割草。”
“割草......”沈落雁秒懂莫小楼话中之意,一抚盔缨,“若真如此,事情就好办了。以力破巧,集中所有兵力,放弃支援其他北狄攻击的战线,直接与北狄主力——金狼军,决一死战!”
她脸上带着智慧的神采,“联军的核心就是突厥狼军,只要金狼军破,联军自解!”
莫小楼冷然道:“好。那么,我们便直奔太原,与金狼军决一死战。”
只是......如此一来就相当于帮李渊解了太原之危,真不爽啊。
他自然早就知道金狼军准备攻太原,本想让李阀体会一波搬石砸脚,故而一直没有去找金狼军的麻烦,而准备先破联军中的其他北狄。
这点却恰恰与沈落雁的计策相反。
这时,一直扁毛畜生从天空飞过,越飞越低,正欲往他们这边飞来。此鸟叫声极其难听,如公鸭发春一般,叫的人心烦。
“咦?”
莫小楼挥手一道剑气,便将这只鸟打落下来。
“呀,不要啊——”
沈落雁反应已足够快,在他动手的时候已经一把抱住莫小楼试图阻止,只是她毕竟武功不高,如何跟得上莫小楼的速度?
啪——
小鸟落在地上,一只翅膀已经折断。
沈落雁悲呼道:“主公啊,这是落雁养的异鸟,极通人性,最适合军阵中传递信息,追踪敌踪的啊......”
“呃......”这就尴尬了,
“我隐约感到这鸟的异样,还以为是敌人的耳目呢,不好意思。”
“呜呜呜......小灵啊小灵,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呢.......呜呜呜呜......”
“喂,你家小灵还没死呢。话说,你抱着我干什么?”
“呜呜,你弄死了人家的宝贝,弄得人家伤心欲绝,借个怀抱都不行吗?”
呃,你还真是顺杆就爬啊。
莫小楼看了看在地上使劲扑腾的小灵,又看了看依偎在自己怀中的沈落雁。
心道:小灵啊,换个主人吧。
“咦,那扁毛畜生腿上似乎有封信。”
“什么扁毛畜生,那是小灵,人家最喜欢的宠物了~”
沈落雁跺了跺脚,娇嗔道。
“呀,小灵,你没死!”
故作惊讶一声,她走过去捡起受伤的小灵,卸下绑腿中的信笺。
半盏茶后,沈落雁满脸疑惑,将信笺递给莫小楼看,
“主公,不用担心与金狼军的决战会帮李渊解围了。因为......你已经帮他解了太原之危!”
她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颉利这家伙恐怕是失了智,竟然说太师在定州北边的赵家郡杀了他的儿子。”
“赵家郡?我确实去过。”
“啊?这么说太师十日前就到了定州附近?”
“咳咳,不说这个了。没想到这颉利竟放弃攻击战略要地太原,集合所有联军,直奔定州而来。哼,愚蠢!”
沈落雁一愣,然后欣然道:“这倒是给我们省事了,太师,我们当利用天时地利,于半路埋伏。”
连日跋涉,大军再次开拔。众军虽然疲惫,但他们听闻太师在北地数次以一人破万军的故事,顿时一个个如打了鸡血般,竟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回返。
行军途中,莫小楼与沈落雁共乘一马。
没有婠婠,没有秦川,没有尚秀芳,没有任何人可以从旁干扰。此等良机,沈落雁岂会坐等无为。
昨日她的马匹不知为何离奇暴毙,今日又以只坐得惯宝马为由,上了莫小楼的车。
“主公,属下有一事不明,还望主公解惑。”
双手环抱,沈落雁温润丰腴的身躯紧紧贴着莫小楼,在他身后呵气如兰道:
“主公为什么,一定要将骁果军兵分两路呢?集中军力挡住金狼军岂不是更好的选择?”
莫小楼微微一笑,
“挡住......谁说我要挡住他们。落雁误会我了。”
他此时虽然在笑,却笑得冷冽,虽然语气温和,却让沈落雁不自觉地升起一股寒气,情不自禁抱得更紧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陡然抬头:“主公莫非是以自己为饵,大军偷袭突厥后方?您是想彻底解了北狄之祸!”
“不错。李靖那一路兵马,根本就不是去阻拦北狄的。算起来,这个时候,他们怕是已经打到突厥王帐了。”
沈落雁有些弄不懂他的想法了,忍不住问道:“不说李靖能否攻破,就算他成功了,又有什么用呢?突厥王帐并无任何战略意义,攻破王帐,也是费力不讨好。更何况,怎能保证颉利不会突然折返大军回去支援。届时,李靖的军队,就真的是腹背受敌了。”
阳光下,莫下楼回过头来笑了笑。
“此事,我相信李靖能处理好。而且,能否攻破王帐,颉利会不会回返......”他神色不变,一字一顿,“我全都,无所谓。”
沈落雁心中一寒,似乎首次认识面前这个人。
“我们的战略目标,根本不是......咦?那是......”
莫小楼眉头一挑,
“子陵,你怎么在这里?”
道路前方站立的那个身影,正是徐子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