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深深地看了莫小楼一眼,沉默半晌,笑了出来,
“不错,你就是。嗯......那人如今怎样?”
“既然我在这里,他的结局不言而喻。”
“呵呵呵,好,好!如此甚好!”
旁边的李青箩听着他们打着哑谜,脑子晕晕乎乎的,出声道:“喂,你们在说什么呢?还有啊爹,这人真是我亲生父亲吗?”
莫小楼点点头,“不错,他就是无崖子。”
无崖子这才看到屋内还有一人,扫了一眼之后,全身一震,眼睛视线再也难以离开,声音充满难以置信的意味,颤颤巍巍道:
“你......你是......青萝?”
李青箩颤声道:“你......真是我爹?”
她怯生生的望着无崖子,眼睛中已有了水雾。
“好孩子,好孩子......为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无崖子的眼睛模糊了,泪水涌了出来。长久以来憋着的内疚、痛苦、纠结,在这一刻,在遇见自己女儿的一刻,宣泄了出来。
莫小楼轻叹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李青箩激动地走上前去,细细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相顾无言,良久,一切言语,皆化作一声长叹。
相聚种种,不需再提。
两人情绪稳定下来时,已过了半个时辰。
无崖子收拾心情,问道:“今日来解棋局的,有哪些人?”
李青箩一一叙述,然后说道:“天下高手,到了十之六七。不过他们都给干爹挡住了,解棋局的,其实只有干爹一人。”
无崖子笑呵呵地看着莫小楼,赞叹道:“你之武学境界,已超过老夫当年,恐怕只有师尊逍遥子在世,才能与你一战了。你何以要解此棋局,又如何解局?”
莫小楼将自己自填一子的方法告知,令无崖子大讶的同时,对眼前之人的机智赞叹不已。
莫小楼随口谦虚一番,又道:“你找了这么多年传人,如今有一个内外俱美的全材就站在你面前,‘师徒’一场,也算了却你心意了。”
无崖子沉吟片刻,似乎下了一个决心,说道:“合该如此。你且上前来。”
莫小楼摇头道:“不是我,是你女儿。”
无崖子一愣,奇道:“那你此来,是为?”
莫小楼神秘笑道:“只想借某物一观。”
李青箩见两人又开始打哑谜,跺脚不满道:“喂,你们两个,究竟在说什么啊?!”
无崖子愁眉开展,笑道:“乖孩子,你过来。”
李青箩依言到了他身前。
无崖子抓住她手腕。李青箩只觉脉门上一热,一股内力自手臂上升,迅速无比的冲向她的心口,这内力一触即退,显然是试探她内力的深浅。
却见无崖子忽然吹胡子瞪眼道: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练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此庸才,竟然是我无崖子的女儿?”
吹完胡子,他又想到了什么,欢喜得大笑起来:“也好也好,你功力如此粗鄙,倒让我省却很多麻烦。”
无崖子哈哈一笑,突然身形拔起,在半空中一个筋斗,头下脚上的倒落下来,脑袋顶在李青箩的头顶,两人天灵盖和天灵盖相接。
“乘天地之正气,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谓之逍遥。”
脑海中响起逍遥派至高无上的心法法诀,李青箩惊道:“爹......不要!你将功力传给我,你自己......”用力摇头,显然不想接受无崖子的功力。
无崖子大笑道:“无妨。如今我大仇已报,断然不会孤注一掷将全部功力传给你。放心吧。”
李青箩心下稍安,突觉顶门上“百会穴”中有细细一缕热气冲入脑来,只觉脑海中愈来愈热,霎时间头昏脑胀,脑壳如要炸将开来一般,过不片时,再也忍耐不住,昏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李青箩发现自己横卧于床榻之上,全身汗水湿透,曼妙的身材在汗液的映衬下,显得魅力十足。
下一刻,莫小楼从里屋走了出来,翻看着一本卷册,只见卷册上皆是**画像,或立或卧,或喜或愁,含情凝眸,轻嗔薄怒,一共有三十六幅图像,正是北冥神功。
嘶——
无崖子这画的,比石师好啊。而且北冥神功看来居然与花间的双修功法十分契合,颇有相互融合的价值。这真是意外之喜。
看着莫小楼带着迷之微笑走了过来,李青箩一骨碌坐起,道:“爹呢?”
莫小楼拍了拍她的肩膀,举着手上的北冥神功示意道:“放心,他没事,刚还帮我抄默了一份北冥神功。”
李青箩这才放心,感觉自己浑身黏糊糊的,低头一看,惊叫一声道:“呀——爹你快出去!不,不是,你快用你的功夫帮我清洗一下!”
莫小楼挑了挑眉,“乖女儿,你福泽深厚,神功大成。哪还需要我来帮你?”
李青箩一愣,连忙运转内力,片刻就将全身水渍全都烘干,舒服极了。她大感有趣,喜滋滋道:“早知道武功这么好用,应该勤学苦练的。”
莫小楼失笑道:“你和语嫣还真是母女,一个学武挡雨,一个学武烘干衣服,这么怕湿身的吗。
不过,若你真勤学苦练,又哪能有今日之福?好了,无崖子如今元气大损,过去看看他吧。”
再次见到无崖子时,他显得有些颓然,喘息着看着李青箩:“女儿,这一辈子是爹对不起你,如今一生功力大半入你身,也算是我对你多年亏欠的补偿吧。”
李青箩看着一阵心酸,扑倒在无崖子怀里。目睹无崖子的老态,莫小楼心中也不免升起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无崖子左手轻轻抚着李青箩的发丝,右手取出一封画轴,交给莫小楼:“画中女子是我心爱之人,你若有机缘见到我两个师姐妹,麻烦将此事告知她二人。”
莫小楼摇了摇头,正色道:“童姥我自会一见,不过感情之事,你还是当面解释为好。即使无爱,也该尊重。”
无崖子身体剧震,将莫小楼全身打量一番,叹道:“哎,恨不能早明此理,若然,这一生悲剧,不至于斯。”
他最终将手上的一枚戒指。哆嗦着递给莫小楼。
“此乃逍遥神仙环,谁佩戴该指环,谁就是逍遥派掌门。你若想见师姐,有了此环,可省却很多麻烦。”
此物倒是大有用处。
莫小楼道了声谢,接了过去,“出去见见你的弟子吧。”